万人嫌离开宗门后被监视了

　　“成为龙傲天。”

　　阮若水腹诽，这人看着不聪明，说话却滴水不漏，半点多的都不肯透露。
　　“不懂。什么龙傲天，没听过。”

　　意味深长的目光投过来：“你懂的。”

　　厚重的书同时瞬移到眼前，洁白的书页，板正纯黑简体的书目，一时恍若隔世。
　　“第一章，废柴的反击”

　　视线扫过这行字，他心中一惊。手搭上页脚，翻到第一面，一目十行读下去。

　　【“给我狠狠打！这贱人也配做仙尊的师弟！”
　　嚣张狠厉的话刚落地，一阵拳脚相加的声音在空落落的院子里响起。

　　不知多久，围成一圈的外门弟子散去，露出蜷缩成一团的的少年，此时单手撑地，挣扎着要站起来。

　　一只绣着锦绣纹样的靴子踩上那只手。
　　“阮流，你何时滚出松明居？”】

　　读到这里，他缓缓把书合上，闭眼。
　　先前说的倒背如流并无夸张，后面的剧情他甚至能一字不漏背下来。

　　这本书就是他在福利院看过的那本，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主角的名字会是自己，不仅如此，回想这书原来的主角名，他竟毫无印象。
　　想到剧情，他一脸怪异，主角作为废柴被人欺辱的这段剧情，几乎是三年间他经历过的翻版。

　　所有疑问，除了眼前这个疑点重重的老头，似乎没人能给他答案。
　　“你要我做什么？”

　　面对同样的问题，老者再次给出相同的答案。
　　“成为龙傲天。”

　　“真的只是这样？”
　　“仅此而已。”

　　阮若水敛眉：“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老者不答反笑：“除了答应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阮若水冷静反问：“除了逼迫我成为龙傲天，你还有别的选项吗？”
　　老者语塞，“你、你你”了个半天，小声感慨：“现在的后生可真难缠。”

　　阮若水笑眯眯歪头，“现在可以和我把酒言欢了吗？”

　　迎着老者不忿的目光，他视而不见，继续问：“为什么要把我拉进幻境？”

　　“这可不算幻境。”老者慢悠悠回复，“你认为灵根被挖出的痛是假，还是风行止死在你面前的痛苦是假？”

　　“师兄死了？！”阮若水上前一步，死死攥住老者的双臂，下一秒手中凝实的身体化作一缕白烟。

　　“为何明知故问呢？”
　　悠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转身，背后空旷的地面幻化出石桌、石椅，桌上摆着酒壶、酒杯，醇厚酒香扇入鼻间。
　　老者笑眯眯歪头：“不是要把酒言欢？”

　　阮若水看出他是故意的，抿唇坐下。
　　“不久前，你不是看见了，胸口拳头大一个口子，你以为他能活？”

　　这话宛若一记毒针往心口扎，他再无心思问其余问题。
　　“告诉我，该怎么做……成为龙傲天。”

　　那本书再次被递到他面前。
　　“完成这本书的所有剧情。”

　　阮若水起身，没看那本书也没接过：“你答应我的。”
　　老者笑而应允：“当然。”

　　话音刚落，无边无际的前方兀然出现一条通往天边的长阶。阮若水头也不回往前走。

　　步子堪堪迈上第一级阶梯，书锲而不舍追过来，一闪一闪，似乎迫切的在说什么。

　　身后再次有声音传来，悠长浑厚。
　　“把书拿着吧，你会需要它的。”

　　老者饮完最后一杯酒，少年的身影已化作一个黑点，旋即消失在空中，长阶也在瞬时变作点点莹白微光。

　　老者神情不似先前轻松，低眉叹息。

　　*
　　阮若水睁眼，他再次回到客栈，枕侧摆着那本被叮嘱要带上的书。

　　天边泛起鱼肚白，黎明的空气里含着露珠的冷湿。
　　有声音骤然响起。

　　“你好呀，我是小一，来监督你完成任务哦~”

　　莹白的球状物围着阮若水转了个圈，音调轻快、欢喜。
　　它兴奋看着眼前的少年，抑制不住的欣喜。

　　【天哪，这就是我的主角吗！】

　　作为天地孕育而出的书灵，主角对它向来就有由内而生的吸引力。主角要丢下它那一刻，它可快被吓呆了。

　　【好在老爷爷看懂我的暗示，嘻嘻~】
　　【老爷爷老爷爷，除了主角外我最喜欢你~】

　　阮若水看着眼前这团东西，刚抬手要去戳，圆球就小动物似的蹭进手心。
　　“你好呀你好呀~”

　　阮若水收回手，努力无视圆球的幽怨。
　　“你是他派来监督我的？发布任务吧。”

　　圆球心要碎了，期期艾艾贴上去。

　　被避开。
　　有贴，又避。

　　圆球放弃了，委屈盯着主角：“不是啊，我只是想看看你。”
　　“看我做甚？”

　　阮若水迟疑，左右各摸了下脸。圆球不由自主靠近，凝滑如脂的肌肤一下子在眼前放大，睫毛一颤一颤。

　　圆球痴痴回复：“看你好看。”

　　阮若水单手推开快贴着他脸的球，依旧冷漠：“别转移话题。”
　　“我真不知道。”球贴着冰冰凉凉的掌心，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

　　阮若水没把它丢开，捏在手心揉了几下。

　　“那就别捣乱。”
　　球如痴如醉：“好——”

　　阮若水把书和球扔进储物戒，忽略掉球“不要不要”的请求，随手披了件衣服，往外走。

　　这老头和球来路不明，不能全信。

　　包子铺早早买了张，白腾腾的水雾混着麦香，阮若水不饿，坐在小桌上点了碗紫菜虾皮馄饨。
　　“馄饨来喽——”

　　“等等。”小二被叫住，转身等客人下一步吩咐。
　　阮若水眨了眨眼，“来一笼包子。”

　　包子没一会就端上来，小二去服务其他客人，阮若水趁着周围没人，大变活包，一笼包子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压低声音：“别叫。”

　　直到不再感到指节处传来的震动，阮若水才安安稳稳拿起调羹喝汤。

　　一顿吃下来，馄饨没吃掉多少，汤倒是喝得干干净净。

　　阮若水没急着回客栈，时间还早，师兄不会来。

　　他懒散挪到街角的墙边，缓缓蹲下。
　　他也来早了，卖冰糖葫芦的没来。

　　“主角，你怎么不动？”
　　球问完这句话就安分闭嘴，他迟缓意识到主角心情不太好。

　　可是为什么会心情不好，主角可是龙傲天欸！

　　“等吃的。”
　　球沉浸在被主角回复的喜悦，得寸进尺追问：“我能吃吗？”

　　阮若水笑了，这球和傻白甜一样。
　　“你有什么不能吃的？”

　　涉世未深的球天真以为主角关心自己，老实回复：“不知道。”
　　“给你买。”

　　说完这句，阮若水整个人又沉静下去，一时的松快快得像幻境。

　　烈日当头，冰糖葫芦慢悠悠赶来。

　　蹲久了腿麻，阮若水长长“嘶”了声，站直身体。

　　“叔来一串，”话没说完，指环急得乱震，阮若水捏了两下，安静了。

　　他继续说，“一串直接吃，另外四串包起来。”

　　阮若水蹲在原地安静吃起来，但是叔显然是个话唠子。

　　“你外地来的？”
　　阮若水点头。

　　叔便长吁短叹感慨起来：“有眼光，只是最近不太平，坏东西走了好啊好啊，以后还来我们万春城玩，比现在更好……以前来玩，以前最好。”

　　阮若水抬头，红润酸甜糖葫芦外的糖壳在太阳下闪着光。
　　“万春城。”

　　叔没听清他的语气，以为他好奇。
　　“对呀，以前老城主给取的名字……以前好啊，以前……好人不得善终。”

　　阮若水愣神，拍拍屁股站起来。

　　叔看他一眼：“走了？”

　　“走了。”

　　太阳正毒，街上没什么人。
　　阮若水走一步叹一口气，走一步叹一口气，抬头恍惚间，前方迎面走开一个高大的身影。

　　阮若水下意识低头看去，阳光将影子打成圆点，被踩在脚下。
　　好了，是真的师兄。

　　头顶萦绕了大半天的乌云，“唰”一下被阳光顶破，云停背后是阳光、蓝天和白云，眼前的一切都明媚起来。

　　老爷爷、龙傲天、还是冒牌A货，阮若水都不想管了。

　　他大步往前跑，云停步子也快了。直到他撞进师兄怀里，一切的犹豫全部平息。
　　阮若水安然闭眼：为了师兄。

　　两人抱了一会儿才松开，云停耳根泛红，垂眸看着欢快好比小鸟的少年。
　　他淡声问：“吃糖葫芦吗？”

　　阮若水眼睛一亮，大声说：“吃！”
　　叔看着去而复返的小公子，身边还站了个高他大半个头，气势不凡的男人。

　　叔闭嘴了，把葫芦串递给阮若水时没忍住，挤眉弄眼，低声打趣：“心情好了。”
　　阮若水做口型：好了。

　　云停站在一旁看他们打哑谜，见糖葫芦交接完成，递给叔一小块碎银。
　　叔笑得更欢：“不用找了？”

　　得到冷淡的一声“嗯”，叔看着两人要离开的身影，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常来万春城玩，常来啊——！”

　　云停不时侧头看几乎是挤着自己走的人，不清楚他忽然间如此亲切自己的原因。
　　旋即他听对方问：“你准备去哪？”

　　清澈音色里挡不住的紧张忐忑。
　　他轻轻“嗯”了声，没回答，对方愈发紧张，贴得更紧。

　　“如果我不和你一起走，你会不会生气。”
　　阮若水抬头，紧张兮兮看着师兄。

　　师兄对他一直都很好，但师兄的新人设呢，会不会一样好？

　　对方一直没回复，阮若水就忍不住越贴越紧。
　　“云停，你在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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