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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别用生锈的刀
深冬的审讯室荧光灯嗡嗡作响,江浩盯着张诚警服上的褶皱,看他来回踱步时腰间警徽晃出冷光。
"老槐树的走私路线,"
张诚突然停在他面前,雪松香水混着烟味笼罩过来,
"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父亲的账本里?"
江浩摸出颗橘子糖,糖纸脆响里抬头看他,发现张诚睫毛上沾着片雪花,像谁不小心碰碎的冰晶。
"因为青龙会的账,从来不止一本。"
他剥开糖块,薄荷味在舌面炸开时,张诚的指尖忽然掠过他手背,拿走了半块糖。
"这话该对省厅的人说。"
张诚后退半步,警灯在他侧脸上切出明暗交界线,江浩看见他喉结滚动,糖块在齿间碎成沙沙声。
暴雨夜的帝豪后巷,江浩躲在 dumpster 后换绷带,弹簧刀咬在齿间发出冷冽的光。
张诚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他迅速背过身,却听见警探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伤在哪?"
张诚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温度。
江浩没说话,却在张诚伸手替他整理衣领时,闻到对方袖口淡淡的碘伏味——和母亲实验室的气味重叠。
警探的指尖擦过后颈旧疤,停留三秒,又迅速收回,塞进警服口袋里的动作带着刻意的生硬。
"下次别用生锈的刀。"
张诚转身时,警灯的红光映出他耳尖的薄红,像雪地里溅了滴红酒。
凌晨的安高天台,江浩靠在篮球架上看星星,弹簧刀在掌心转出细碎的光。
张诚的警车如期停在操场边,警灯熄灭时,他看见警探从车窗抛出个纸袋,里面是包着橘子糖的字条:
"陈虎的死亡证明被篡改过三次。"糖纸展开时,背面用铅笔划着棵歪歪扭扭的槐树,树下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
江浩摸出弹簧刀,在刀柄刻下第三道痕——这次是两个交叠的影子,一个戴着警徽,一个握着弹簧刀。雪落在刻痕里,像撒了把碎钻,又像谁不小心抖落的月光。
仓库的暗门在暴雨中缓缓打开,江浩握着张诚给的□□,铁锈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时,两人同时顿住——墙上用荧光试剂画着半棵槐树,旁边是张诚父亲的旧照片,和江浩父亲年轻时的合影。
“你早就知道。"张诚的声音发颤,警徽蹭过他肩膀,金属相撞的声响里,江浩闻到他领口的雨水味。"我母亲的荧光试剂,"
江浩伸手触碰墙面,试剂在指尖亮起幽绿,"和你父亲坠楼现场的痕迹一样。"张诚忽然抓住他手腕,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束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晃出细碎的光斑。远处传来警笛声,他的呼吸拂过江浩耳尖:
"跟我走。"
雪越下越大,江浩站在老槐树下,看张诚的警车在雾中驶来。警探摇下车窗,递来袋橘子糖,这次没有松手,指尖在他掌心压出个浅痕。"省厅的人今晚到。"
张诚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警灯在雪幕中明明灭灭,映出他眼底的动荡,
"别回帝豪。"江浩攥紧糖袋,触到里面硬质的东西——是枚老式警徽,和张诚的银链同款。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张诚忽然笑了,笑容里有雪的涩味:
"江浩,你记不记得......"话未说完,对讲机里爆发出杂音
他猛地踩下油门,警车在雪地上甩出道弧线,像谁在天地间划了道未完成的句点。
江浩摸出警徽,徽章背面刻着"张建军"三个字,和他父亲账本里的签名笔迹相同。
雪落在警徽上,融化成细小的水痕,像眼泪。他想起张诚递橘子糖时,指尖总在他掌心多停留半秒,想起暴雨夜那声未说完的"其实我......",忽然握紧警徽,金属边缘硌进掌心,疼得像某种隐秘的告白。
远处的老槐树在风雪中摇晃,他听见十六岁的自己在雷声里喊出的名字,和现在的心跳声重叠,在雪夜里荡出细微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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