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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直到已经进场,准备比赛,御幸一也的脑海里还依旧一直徘徊着花音那句自然而又坚定的只给你。
这样可不行啊御幸一也。
在即将进行比赛的时候分出心神来想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吗?
他戴上捕手手套,垂眼敛眉,独自一人安静地站在休息区的角落里,这副模样十分的不同寻常。
只是青年心里虽然一直这样告诫自己,唇边、眼角的笑意却抑制不住地想要蹦出来。
这种明晃晃的宣之于口的偏爱,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说实话,在御幸一也的成长过程中,父亲的关心常常是沉默的,更何况他本人也十分不习惯多么温馨的肉麻的场面,因此御幸一也一直对自己家中亲子关系的表现接受良好。
花音的表现与他这么多年来接受的感情传输完全相反,明明看起来性格这么内敛,这种话倒是能够这么轻松自然地说出口呢。
真的是,倒是考虑一下听到这种话的人的心情啊。
青年在心里如此吐槽。
“御幸一也——”泽村荣纯许久没看到这人的身影,想要喊他来帮忙看一看自己的投球,随后就看见了御幸一也这幅憋着笑的模样。
泽村荣纯:“......”
他大叫:“你怎么笑得这么恶心!”
御幸一也:“......”
他才不想在这种时候搭理泽村荣纯这个家伙。
青年转身就朝着牛棚区走去,嘴巴依旧很毒:“吵死了,这种时候不好好活动身体还有空关注我?”
泽村荣纯一脸狐疑地跟上,神情中充满了质疑。
在无人的休息室,属于御幸一也的挎包拉链没有全部拉上,紫色的千纸鹤偷偷探出一角,随着穿堂风细微的晃动,在阳光下折射着细碎的光芒。
*
对于花音本人来说,这只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完全不知道会带给御幸一也这么多的感触,毕竟当场御幸一也表现出来的神态依旧是十分寻常。
如果知道这点的话,花音再折多几倍的千纸鹤也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毫不夸张地讲,这是花音看得最紧张的一场比赛。
即便她的棒球知识依旧欠缺,也能看出这两只队伍的旗鼓相当。
两边的应援队也仿佛互相较劲,以从来没有过的热情支撑着这场比赛。
花音难得觉得吹小号吹得自己唇部不太舒服。
不过在这种两边应援声几乎要冲破天际的时候,这点不舒适完全可以被忽略,毕竟她甚至已经听到自己身边应援队的男生声嘶力竭了。
她一边这样神超天外地想着,一边又不可躲避地被带入了这种气氛当中,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
全场都在高呼最后一个出局数的时候,花音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几乎要停滞了。
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场上穿着青道队服的投捕双方。
看不见御幸一也的脸,但他的蹲姿依旧和往常一样透露着无声的坚定感,宽阔又结实的背脊依旧紧绷,没有任何的放松。
他对面的泽村荣纯——这位新出茅庐的一年级生,则能看得出他眼神中闪烁的不安与迷茫。
面对斗志昂扬,不夸张地说甚至抱着必死信念来追求胜利的对方队伍,他似乎有些被吓到了。
花音紧紧地抿住唇,心跳声震耳欲聋。
荣纯投出了这球,解说的声音还来不及故作玄虚,就被沉闷地撞击声打断,包括花音在内的全场观众都瞪大了眼睛——
“是触身球!!”
解说大喊,声音都透着不可置信与震惊,在这种场面下投出触身球——
花音顿时担心地看向泽村荣纯,少年也明显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对方击球手扶着头站起了身,没有露出半点痛苦,面容上只有为自己队伍争取到这个机会的喜悦及必须要夺得冠军的熊熊野心,仿佛燃烧的烈火。
泽村荣纯愣在了原地。
花音的眉心不安地地跳动着,她的心底有了不安的预感,十分害怕自己的预感会成真。
接下来的一切,仿佛像是在上演一出结尾大反转的剧目,青道在距离甲子园出赛仅剩临门一脚的情况下,进入加时赛,被稻实反超。
呼声和泣音一同响起。
这场比赛结束了。
花音有些恍惚,她看着场上的青道选手们泪流满面,跪在赛场上面露懊恼,另一方队伍选手们相拥而泣,庆祝着自己的胜利。
应援队也哭倒了一片。
花音看向捕手的位置,御幸一也已经站了起来,依旧背对着她,看不清神情,身姿依旧挺拔、沉默。
青年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被队长唤着整队,才走向了自己的队伍。
两方队员互相鞠躬,晕湿了地面上的一片泥土。
花音觉得自己的面上一片凉意,她伸手触了触,是不知何时滚落的泪水。
*
花音回到家的时候,雨宫夫人在家,她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我回来了”,声音中的颓丧显而易见。
雨宫夫人自然听出了这点不同,从客厅走了出来站在玄关的转角处,看着花音垂身换鞋。
猜测脱口而出:“怎么?输比赛了?
只是随口的猜测而已,但在看见花音抬头露出的神色之后,雨宫夫人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雨宫夫人双手环胸,似乎是叹了口气:“什么啊,你比赛输的时候我可没有见到过你这么沮丧的表情。”
花音抬眼看她:“这不一样的,妈妈。”
她如果输了比赛,只会激发起她的斗志,因为她知道她还会有下一场,她还能在其他的比赛中获胜。
可是对于青道的很多队员们来说,这真的只是最后一个夏天了。
雨宫夫人对棒球这种东西完全不了解,也不试图和花音在这个话题上起争执,只是最后告诫了她一句:“我不希望你在自己的决赛上也是这种表情。”
花音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现在,只是觉得非常非常担心御幸一也的状态。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见御幸一也的表情,但是她知道,青年的难过不会比任何人要少。
花音进了自己的房间,关门,躺倒在床上,脑海中碎片式地闪过今天比赛时的画面,一时间竟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今天的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吗?
这群少年的夏天,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御幸一也,他还好吗?
愁眉苦脸的少女在床上翻来覆去,手机在重复的页面滑来滑去,最终还是停留在御幸一也的邮箱界面上。
你还好吗。
简单的问候打了又删,花音迟迟按不下发送键。
她为自己的迟疑感到奇怪。
只是简单的问候而已。
花音暗灭手机,闭上眼睛。
虽然只是简单的问候,但是她隐约觉得,御幸一也似乎并不需要这种寡淡的问候、无趣的安慰。
毕竟她光是联想一下御幸一也像其他的队员一样流泪的场面,都会觉得这个御幸一也是不是被谁给占据了身体。
这样想着的同时,花音没有想到竟然会先收到御幸一也传来的邮件。
她有些怀疑地在来信人的姓名处好了好一会,才看到内容。
【抱歉,你的千纸鹤被浪费了。】
光是阅读文字,就已经觉得对方无比颓丧了。
像是淋了雨可怜巴巴地等在主人门口的小狗一般小心翼翼。
花音坐起身,眉心皱着,没有回应青年发来的这句话,反而问他——-
【方便通话吗?】
对面几乎是秒回,答应了。
于是花音就凭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股劲,第一次主动打通了给御幸一也的通话。
但是当对面真的接通过后,两边都陷入莫名的沉默。
对面的御幸一也反而先打趣她:“什么嘛,主动给我打电话之后反而不说话了吗?”
他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花音突然觉得很心疼。
她握紧手机,声音很轻:“用完晚餐了吗?”
花音其实有听到棒球社的经理们讨论,说今晚为大家准备了丰富的晚餐作为庆功宴,但是她想,在这种情况下,棒球社的队员们应该是吃不下的。
御幸一也答非所问:“今晚的晚餐真的很丰盛。”
花音自然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遮掩和弯弯绕绕,她的语气难得在御幸一也面前这么强硬:“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哦。”
对方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阵轻笑。
“棒球队有给队员们放两天假。”御幸一也的声音隔着电话显得有些模糊温柔:“今晚要不要见一面?”
回答他的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没有听见花音的答声,试探问道:“不行吗?”
对面传来“砰”的一声。
花音的声音有些急促:“我已经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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