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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灯笼
楚为溪环绕了一圈屋子，道：“不会，我们与池央他们分别不足半月，若他们真的遭遇此不测，这里也会出现属于他们的棺材，可到如今，棺材上没有灰尘的只有我们一口，所以他们要么没进来，要么早就脱身离开了。”
这些终究都是分析之语，没有亲眼看见，程千月还是放心不下，便向038打探情况。
直接问肯定得不到答案，于是她拐了个弯抹了个角，问道：【038，此世界有没有人员伤亡？】
038如愿答道：【宿主，没有。】
她心中大石头落地，缓了好久才说了一声：“那便好。”
静待片刻，一时没有人说话，程千月又翻了几个棺材，里面同样是点了瞳的纸人。
给纸人点瞳得用鲜血，棺材里躺的纸人眼睛红通通地瞪着自己，顿时没了兴趣，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万一把我们做成纸人就惨了。”
她说着说着，语气一转，抓住楚为溪的手腕探入一丝灵力，道：“方才我看他们给你灌了什么黑药汁，身子无碍吧？灵力恢复了吗？”
结果还未等程千月探出个所以然，楚为溪抽出了手腕，落在身旁，用宽大的衣袖遮住，抬脚就要走：“无碍。”
“什么无碍？“程千月拽住他的衣袖强迫他停下，手指顺着他的手臂悄悄向下，然后猛地一抓他的手腕，向上举起。
楚为溪眉头一皱，半边身子一颤，手腕挣扎一瞬，没有反抗，任由程千月抓着。
这哪是顺从，分明是没力气了。
程千月眼皮一跳，突然意识到楚为溪的肩膀还有她捅的伤口，握着他手腕的手无措的松开。
哎，她叹了口气。
两人刚离开这间屋子没多久，最里面的棺材“咔吧”一声，掀起了一条缝隙，一只像是挖了煤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把棺材盖推向尾端。
那人从棺材里爬出来，连棺材盖都未来得及盖上，便匆匆离开了此处。
棺材里一般是一夫一妻合葬，不该有第三个人，可此时，那人的棺材里赫然睡着两具骷髅。
＊
屋外还是一样的黑。
外面应该是一处院子，地下石子居多，程千月在第三次差点绊倒的时候，迫不得已拿出了流光环。
周围暂时没有其他的人，所以程千月大胆了些，将流光环发出刺眼的亮光，像个小太阳一样使劲扔向空中，流光环瞬间照亮院子一刻，后又落回了程千月手上。
就在那一刻，院子的布景皆已入眼，也将最上空的波澜屏障收入眸中。
程千月收回流光环，道：“是幻境，我们在幻境里。”她思来想去，又道：“幻境可大可小，而龙门镇上的人看起来也无异常，我们此刻还在崔宅里。”
“或是在龙门镇外。”楚为溪补全了她接下来的话。
“这四周都是屋子，想必放的是其他什么纸人点瞳的东西，右方有一条小路，我们去看看。”
幻境千变万化，可能走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两人都明白这一点，为了打破幻境，只能一点一点的摸索。
身后那人也听得很明白，见两人走了才敢露出头来，从袖口取出火折子，慢慢地跟在两人身后。
他只听见两人说“向右走，右方有路”，却没看见，等他摸索一遍发现右方都是墙壁后，才疑惑出声：“右边全是墙，没有路啊？”
“是吗？那我该是看错了，在左方。”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那人身子僵住，扭过头去，看见程千月与楚为溪一前一后地站在他身后，抱臂看着他。
流光环再次亮相，程千月笑的格外瘆人。
他愣了一愣，大叫一声，起身向左跑去，边跑边喊：“别杀我，我不敢了，别杀我，我不敢了。”
“叫的这么大声，想死吗？”
程千月出声，楚为溪转身去抓，那人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向前走，却晚了一步，被楚为溪提着衣襟提溜了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哎？”那人捂着耳朵叫了几声，瞟见楚为溪后才逐渐停了下来，从嘴里蹦出了一句：“楚师兄？”
楚为溪盯着他许久，只知道他是山弟子，身上穿着弟子服，还与自己拜于同一个师父，但就是叫不出来他的名字。
他依旧保持这个动作，把人提溜到了程千月面前。
楚为溪的做法是对的，他不与人接触，不代表程千月也不认识他。
“千月师妹。”
“你是……“程千月总觉得他面熟，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你是商且师兄？”
商且整理了下扯乱的衣襟，对程千月浅浅一笑：“师妹好记性。”
“我就说嘛，看着眼熟。”程千月先是戳了戳楚为溪，对他道：“还真让你说对了，是自己人。”
她赶忙俯身拉起来还在地上的商且：“没想到在此遇见师兄，真是有缘。”
说着撇了一眼四周，三面都是漆黑一片，只有身后关上的棺材屋开了半边门，她看破不说破，道：“师兄怎么在这？怎么没有与同伴一起？师兄你这……手怎么了？”
去捡垃圾了吗？这么黑。
程千月在心里说了这句话。
“没事，只是方才在墙壁上蹭的。”商且站起身拍拍衣衫，道：“这个镇子叫龙门镇吧？我没进镇上前与同伴遭遇猛兽，走散了，这才迫不得已一个人来此地，不过遇见了师妹，我就放心多了。”
他上下打量程千月身上的婚服，又瞧了瞧楚为溪身上的同款式婚服，心中痒痒的，犹豫着道：“师妹与楚师兄这是……”
程千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哦”了一声，拉起身上的婚服道：“醒来后就这样了，我觉得还挺好看，挺般配的，你说是吧师兄？”
“嗯……很好看。”
两人叙旧，被撇在一旁无人问津的楚为溪识相般站远了些，他观察着四周，在触及远处一闪一闪的红灯笼时疑惑片刻，独自上前查看。
程千月虽与商且相谈甚欢，但还是留着二分精力注意四周，生怕有什么奇形怪状的怪物冲上来一口闷了两人。
她的目光随楚为溪而去，转头对还在滔滔不绝的商且道：“楚师兄应是发现了何物，我过去看看，师兄若害怕，留在此处等待即可。”
说着不给商且答应和不答应的机会，加快脚步追上楚为溪。
商且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思虑片刻，还是小步跟了上去。
他始终与两人保持距离，不远也不近。
程千月与楚为溪并肩，身子又向他那边倾斜，两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从远处像是耳鬓厮磨，不舍得分开的情人。
程千月道：“师兄怎么走了？看见怪物了？”
楚为溪没应。
经过程千月与商且叙旧过后，楚为溪对她口中的“师兄”这个称呼，忽地有些膈应，总觉得这声师兄喊的不是自己，可又确实是在叫他。
程千月又喊了几声，还是没得到他的答复，不知楚为溪在搞什么鬼，直接喊了他全名：“楚为溪。”
这次楚为溪终于吭声了：“嗯。”
程千月：……
她直视楚为溪的眼睛，盯着他道：“楚为溪，我叫你师兄为何不理我？”
楚为溪抬眸看她：“这很重要吗？”
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你不和我亲近了，那我还怎么给你抹胭脂，给你穿嫁衣！
程千月郑重地点点头，她小说看的没有百本也有几十本，对于楚为溪突如其来的小脾气，很快便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她道：“楚为溪？”
“嗯？”
“楚为溪？”
“嗯？”
“楚师兄？”
“……”
程千月勾起唇角，道：“师兄是吃醋了吗？”
楚为溪：……
“你不答我就当师兄答应了。”
楚为溪终于开口：“没有，看你们叙旧，不好打扰你们。”
他抬手拦住程千月停了下来，道：“你方才不是问怎么了吗？你看上方。”
程千月敷衍向上看了一眼：“那不是灯笼在闪吗？难不成还能是怪物？”
楚为溪左手拿剑，右手握住剑柄，昆池剑缓缓抽出：“是妖物在眨眼睛。”
程千月：……！！！
她看向楚为溪，语气急躁还带着一丝责怪，道：“为何不早说，你师妹我连个趁手的武器都没有，赤手空拳接招啊。”
“给你准备了。”楚为溪低声说了一句，剑锋一转对着自己，剑柄朝着程千月扔了过去。
程千月下意识接住昆池剑，在身子前一横，担心道：“楚为溪，你把剑给我了，你用什么？”
“保护好你自己就行。”楚为溪目光转向一旁的树枝，长短合适，大小也合适，他用灵力将其劈下，摘光叶子，去掉树皮，一把细长、伤害性不太大的剑成功出世。
高手就是高手，就算没有武器也能从容不迫。
程千月暗自佩服，提剑先行迎了上去。
她脚尖踮起，向空中一跃，抬剑对着那个眨眼的红灯笼劈了下去。
“擦啦”一声，似是烧着的木头被水浇灭作响，面前的妖物长声尖叫一声，声音过大，萦绕许久都未曾散去，只是“红灯笼”没了，替代成了庞大的黑影。
黑暗的四周炸了灯笼窝，一下子全部亮了起来，照亮了这一小片地方，也真正的看清了黑影的真实面目。
亮的不是眼睛，是真正的灯笼。
黑影不是普通妖物，而是一只上古灵兽。
是一条魔化了的灵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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