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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凌晨五点,沉睡了一整晚的城市渐渐苏醒,叶知秋睁开眼,掐灭手机闹钟,睡眼惺忪地走进卫生间。
天光正好,校门外的小吃摊前排队的人还不多,她买了份煎饼果子,晃悠着进了校园。
教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她坐在位置上摊开英语课本,边吃东西边默背单词。
许佳年是第二个到的,一言不发地往她桌面上扔过来一束粉色花朵。
叶知秋先是被吓了一跳,继而一脸懵地望向他。
许佳年挥挥手:“不用谢,男生宿舍门口的花圃都快被他们薅秃了,我也去凑了下热闹。”
叶知秋伸手将那束花举起来闻了闻,味道不算好,但颜色鲜艳,还缀着几滴水珠。许佳年细心地将尾端的刺拔干净,又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长条草叶子将它们扎成了一团。
她将花束插进书立里,回过身追问:“这是蔷薇吗?”
“秋姐,人家叫月季。”
许佳年被她无语到,又‘啧’了一声:“不能因为长得相似就随意篡改别人姓名,蔷薇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而且,月季才是花中皇后,OK?”
叶知秋也记不清从哪次开始,他就这么调侃地称呼她。
不过,她对他时刻不忘争强好胜感到无奈,耸耸肩:“我又不种花,哪儿分得清这些,不过吧,看到这些,我总是想到一句话。”
“什么?”许佳年一边啃包子一边喝豆浆,眼睛盯着课本,头也不抬。
“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许佳年被呛了一下,猛咳几下,终于舍得抬眼看过来,撇嘴道:“这种冷笑话并不好笑。”
叶知秋对那束花越看越喜欢,咬了口煎饼果子,跟他商量:“也不知道这些花能活几天,哎,到时候你再去薅点儿呗。”
“我就是心血来潮,你怎么还想长线发展,我可不想被人当小偷。”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年轻人要灵活一点,不要这么死脑筋嘛。”
“你这话要让郑主任听见,少不了两千字检讨,这事回头再议,看有没有机会吧。”
“也行。”
两人一边拌着嘴,一边吃完了各自的早饭。
同学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不少人一进门就被这束花惊艳到,男生们不好意思凑到跟前细看,女生们则没有那么多顾忌,不单上前细看,还不舍地摸了摸,好奇问她:“这些花是从哪儿弄的。”
叶知秋神秘兮兮地摇摇头:“要保密。”
去超市的路上,沈知意扒拉着她的胳膊,想从那束花上找点关于恋情的蛛丝马迹。
叶知秋担心她的思想过于发散,径直揭露谜底:“这是许佳年从男生宿舍那边的花圃里摘的。”
“他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你能不能少看点爱情小说和电视剧,谢谢。”
叶知秋感慨:“许佳年要是知道你这么揣测他,能掐死你。”
沈知意白她一眼,顺势用挽着她的那只手捣了捣她的肚子,压着嗓音问:“那他干嘛送花给你?”
“可能是出于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谈恋爱多俗气啊,许佳年更想要年级第一,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不对,他的心思,你怎么知道的?”沈知意上下打量她两眼,狐疑的目光扫来扫去:“你俩关系就这么突飞猛进了?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什么也没有,这是我的第六感和直觉。”
其实认真算起来,她和许佳年来往不多,之前针锋相对那会儿,两人半路上遇见,也是各自别开视线当没看到彼此。
关系好转,还是从家长会过后才开始的。
许佳年本性并不坏。
虽然注定要当三年的竞争对手,可她欣赏他身上的那股子拼劲儿,而且,就两人最近的默契程度来看,她们未尝不能成为朋友。
“那我就放心了。”
沈知意拍拍胸脯,相比许佳年,她还是更欣赏林云周这种帅哥。
叶知秋好笑:“没有什么比高考更重要了,谈恋爱这事还太早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学习雷锋,搞好对象。”
沈知意顺口接了两句表示抗议,又捣了她一下,示意她看前方乌泱泱的人群:“我们学校这么多帅哥,咱们又正值青春年少,不谈恋爱可惜了。听说到了大学,帅哥就少了,到时候想谈都没得谈。”
“这又是从哪儿听的谣言?”
叶知秋拿起两包饼干,小心地避开身后的同学,顺着她的话往下问:“难道你要谈恋爱,你看上谁了?”
“嘿嘿,暂时保密,还在观望中,过些天再告诉你。”
“好吧。”
叶知秋特意找了饮料瓶子,又接了自来水将那束月季花养在课桌中间,林云周懒懒地翻了个白眼,故意唱反调:“这么养也活不了几天吧?”
叶知秋略微有些遗憾地摸了摸花瓣,扯了扯嘴角:“多活一天就是赚到了。”
她不接招,林云周失去了斗嘴的乐趣,凑过来仔细地端详了一眼重重叠叠的花瓣,又问她:“你们女生都喜欢花吗?”
“那当然了,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漂亮又美好的事物。”
叶知秋点点头,为了说服他,还额外增添几分渲染:“你想想,每次抬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这么美丽的花朵,是不是觉得疲惫瞬间都烟消云散。”
林云周撇嘴:“没觉得。”
叶知秋面无表情:“呵呵,对牛弹琴。”
终于找回了熟悉的感觉,林云周嗤了一声,回怼:“哼,俗气。”
林安然显然也受不了他,探着身子过来帮腔:“那是你们男生没有审美,切,直男,没救了。”
她哼了声,笑吟吟戳了戳叶知秋的后背:“花挺好看的,下午也借我摆摆呗?”
叶知秋找到了同盟,将塑料瓶整个端过去:“好啊,给。”
林云周被嫌弃,回看两人一眼:“我可不像你们,尽喜欢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孟辉川自认为刚才被无辜扫射,不甘示弱地站队:“就是。”
林安然痛心疾首:“你俩是什么时候瞎的?”
叶知秋鹦鹉学舌给她助威:“就是。”
林安然冲她眨眨眼,两人相视一笑,对各自的同桌投去鄙视的眼神。
沈知意正式进入广播社,社团活动搞得如火如荼,偶尔也假公济私一下,课间活动时放一下叶知秋喜欢的歌曲。
为此,叶知秋又额外承包了她半个月的早餐。
上午的小课间,叶知秋站在零食架前,将手中的干脆面塞回货架,换成饼干,问:“大课间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学校的课间队伍按年级分布,高一在前,高三在最后,她们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只知道上午大课间,后面的人群一阵骚动,主席台上的老师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也跟着一起往后跑。
随后就是广播通知紧急解散,让班主任带着学生们各回各班。
两节课后才有小道消息说是有学生晕倒。
沈知意小声说:“听说是体力不支晕过去的。”
“2000米也不算多吧,而且我们还是慢跑。”
“我也觉得还好。”
沈知意拿了包薯片在晃了晃,鼓鼓的包装袋一阵哗啦作响,她晃着脑袋吐槽:“一点点薯片,用这么大的包装袋干嘛?”
又唉声叹气:“如果能取消跑操就好了。”
“别想了,每天就这么一个活动时间,学校还指望我们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呢。”
叶知秋熟练地绕过货架,从倒数第二层拿了两包糖,最近作业多,零食消耗得有点快,她得多囤点备用,“而且,我更担心学校给我们上强度。”
“什么强度?”沈知意站在收银台前的队伍里回身,一脸惊恐:“该不会以后要多跑几圈吧?”
“说不准。”
“那完了,天要亡我。”
叶知秋拆开新买的糖果,随手抓了一把塞进笔袋,想了想,又抓了一把递过去,问:“要不要?”
几颗花花绿绿的糖果躺在她的掌心,林云周纡尊降贵地捏了颗话梅糖,一时没忍住,问她:“我也就见过小孩子喜欢吃糖,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嗜糖如命?”
叶知秋将剩余的糖塞进笔袋,垂下眼,轻声答:“我喜欢吃甜食。”
话音未落,她又不受控制地伸手拿了一颗奶糖。
林云周的目光在她鼓起的腮帮子上转了转,又挪到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笔袋上,迟疑开口:“甜食还是要少吃,不然容易蛀牙。”
叶知秋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吃糖没有节制,每天吃多少全看心情:“真的吗?应该不至于吧?”
林云周嘴角扬了扬,小样,终于有她不懂的事情了吧。
他清了清嗓子,故弄玄虚地道:“怎么不至于,吃糖太多容易有龋齿和蛀牙,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没听过。”
叶知秋将糖块嚼碎吞下去,拧着眉头想了想,继续问他:“有什么预防的方法吗?”
“要少吃甜食。”
叶知秋惋挺直的腰背陡然松垮下来,停顿了许久,才惋惜道:“那等这些糖吃完,我就不吃了。”
林云周怔了怔,将酸奶推到她跟前:“喝这个,这个更健康。”
叶知秋默默拆开吸管:“谢谢。”
酸奶很快见了底,她将瓶子扔进垃圾袋,觉得应该投桃报李,于是抽出物理测试卷子,戳戳他的胳膊,问:“你还有哪道题不会,我给你讲。”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
“怎样?”
“昨天问你,你嫌我太笨不愿讲,直接给我解题步骤,现在喝了瓶酸奶就变得这么细心了?”
课本上都讲过,国与国之间那样,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叶知秋初初听闻这个论调,不太理解,后来在心里琢磨了好几天,又对此深以为然,并认为人与人之间细细算下来也是如此。
林云周之前给过她可乐,她还给他一包零食;现在他给她一瓶酸奶,可她的零食吃完了,还没来得及买。
她歪歪头,神情执拗:“可我现在没有东西还你,只能给你讲题了,这样不行吗?”
说罢,又伸手点了点卷子,不耐地问:“你到底要不要听?”
这就是个顽固又偏执的榆木疙瘩,林云周咬牙,像之前一样,给他零食就好了啊,这样不就有来有往了。
现在讲几道题算什么?
她到底会不会追人啊,还要他来教,到底是谁喜欢谁啊。
他横她一眼,气鼓鼓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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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小学有一颗很大的栀子花树,听校长说种了几十年,每年夏天,那棵树都会长很多栀子花,整个学校都香香的。
为了不被学生们薅秃,学校每年都要广播告诉大家不能摘花,逮住了就扣班级分,还要罚站。
我们班女生少,胆子又小,班里最调皮的那几个男生就会在课间偷偷摘花,全班女生一人一躲,最后他们被抓去太阳底下罚站,我们女生就凑钱去小卖部买雪糕给他们吃

还有几个同学,他们村里也种了不少栀子花,他们大清早去邻居家门口偷花,装满一袋子,拎到学校给我们女生平分

除不尽的尾数再分给男生,男生们不好意思要,就用塑料瓶子养起来放在讲桌上,老师们看中了就带回办公室

每年栀子花开的季节,讲台都要被栀子花包围,女生们头上也带满了栀子花
一晃过去好多年,同学们都各自散落在各个城市,但这些事情回想起来还是很美好也很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