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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
赵渊引着巨型黄鼠狼往沼泽地跑,前方是凹沼,随着深入腹地,脚下的泥浆越来越深。
黄鼠狼近在咫尺,巨大的利爪带着腥风擦过后背。
赵渊侧身堪堪闪避,脚尖踮着溅起的泥水往前掠过沼雾,飞身跃上了一旁的枯木,咬牙一笑:“蠢物,就这点本领吗?”
“嗷——”黄鼠狼被他激怒,也跟着往前俯冲跳起来,落地瞬间笨重的身体坠入了沼泽里。
赵渊手中的荷叶已经残破不堪,闭目念法诀,荷叶燃起火光,如同炬火,他挽起一朵火红的光花直直刺过去。
黄鼠狼被真火烧得吱哇乱叫,烧褪狂怒状态的能量后,化作了一只体型细长的小兽,眼睛前周有一圈黑色的毛发,像戴了面具。
赵渊挑眉,那么小小的一团,在沼泽里挣扎的样子实在可笑,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滴溜转一看就满肚子坏水,跟竹七一个样:“你就是,黄大仙?”
黄大仙抱着爪子作揖:“唧唧!”(拜见大人!)
“大言不惭,小小妖物得了些道行便毫不自谦,敢自称为仙。”赵渊见它被打成了原型,无甚威胁了,便飞身跳下枯木,站在它旁边。
黄大仙陷入沼泥大半个身子,可怜巴巴地双目闪着泪芒:“唧咕…嘎嘎。”(小的…知道错了。)
赵渊本想杀它,但想到某人的教诲,用荷叶杆子挑起它的爪子:“上来。”
黄大仙感激涕零地抱住荷叶,终于摆脱泥沼爬了上来:“叽叽咕噜咕噜嘎嘎…”(大人,为表感谢,小的有件礼物想献给您…)
“何物…”赵渊俯身。
没想到那狡猾的黄大仙居然一转身放了一股黄烟。
赵渊拂袖挡住烟雾,飞身退后,但为时已晚,毒烟熏后他晕眩得几乎站不稳了:“你!卑鄙无耻!”
黄大仙摇身一变化作一个鹤发童颜的小老头,摸着胡子笑眯眯地走近:“卑鄙?本大仙做事向来如此,想申冤去冥府找阎王爷哈哈哈哈!受死吧,大人。”
赵渊用力晃了晃脑袋,眼角金光闪过,熟悉的灵汐夹杂着浓郁的妖气涌来:“天阿!”
“主君…”天阿回应微弱到几乎不可察。
黄大仙抬起半把断剑,讥讽地笑道:“天阿?这把破剑的名字居然还挺好听。”
剑灵半身的虚影盘绕在残损的剑身,发丝凌乱,浑身伤口,从腰部以下都是虚像,因为后半段剑身已经不知所踪了。
“把它…”赵渊心痛如绞,这把剑陪他出身入死,每次斩杀了妖魔鬼怪后都会擦拭得纤尘不染,没想到竟然成了如此光景:“还给我。”
天瞬间被黑云压下暗影,少年周身温度陡降,墨色的雾气萦绕在他的身侧目光比冰还要冷,正冷冷盯着黄大仙。
无形的威压如泰山压迫着黄大仙,让他的五脏六腑都揪着喘不过气,强撑着举起断剑冲上去,鼓足勇气喊道:“装神弄鬼,去死吧!”
赵渊抬手挡住朝他刺过来的断剑,没想到他的灵力盾居然被划开了,剑锋把他的掌心刺破。
他这才发现剑柄上坠着一颗金色的珠子,正是丢失的剑穗上的?!
赵渊来不及管手心的剧痛,猛然抽手死死攥住剑身,霎时间血液如注,顺着他的手腕流入袖口。
“你你你…”黄大仙被他突然抢夺,虎口一麻,赶忙重新握紧剑柄往回拽,却根本纹丝不动。
狠厉的少年像是不怕痛,眼里没有半点惧色,反而用力把黄大仙也带着朝他的方向拽过去。
为什么只有这一颗?剑穗明明缀着七颗灵珠…赵渊喘息着和黄鼠狼展开拉锯,正思索,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惊呼让他心神一动。
“玄天!”祝清福快步上前,少年周身凌厉的煞气让他和身边的二人都露出惊异之色。
黄大仙趁少年分心之际,寻着机会,松开手拔腿就跑。
“师父!帮我收好。”赵渊抢回断剑扔给赶过来的祝清福,飞身上前,一脚踢在化为原形仓皇逃走的黄大仙后背,伸手捞住他的尾巴:“想跑?”
“赵玄天!穷寇莫追!”飞来的剑不偏不倚竖直插在祝清福面前的沙土里,他拔出剑,正想追过去,却被人拽住了手臂:“阿云?”
谢云阁拉住他的胳膊:“你还受着伤,我去吧。”
祝清福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却听风声掠过,回头发现少年提着黄鼠狼的尾巴正冷冷看着他和身侧的谢云阁:“玄天…你没事吧?”
“没事。”赵渊被刺穿的手臂还在微微发颤,目光扫过二人,上前接过祝清福手中的断剑,剑鞘“不小心”把谢云阁和祝清福刚好隔开了距离。
谢云阁被迫松开手,看向祝清福:“福福,他就是你让我来救的那个小徒弟?”
“我不需要谁来救。”赵渊闻言垂下眼帘,握紧手指,黄鼠狼被他狠狠捏住尾巴,痛得左摇右摆吱吱直叫。
姬离翻了个白眼:“好了,福福咱们快走啦,他又不需要我们来管他。”
“阿离,他受伤了,你少说两句。”祝清福用眼神制止了还想吐槽的姬离,对谢云阁道:“是的阿云,他就是我跟你说的玄天。”
“还真是少年可期。”谢云阁跟着祝清福的目光看向少年。
他的眼睫在月光下头落一小片阴影,看不清情绪,但往下滴血的手指指节却捏得发白,骨节凸起,不知是因为忍痛还是忍怒。
祝清福轻叹一声,上前接过黄鼠狼精递给身后的谢云阁:“阿云,这个家伙交给你处理。”补充问一脸嫌弃的少年:“可以吗?”
赵渊收回目光,握紧断剑,微微点头:“听你的。”
“敢冒充我?”谢云阁朝着黄大仙的头扇了一巴掌,意味深长地笑着说:“福福,你徒弟还挺听你话。”
“额…对…还算听话。”祝清福口不对心,抬起他的手,血肉模糊的手心穿了狰狞剑孔,只好掏出一块布给他简单包扎处理一下,不由心疼道:“为了一把剑把自己搞成这样?”
赵渊掀起眼皮,看着他专注的表情,低低的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哑:“有了这把剑…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祝清福没听清楚:“嗯?”
“没事。”赵渊用力握紧剑。
祝清福取出药酒帮他擦掉血沫,包扎好伤口,叮嘱道:“这只手不能用力,小心伤口崩开。”
赵渊看他转身要走,悄悄拉住他的小指,传音道:[师父…你还生我的气吗?]
祝清福僵住一瞬:[回去再说。]
赵渊默默抱着剑跟在他身后。
谢云阁和吃瓜的姬离对视一眼:“他真是福福的徒弟吗?”
姬离耸耸肩:“不然呢?”
“这小子看福福的眼神不太对啊。”谢云阁摸了摸下巴:“姬姬,你觉得呢?”
“姓谢的,老子说了,你他妈别这么叫我。”姬离气急败坏,郁闷道:“福福性格好能力强,那小子喜欢有什么稀奇?你不也一样?”
谢云阁轻咳一声:“……”
——
“方医生~朕饿了…”
“方医生!朕口渴~”
“方医生?朕…”
“够了…你安静点。”方息泽短短几天就被这小子吵得苦不堪言,他后悔了,不该把这缠人精带回家的:“等我一下…配好药再陪你,行吗?”
“哦。”赵勘百无聊赖地趴在他旁边的桌子上,两手撑着腮帮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方息泽被他看得一阵脸红,手一抖,药粉加多了,唉声叹道:“小祖宗,你去那边坐着好不好?你在这妨碍我做正事。”
“陪朕玩乐才是正事,朕觉得你有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赵勘冲他笑一下:“方医生,朕答应你了,等朕找到想找的人一定带你回天宫,到时候你就不用再管这些闲事了,不好吗?”
“救死扶伤怎么能算闲事?”方息泽苦笑着推开他:世道不易,小小年纪就得了失心疯,爱扮演天上的神仙,要带去看心理医生。
——
“福福,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谢云阁喝了一口莲藕鱼汤,满足地回味着:“这一年来我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
“那就别走了,留下来啊。”姬离瞥他一眼。
祝清福点头赞成:“是啊,阿云,不如留在竹林镇吧?”
谢云阁刚想说话,就听一旁传来重重的咳嗽声。
“玄天,又不舒服吗?”祝清福端着鱼汤送过去:“喝点热乎的暖暖胃。”
“谢谢师父…”赵渊'虚弱'地接过碗,手指触碰到他的手背,觉察到对方的紧张,故作大度道:“到时候可以让他和我一起住在后院,我可以分他一间屋子。”
谢云阁嘴角一抽:“算了吧,我和福福住一起就行…”
“不行!”赵渊急了,觉察到自己太过中气十足,又咳嗽了几声弱弱地说:“师父,其实…我怕黑,没人陪我,每天晚上都很害怕。”
谢云阁握拳:“你小子!”
祝清福怀疑地看着那人高马大的少年:“你……怕黑?”
“嗯。”赵渊垂着眼睫:“小时候被关在地窖里过,有心理阴影。”
“扯犊子呢?你怕个屁的黑?”姬离反驳:“怕黑大晚上往酒窖跑…”意识到说漏了嘴,赶忙住嘴。
赵渊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晚上去过酒窖?”
祝清福点头:“对啊,阿离,你怎么知道的?”
“我…”姬离灵机一动:“听竹七说的啊,他还说你偷了福福的房门钥匙,意图不轨呢!”
赵渊/祝清福:“……”
“哦?”谢云阁唯恐天下不乱:“福福,你不是说过你的卧房除我之外谁也不能进吗?”
祝清福忙不迭地辩白:“真的阿云!我没让他进过,除了你之外,谁也不让进去,阿离都不行。”
姬离气得想摔碗,余光瞥见旁边那个脸黑得锅底似的少年,瞬间不那么气了,添油加醋地说:“是呢~阿云,你对福福来说是最特别的那个,谁也比不上~赶紧领证结婚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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