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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你先说吧。”
黑目凉树率先出声，挥手示意，把话语权交给降谷零。
“好的，那我就直说了，上午的讨论最后发言，我在后面思考了一下措辞，好像是有些冲动了，但并不是在针对你，黑目同学。”降谷零没有遮遮掩掩，反倒是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
黑目凉树一顿，捏紧手中的矿泉水瓶。他没有想到竟然是对方先来找自己，而且还是用半近“道歉”的语气。
“那我可能也要说声抱歉，最后说的话并不是特别针对降谷同学的，只是辩论时有些上头了。”黑目凉树无奈地笑出一声，摇头回应。
“所以，嗯……早上只是正常讨论，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面前这个金色头发的青年撑在天台边缘的栏杆上，说完心里话，轻轻侧头，灰紫色的眼睛不经意地观察身边人的神态。
在听到黑目凉树一声“当然如此”回答后，青年人不由得长长呼出一口气，绷紧的肩膀往前一耷拉，瞬间放松下来。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介意……这样就好说了。”降谷零小幅度地翘起嘴角，面容浮出一抹轻松。
如果因为这堂讨论让彼此之间产生嫌隙，那可真是得不偿失的结局。
“这样说开了就好，中午和下午一直没找到时间，的确觉得有点……班长和诸伏同学貌似有什么想说的，等会可以告诉他们。”黑目凉树点点头。
告诉他们，黑目凉树和降谷零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付”的气场，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课堂讨论而已。
“对了，你就吃这个？晚上的跑步应该体力不足吧？”
斜眼一瞥，降谷零看见黑目凉树手里捏紧的面包塑料包装袋，又是面包又是矿泉水，想都不用想对方的晚餐就是这点东西，不由得眉毛一蹙，发出疑问。
“啊……嗯，没有胃口就没去。”
“——今晚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从降谷零的表情里，黑目凉树解读出对方的想法，想起前几天在宿舍呕吐的惨状，立刻开口保证。
那种事情未免也太丢人了。
当时的呕吐物还是几个室友帮他处理来着。
丢人，丢人，不想再回忆。
“话说你是怎么找到这的？”黑目凉树眼珠子一转，很“自然”地转移话题。
“在食堂和教室没有看见你，问了一个同学说你去过小卖部，还在楼道间见过，我想可能会在天台，就来了。”降谷零如实回答，隔了两秒又轻轻地开口。
“其实，后面我又想了想，黑目你说的那种情形，很有道理。”
降谷零直起身子，手还搭在栏杆上，侧头向黑目凉树轻轻扬唇一笑。
“我好像有点被你说服了，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
“听起来似乎有夸赞我的意思。能得到警校第一的认可，该说荣幸吗？”黑目凉树轻轻挑眉，心情变得不错，说起玩笑话。
“噗呲……哈哈哈，你说的也太抬举我了吧！”降谷零怔了一下，然后“噗呲”一声，抱着手臂笑出来，身旁的黑目凉树也忍俊不禁，翘起嘴角。
笑完以后的降谷零又把手撑在了栏杆上，抬眼望着远处的景色，沉默了下来。
“……对了，黑目同学，我现在还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看了一眼手表，离上课还有段时间，黑目凉树索性也跟降谷零一样，身体半靠在栏杆边缘说起闲话。
“在今天的讨论里，我感觉你对司法体制……很抱歉有点冒昧，但是隐约觉得你其实——”
降谷零压低声音，抿紧嘴唇，面显难色。仿佛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但脑袋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顿了好几秒也没下文。
“很排斥？很悲观？还是厌恶？是个异类？”
黑目凉树幽幽地接话，把降谷零没说出的形容直接道出。
“不，不是，倒也不是这样强烈……”
降谷零再度蹙紧眉毛，赶紧摇头否决，但下一刻却看见眼前的黑发青年往后仰头，哈哈笑出声，连肩膀和胸前都在颤抖，仿佛刚看完一场喜剧电影，忍不住地发笑。
然而下一秒，笑声又如那山间的涧流咻地遇上拦石，戛然而止。黑目凉树歪着脑袋看向降谷零，眉宇间充满了自在感和轻松。
降谷零很难说这种表情是要表达什么，只听黑目凉树下一句继续开口。
“这就是你想说的吧？或者你想用其他词语形容。”
虽然某种程度上，黑目凉树可以说得上是非常具有“自知之明”。
早上那种“尸位素餐尽吃白饭”之类的说法明晃晃就是在批判，而且还没有丝毫留情，现在说是排斥、悲观都似乎不足以达到那种程度。
一句“厌恶”或许更加贴切。
【虽然这样的词语确实有点尖锐了，但的确符合上课那会儿的情况。】
“……”
降谷零顿时哑言，闭上嘴巴。
“哈哈哈……别严肃，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形容。”看到对方没有舒展的眉毛，黑目凉树哼哧轻笑一声，朝降谷零眨眨眼睛。
黑目凉树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只有几天的相处，他发现这个金发黑皮的青年总是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认真与严谨。
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严肃，很多时候对方还会跟松田阵平争得不可开交，像是小学生为了一个机器人玩具一般幼稚。有时候也会跟诸伏景光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时而露出阴阳怪气，当然大多数还是针对松田阵平。
但是降谷零却没有对黑目凉树表现出这般更“生活化”的情绪，更多时候是礼貌和友善，因为是室友所以相处时间会增多，比一般同学更熟，但却仿佛……
唯独只有黑目凉树没有融入进去。
“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我，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错误的倾向，眼见为实，相信眼前的东西然后作出符合事实的做法。”黑目凉树收回视线，眺望远方。
“那……”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态度？还是说你见过、经历过？】
降谷零刚想开口，一瞬间又闭紧嘴巴。
他有种直觉，问出这句话会让对方难以回答，所以识相地停止了询问。
“有时候我在想——”
黑目凉树将手中的矿泉水瓶举起，挡在面前，橘色的夕阳照在天台上，淡淡的红金色阳光穿透过透明的水瓶，晃动着散射成彩色光线。
剩下一半的水将光线晕散开，在瓶身中逐渐形成一个隐隐约约的光圈，好似把太阳装进了水瓶之中。
“远处的太阳只是处在距离地平线上，夕阳或者旭日都有一样的外表，如果没有时间和钟表来计算，那么又该如何……”
“辨识那到底是早上的太阳，还是傍晚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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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太阳，还是傍晚的太阳？
零零：“……我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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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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