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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西子
待沙弥走后,只见楼寅转过身,神情略显遗憾地说道:“听见了没,佛祖他老人家不许咱们在这儿扰他了,走吧,赶紧领我上你住处那儿去,收拾收拾东西便回了。”
听见这声变相的催促,清荷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心里虽是有些不情愿,却又屈于威严之下不得不从,只能在心里用着“节省一笔路费”的由头安慰自个儿。
离开花林之后,二人便往寮房方向去了。
一到处住,楼寅率先打量起了舍内环境。
一铺床,一套桌椅,其余的一概没有了。
僧舍简朴,倒也情有可原。
“在这儿可住得舒坦?”
男人突来的一声问候打断了清荷收拾包袱的动作,她顿了一瞬,随即点着头回道:“多谢爷关心,卿和这几日在寺里睡得好吃得饱……”
都快成快活小神仙了,难怪他不舍得回。
想起自己前几日在家中寝食难安的模样,楼寅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紧接着,他上前几步,如一卷狂云笼罩在了清荷上方,语气莫名有几分幽怨:“小没良心的,你怎么不问问我这几日过得如何。”
他一个住金窝的少爷,又不是住狗窝,有什么可问的……让她问他吃的什么山珍海味,用的什么金丝细软?
问多了只会叫人眼馋罢了。
清荷正觉没趣,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似的,立马僵住了身子。
他…他怎么过来了!还靠得这样近!
看来不仅要装傻,还得装死。
想到这儿,清荷很快动作起来,仿佛身后无人,也没那道咄咄逼人的气势。
她假意镇定,一面鼓捣着包袱,一面顺着话问去:“爷这几日过得如何?”
话声平静得毫无起伏,楼寅听得眉头一紧,好似极看不顺眼他这番模样。
且罢,坏人就让他一人当个彻底。
“转过来。”
话声一出,强势且让人不得反抗。
清荷猛然一怔,紧接着磨磨蹭蹭地转了身,这才发现二人竟比那时在花林之下更为“亲密”。
好近好近……
清荷呼吸一促,双手背在身后不自觉地捻起布包,两只眼儿漫无目的地乱飘,也不知在看向何处。
“光知道嘴上说,可曾仔细瞧过一眼?”楼寅抬手擒住了那张尽会惹人生气的嘴壳,又将自己的脑袋凑近几分,威胁般说道,“不许乱瞟!只许看我。”
这下好了,人给惹生气了,比先前更糟糕的情形也来了。
清荷能感觉自己的嘴巴被迫嘟起,见那人擅自将脸贴来,就跟要来亲她嘴似的,顿时被吓得心窒一瞬。
呼,好在停下来了……
清荷正松了一口气间,只听男人问道:“看好了吗。”
心知唬弄不过去,清荷只好朝人打量起来。
这不看不晓得,仔细一看,还当真是能看出些变化,比如那眼下多出了两圈青暗之色,下巴处生出了不少短小青茬……
多瞧了片刻,清荷便试探着问道:“您是不是…瘦了?”
总算问到点子上了。
楼寅正要答,又听到一道关切的话声传来:“外出这几日,您一定很辛苦吧?”
心当即被暖了一瞬,可很快,楼寅便暗自骂了起来:去他娘的外出,光是在家里都快被你逼疯了!
他轻哼一声,说道:“还用问,你这是嫌爷瘦得不够明显吗?”
被楼寅这么一说,清荷立马为自己辩解起来:“唔没有……”
看着那说话时像小鱼吐泡似的嘴,楼寅只觉可爱极了,稍稍盯了片刻,指腹便鬼使神差般地朝着那片软瓣压了上去。
发觉男人在干什么,清荷瞬时不敢动弹了。
两只眼儿呆愣愣地往下瞟去,看着那道指覆在自己唇上描摹之际,只听他说道:“小卿儿要是说些好听的话来听听,我便不生气了。”
话好不好听,还不是全凭他一人说了算……
清荷瞬时犯起了难,忙用眼神央着楼寅将手松开,好放她说句清楚话。
待下巴一得解脱,她便说道:“爷英俊潇……”
只是话音还没落,便被男人当即叫住了:“停停停,你小子少拍马屁,换句走心的说。”
要听走心的…那——
“您困吗,要不要在寺里的客房睡一觉?又或是您饿了吗,可要吃顿斋饭再走?”说完,清荷又补了一嘴,“这儿的斋饭好吃的……”
在清荷看来,问候一个人吃饱睡好比什么都要走心,他方才不也问了自己吗,那她就换个更厉害更走心的问法。
静默一瞬,楼寅突然变得欣喜起来,心道:不错,这话听着倒是舒坦多了。
不过睡觉倒是免了,至于吃斋饭……本是想同他一道回去吃自家厨子弄的饭菜,既是他主动提了,一道吃顿斋饭,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而且他也想见识见识,究竟是什么稀奇样式的斋饭,能将这小子养得油光水滑。
楼寅目光一闪,随即问道:“这会儿离饭点还早,能吃上斋饭?”
“能!自然能的!”清荷忙不迭地回道。
住这几日,要说别的东西,清荷不敢打保票,可唯独这每日的餐食,她还算摸得清楚。
“我先前便向送饭食的小沙弥打听过了,因担心早来的香客等候太久,伙房的师傅一大早就开工备饭了,待香客们上完香、拜完佛,便可第一时间吃上一口热气腾腾的斋饭了!”
听楼寅问起,清荷不免大胆了一回:“您是想要吃斋饭吗?我带您去!”
楼寅何止是要他带,他还要他陪呢。
“嗯,带路吧。”
……
到了吃斋的地方,因猜不中男人的口味喜好,清荷便使着浑身解数为他介绍起来,哪知才报了两三样菜,便被忽地叫停了。
“光说就太干巴了些,去挑些你喜欢的,这样你边吃边讲嘛,才显得更有说服力。”
这倒也是。
清荷觉得这话十分在理,连忙点点头道:“那您先坐会儿,我这就去端菜。”
正要转身之际,只听男人出声喝止道:“你去做什么,给我好生坐着。”
紧接着,又听那声儿扬高不少,像是在故意说给谁听似的,道:“爷今儿给静安寺捐了一百贯香油钱,难不成寺里边儿的人连个斋饭都不愿给爷端上桌嘛。”
一…一百贯!
听到那轻巧又带着十足份量的话,清荷瞬时惊得目瞪口呆,还未等她从震惊中回神,只见一个僧人来前,合十稽首道:“施主虔心向佛,惠施香油重资,我寺众僧,感佩于心……”
僧人言完答谢之意,又主动提及了上菜饭的事,楼寅满意地应了一声,随即说道:“人家师傅以慈悲为怀,你想吃什么就报给他听。”
看着眼前态度大转的男人,仿佛方才那个昂着脑袋显摆自己香油钱捐得多的人不是他一般,清荷投去一道复杂的目光。
“好…师傅,麻烦您记一下,就要珍珠南瓜、素鸡、罗汉斋还有米饭就好。”
楼寅一听,眉头微蹙道:“这几样就够了?”
以为他嫌少了,清荷忙解释道:“够了的够了的,多了吃不完就不好了,佛前可浪费不得……”
“行,便依你。”
僧人走后没一阵儿,该上的饭菜便被端上了桌。
见其中一碗直冒热气儿,楼寅目光探去,不过片刻,便笑出了声:“嗤,这便是珍珠南瓜?就用面粉搓几颗丁点儿大的团子,架火一蒸就熟成珍珠了!”
清荷听见他朝着自己最爱的一道菜打趣起来,不免有些不高兴地嘟囔道:“我又没说菜上撒了真珍珠,面粉珍珠不行么,人家也长得圆白圆白的,怎地不能叫了……”
见少年小嘴微微瘪着,楼寅立马收了笑,轻咳一声道:“好好好,面珍珠也是珍珠,我不笑话它了。”
楼寅亲自为两只空碗里舀上了所谓的珍珠南瓜,说道:“既是你爱吃的,那我今日便好生尝尝它的味儿。”
说着,便将碗移到了清荷面前,“哝,一块儿吃。”
一股带着清甜的南瓜香气入鼻,清荷咽了咽口中泌出的口水,也是不客气地捧起了碗,“那…那我就听您的了。”
说完,清荷便用筷子将“珍珠”和南瓜一同夹起吹了吹气,紧接着“啊呜”一口放进了嘴里。
也不知怎的,楼寅这会儿只觉看卿和吃饭都成了一件享受事儿了。
少年咀嚼东西时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嘴边还因马虎糊了些黏腻的南瓜泥,吃东西的模样分明算不上斯文,可看着看着,怎么还愈发可爱了。
难不成,这便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楼寅默了一息,随即在心中自问自答道:呸呸,什么出西施,卿和若能是个女儿家,定比那西子还胜三分!
楼寅心里的一番争讨,对坐的清荷一概不知,她只知——
碗里的珍珠南瓜珍珠糯糯的、南瓜绵绵的,简直香甜得不得了!
清荷意犹未尽正想吃第二口时,见对面的男人一动不动,也不知垂着眸在想什么。
担心他享用不到最佳口感,她也难得地催了一回人:“您倒是快吃呀,这蒸出来的东西就得吃那口热乎气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那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楼寅当即扔去一句话:“你吃你的,我自个儿晓得尝。”
清荷“哦”了一声,也不再多话了,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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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这几天有事放大家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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