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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殴指南
李观剑迎着剑风欲倒,眼前忽来一道黑影。
苍爻立刻抬掌,手心抵住剑锋,握剑瞬间,李观剑立刻抬脚踹向苍爻,但她的动作不比剑更快。
苍爻握住剑,随之欲救他一命的李观剑那一脚也踹过来,视线相撞,白光碎星流沙般飘在二者之间。
剑消失,顿时山摇地动。
圆形瞳孔忽见灰眸中杀意骤生,苍爻还没反应过来,李观剑右手成拳,法印放金芒,晦涩咒文飞速交替旋转,李观剑照他腹部冲拳一击!
苍爻被那一拳打得飞起,周遭场景在眼前迅速交替变换,最后竟如那把剑般化作点点心碎白点。他撞地滑行数米,抱着腹部,直觉体内排山倒海、星移斗转,五脏六腑蛄蛹着都要吐出来!
苍爻昏头昏脑,撑着身子坐起身,脑袋一瞥,陡见身边躺着个青面獠牙的丑八怪!
吓得三魂六魄险些飞出身体!定睛一瞧,才发现是被李观剑一剑钉死的牛头马面怪:她们这是破阵出来了。
李观剑敛息,转身欲走。
“你要去哪儿!”苍爻见她背过身,踉跄站起就追她,扒着她的衣角道:“你伤我在前,还想一走了之,天理何在!”
李观剑翻个白眼,一把甩开苍爻,撩起衣袍,抬脚照脸就是踹,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苍爻鼻青脸肿,鼻血哗哗流入嘴里,铁锈味瞬间弥漫头腔。他一脸懵地摸把人中,粘稠浆液沾满手,看到一手的血,霎时震惊。
“从现在开始,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为了让你听明白,我直说,”李观剑蹲下身,与他面对面,眼对眼道:“你也看到了,你八字克我,命也硬得很,我怎么着都弄不死你。”
“……”苍爻仍是不可置信,一时间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是你说我像那个弄死你的债主,你不是一直想找机会杀我泄愤么?”李观剑歪歪头,学着苍爻呆头呆脑的模样,“我当然得先下手为强,不过,我弄不死你。”
李观剑是有点泄气的,她前半生打遍九重天无敌手,下半生沦落到为一只小妖所制,分明是她道高一丈却无可奈何。何况,小妖也时刻惦记捅她一刀夺她法力:她可不会忘了苦涯山上那一剑把她害得多惨。李观剑憋着一肚子不爽同他虚与委蛇,和和美美过了幻境里的日子,就能将她受的一剑之仇当做过眼云烟算了?
就哪有这样的好事!李观剑打定主意要寻回她的本命剑,冲破桎梏再来报仇: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了?难不成要我带着个仇敌在身边,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苍爻怔愣,一时间难从她的话中反应出来。
李观剑抬手抵着他的额头,一巴掌把他朝后推去,自己则借力起身。
“你滚吧。”李观剑转身离开,苍爻见状,顾不得爬起身,直接四肢并用追人。
想他也是当妖怪的时日居多,四肢并用竟比两条腿跑还快,猛地抓到李观剑的衣角。
呵。
苍爻正欲说话,怎料李观剑反手掐决,一把有形无实的剑对着他脑门捅下!
是她!
这个视角于苍爻的脑海循环无数次了他怎么可能不记得——果然就是她!
那个响当当的镇妖君!
竟然还不肯承认!
顷刻,反复横跳的理智决堤,苍爻惨然生出笑:自己竟然会因为幻境数日的相伴心生犹豫,他可是妖!
瞳孔骤然折射骇人光芒,迸发无边杀意,那把剑临头时突然为他所制,丝丝缕缕的金芒散进苍爻周身无穷黑气,顷刻,李观剑手中的咒术瓦解崩溃。
李观剑不死心又试一次,原以为趁他不注意就能得手,没想到失策了。李观剑立刻抬脚踹他,转身狂奔!
苍爻猛虎般双腿蹬地,一个震身飞扑,从后头抱住李观剑。李观剑隐约感到庞然阴影由远及近,不及她回头,一阵风呼啸而过,庞然大物已挂在她身上,重心摇曳间又被锁住喉,感到腰间咔嚓一响,两个人向后栽倒!
李观剑伸手想抓东西稳住身形,无奈落空,无语望天:靠——了!蠢货,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啊!
苍爻搂住她的脖颈,一双腿死死勾着她的腰,强健的手臂迸发出的凸起二头肌,呼吸道被阻,李观剑抓着他的手臂不得令他脱手的章法。
苍爻怒而起杀心,分明被勒脖的是李观剑,他却也呼吸不顺畅。李观剑精神恍惚,隔着布料的指腹却被扎伤,猛地刺痛捉住消散的思绪。
她用力一按,摸到层层翻出的鳞片,视线陡转,苍爻手腕上的咒枷重重旋缩,逼得他手臂间青筋暴起,鳞片翻飞,越是靠近咒枷的地方,鳞片险险勾着血肉,稍微一剐,即可下汤。
早晚吃了你!
李观剑感到他的手泄力,抓住时机抬肘狠撞面部,顿时苍爻甩手,两人朝着不同方向打滚,浑身狼狈。
“你果然是她!”
“不知道你说什么!”李观剑当然是那个赫赫威名的镇妖君,自苍爻接连挣脱两道咒枷后,李观剑就想起了当年她丧命苦海的事情,想起她为了铸剑杀了真龙,也想起她诓骗苍爻与之成亲的事情。
但只要一天受制于人,她才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知道?”苍爻哼笑,“前头你还真骗倒了我,可你方才那一招我怎么可能认错!”
苍爻咬牙切齿:“你就是我等了几百年的宿敌,我做梦都想将你敲骨吸髓!”
巧了么不是,正有此意!
苍爻跃身再袭,李观剑抬手祭出术法,身后悬空骤生数重法印,顿时如无头蟒蛇直袭裹着骇然罡劲的苍爻。
苍爻灵智未开,不懂智取只会强攻,几次三番下来,还没有长进,李观剑虽然应付得来,却无法一击制胜。
锁链如鬼魅般对他穷追不舍,苍爻应付得烦了,直接仗着浑身蛮力硬刚锁链,亏得他下了不死不休的决心,竟真一拳破开正前方的锁链。
链条顿时破开如星,碎片如片片花瓣似的四溅开来,苍爻只觉内力如似火烧,拳头也热得紧,好像擦出火星子来。
顾不得那破碎的链片擦过他脸颊,破开口子,留下划痕,鲜血缓慢流淌。
法阵顿破,李观剑卷袖握拳:想跑已经是来不及了,李观剑只做正面迎敌的打算,顶天了也是鱼死网破。
阵法接二连三破碎,连着链条也做金色流沙似的于傍晚风中逐渐消失。
风卷残云,苍爻顷刻夺至跟前,拳拳相撞,立掀风暴,刮得两人衣袂飘飘、发丝翻飞,满地狼藉皆以二人为中心,簌簌卷去数米开外。
视线交织,谁都不肯落下风,一人为恨、一人为不满。
倏忽间,法力流转处好似被什么堵住,周身法术立刻失效。李观剑还没反应过来,苍爻那一拳径直将她拍飞出去。
李观剑如残蝶遇飓风,抛物线似的撞向身后的古树,噗通倒地,扫起满地落叶,窸窸窣窣盖住她。
李观剑败下阵来,窝囊倒在枯枝败叶间,眼见素白的双脚踩着地款款走来,她却连起身都动弹不得。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李观剑何时丢过如此大脸?镇妖君落败妖手,说出去该是多大的笑话。
然而,是笑话李观剑也顾不上。
苍爻糊开脸颊的血迹,反而令伤口附近血迹斑驳,配合他狠厉的神情,再俊美的一张脸也像是从地狱爬回来的鬼刹。
“你为何要杀我!”苍爻揪住她的衣领,提着她的脖颈将她杵跪在地,一高一低,彼此俯仰之间,皆是目露凶狠,苍爻冒出的鳞片摇曳不止。
他使了十二分的力道,鳞片早从手背蔓延至他大半脸,眼下才逐渐盾藏皮肉中。
那灰白的眼眸深不见底,倒映他暴怒的模样,苍爻看不出李观剑流露出一丝一毫情绪,心口猛地奔流出什么东西,瞬间堵住他的咽喉,双眼嗔怒,逐渐爬上血丝。
李观剑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时至今日也没装下去的必要,半死不活地说:“我不记得了。”
招了,但也没完全招。
李观剑觉得说话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脑袋了无生气垂下去,施施然补后半句:“我只记得那一日杀了你。”
“那你为何一开始不认?”
“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李观剑好似无声叹气,“时至今日我为鱼肉,眼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有什么意思?堂堂镇妖君也没想到还有落到妖怪手里吧,”愚昧理智告诉苍爻他应该动手杀了仇人,可心口的淤塞又令他不甘心如此轻易放过她。
苍爻注视李观剑半垂的眼,思来想去,心中冒出个绝佳的办法:“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做我的犬,今生今世,唯我是从!”
!
闻言,李观剑鲜少起波澜的瞳孔瞬间震惊:还不如杀了她!
见她不可置信地惊骇神情,苍爻心理平衡不少,一把丢开李观剑的衣领,退开两步。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拍拍手掌后,敞开怀抱,道:
“小犬儿,到为兄怀里来。”
我来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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