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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顾舟瞧了瞧镇国公,又瞧了瞧顾烟,心里忐忑的很。
“我,我只是和她说,同我成亲,待三年后我自会同她和离,届时我会给她一笔钱,保证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镇国公虽然没有立刻发作起来,但脸色很已十分难看。
“再没别的了吗?”谢知津笑问。
那种笑,像刀子一样,反复割着人的每一寸肌肤。
顾舟不喜欢这种被人反复推敲的感觉,冷声道,“仅此而已。谢大人若是将我当成了凶手,那这便将我抓进大理寺吧。”
谢知津微微一怔,与镇国公交换了个眼色,随即笑道:“二公子多心了,不过是循例问话。”
顾荨又出来打圆场,“这道梅花圆子是我最喜欢吃的,谢大人尝尝。”
用过饭,谢知津又坐着和镇国公客套了片刻,便就辞过。顾荨亲自将她们送到门上,叮嘱道,“查案子固然要紧,可也不能坏了身子,你也要注意休息才是。”
又道:“我最近新得了许多料子,我瞧你身量和我差不多,明日我便让人做些秋衣送到你府上去,你好歹是个郡主,穿的未免也太素净了些。”
明荔应了声,坐上马车挑开帘子朝他挥了挥手,“快些回去吧,改日再见。”
明荔放下车帘,车厢内的光线骤然暗了几分,她转头看向身侧闭目养神的谢知津,轻声道:“大人觉得,顾舟方才的话可信吗?”
谢知津依旧合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半真半假。”他长叹口气,“我已派人在义庄周围探查,希望能有所获。”
……
镇国公虽然没有责罚顾舟,但也暗地警告他,多用心学些文章,以备秋闱。
顾舟面上应承,回到书房还是把心思都用在了作画上。
阿圆进来的时候,顾舟刚搁下画笔。
“公子这是这月的月银。”
顾舟喝了口茶,打量她好久才开口,“阿圆,你跟我多久了。”
阿圆不明所以,只是如实回答,“五年了。”
“我待你如何?”
“公子待我恩重如山。”
顾舟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眸色沉沉:“既知我待你不薄,为何要替旁人传话?”
阿圆浑身一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公子,奴,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顾舟冷笑一声,起身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枚绣着半朵山茶的绢帕,掷在她面前,“这帕子是你的吧?三日前你鬼鬼祟祟去西跨院墙角,做什么了?”
绢帕上的山茶绣得极好,如正盛开一般,也是阿圆惯用的技法。
阿圆盯着那帕子,嘴唇哆嗦着,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公子饶命!是,是大小姐召见了奴,她说只要奴才把您每日的行踪告知她,便许奴才五十两银子,还说等您和顾家姑娘成了亲,就放奴才回家乡。”
顾舟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
他与顾烟虽非一母同胞,却也无深仇大恨,她为何要暗中监视自己?
他俯身捏住阿圆的下巴,语气冰冷:“她还让你做了什么?老实交代,若有半句虚言,我便将你送到官府。”
阿圆吓得浑身发抖,连忙磕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二小姐只让奴才传话,别的什么都没让做,奴才一时糊涂,才会被钱财迷了心窍,求公子再给奴才一次机会!”
顾舟松开手,看着她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模样,眼神晦暗不明。
沉默良久,沉声道:“起来吧。此事暂且压下,往后你若再敢背着我与旁人勾结,休怪我无情。”
阿圆连忙谢恩,爬起来时双腿还在发软,不敢再多说一句,踉跄退下。
顾舟将绢帕锁进暗格,转身走到窗边,望着西跨院的方向,沉思半晌。
“长姐。你究竟要做什么呢?”
他想了很久,随后唤来得力的亲信。
“去查查大小姐近一个月的行踪,尤其是夜间是否出过府,见过什么人,都一一记下来,切勿惊动任何人。”顾舟压低声音吩咐道。
阿松常年跟在他身边,行事稳妥,闻言立刻应下:“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办。”
接连三日,顾舟依旧每日在书房作画,暗中留意着西跨院的动静。
阿松传回消息,说顾烟每日除了在院内绣花读书,便只傍晚去过一趟慈云寺。
“慈云寺?”顾舟手指敲击着桌面,心中疑惑更甚,“阿姐不是最不想见到姨娘了吗,去那儿做什么?”
“可见了什么人?”
阿松办事向来仔细,“大姑娘身边的青竹姑娘在林子里见了个人,那黑衣人给了她一包东西,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便各自走了。”
顾舟指尖一顿,“黑衣人?看清样貌了吗?”
“天色暗,又是隔着林子瞧的,只隐约见着是个高瘦身形,似乎蒙着面。”阿松如实回话,“那东西是用油纸包着的,瞧着不大,青竹接过之后便揣进了袖中,瞧不出究竟是什么。”
顾舟沉默半晌,手指在桌面轻轻划着圈:“慈云寺。”
他抬眼看向阿松,“你再去一趟慈云寺,悄悄打听一下,大小姐去那日,姨娘是否出过禅房,还有那林子里的黑衣人,有没有留下什么踪迹。”
“另外,”顾舟补充道,“盯着青竹的动静,看看她最近都在做什么。”
阿松躬身应下,转身快步离去。
进了大理寺,莫以新便把查来的消息报给了莫以新,“大人,暗探们查了寂尘的人际关系。寂尘,原叫周平,我们在他家找到了半卷鱼线。”他将鱼线呈给谢知津,“我方才和明郡主得到的鱼线比较了下,的确是同一卷。”
“这个周平,原来是个术士,早年在苏州靠给人算命维持生计,后来苏州闹了灾荒,人都往外跑,周平也不例外,跑到了扬州,还是做老本行。”
“那他家里有什么人吗?”明荔问道。
“他好像有个女儿,不过闹灾荒的时候,女儿死了,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术士。”他低声重复,“一个术士,为何会卷入这场是非?”
莫以新继续禀报:“属下还查到,周平在扬州时,曾因预言了几户商贾的祸福而小有名气,但也因此招惹过一些是非。迁来京州后,他便不在做这些事了,平日深居简出,偶尔有香客求他卜卦。”
谢知津又问。“阿莫,周平的女儿,具体是怎么死的?查清楚了吗?”
莫以新面露难色:“时间太久不说,苏州那边记录不全,只说是病死的。但属下走访了几个当年一同逃难来的人,有模糊的印象,说那女孩儿似乎并非单纯病故,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或是冲撞了什么。周平对此讳莫如深,从不与人多提。”
谢知津道,“想办法查清周平女儿死亡的真相。”
“是!”莫以新领命而去。
“大人是怀疑,周平女儿的死,或许才是关键?”
谢知津微微颔首:“我只是猜测,查案子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哦对了,近几日怎么不见怀州?”
打从昨日谢知津便一直想着要问此事,可案子一压下来,忙的时候就忘了问。
“春鸢姑娘病了,林大人正在那边照看着。不过大人临走时说,若有事尽管吩咐,他定竭力办好。”
谢知津点点头,瞧了眼外头的落日,定睛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些什么罢。听说城东那边新开了家羊汤铺子,咱们一道去尝尝?”
明荔闻言眼睛一亮,“羊汤?倒是许久没喝了,听闻城东的老字号汤底都熬得醇厚,这家新开的想必也不差。”
两人并肩走出大理寺,暮色已浸染半边天,街面上的灯笼次第亮起,刚行至街角,便见一辆马车缓缓驶过,车帘微动间,明荔看清了对方车上的标识,随后拍着谢知津的肩头,“大人你看,那马车的样式,倒像是镇国公府的。”
谢知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马车已行远。
他眸色微沉:“这个时辰,镇国公府的人出城做什么?”
正说着,阿松匆匆从巷口跑来,向谢知津与明荔行礼:“谢大人,明郡主。”
“你家公子要出城?”
“不是我家公子,是我家大姑娘派身边的青竹姑娘。”
谢知津道,“阿松,你前头带路,我们一同过去看看。”
三人未至城西,便见顾烟的马车提前停住,车里头坐着的人正是顾大姑娘。
“顾姐姐。”明荔先行问好。
谢知津温言相询,“顾大姑娘此时出城做什么?”
顾大姑娘莞尔一笑,“是我身边的青竹,她的亲人来瞧她。我想着青竹服侍我多年,自当相送。”
谢知津往城门口瞧,身穿比甲的侍女正和两位老人攀谈,而后,紧紧相拥。
三人迎面走来,青竹缓缓行礼,“多谢大姑娘派人迎我父母进京。”
“你我之间无需客套,便准你这几日在京陪着父母,待他们走后,你再回府侍奉。”
“多谢大姑娘。”青竹的父母亦连连道谢。
顾烟转而看向谢知津,“谢大人可要同我们一道回国公府坐坐吗?”
面上客套,顾烟心里一百个不想让他再登门,这番心思,谢知津心里也都清楚。
“今日本是陪明荔出来用饭的,便不叨扰顾大姑娘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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