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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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白。”
　　“寒潭映白月……是这句吗？呵，取的什么破名字。”
　　“不过一具躯壳，居然也能生出自我意识？”
　　“让我看看……”
　　“真是废物。”
　　“……啧，不像啊。”
　　“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来了。”
　　“准备一下迎接我吧。”
　　“……”
　　灵魂堕入一片混沌空间，与一堆千奇百怪的生物混杂在一起，我好像有意识有感觉，但又好像没有。
　　处于这样一种怪异的状态下，令人窒息的凝视感却从未消减。
　　有千万道目光凝视着“我”、凌迟着“我”；形形色色的怪物杂乱无章地说着话，我听得懂的话语零星点点，全部灌入了脑海之中。
　　像是在举行一场什么仪式。
　　像是在欢送，像是在祭祀。
　　……这一场仪式，像是为“我”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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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白！”
　　感官逐渐回归，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混合着喧嚣的风声，渐近渐远，又似潮水般涌来像是要将我脑海中残留的不适感全都清除。
　　“抱歉…”我拧眉下意识抬手按住了额角。
　　“阿白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昏了？为什么我没有感受？怎么回事？你哪儿不舒服？是头痛吗……”
　　绍謋拽住我的肩膀着急的语无伦次，大拇指颤抖着擦过我的侧脸按住了我的后颈。
　　“这是，哪儿？”
　　我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双眼一时间被自然光冲击的无法睁开。
　　“不要出事…阿白……我好怕…我带你去找鬼医他们。”
　　他将脑袋抵在我的颈窝，几乎环住了我，气息极其不稳定，呼吸时都会带起浑身肌肉的一阵颤动。
　　“不要出事…你不能出事了……我没办法再撑个十年等你了…昨天你忽然就昏了，我…我好怕，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怕你醒不过来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留不住你，甚至抱不稳你…等不到你…我就要死了。”
　　他的话说的颠三倒四语无伦次，语气里难掩惊慌无措，透露出彷徨和恐惧像是一柄利刃把我捅了个对穿。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开口不断的说着我没事，不会出事。
　　绍謋他…变了好多。
　　十年前的短短几天里，我见识过他少年自信张扬的意气风发；见识过他难得幼稚的胡搅蛮缠无理取闹；见识过他神气活现的斗志昂扬……那时好像一切都无法打倒他。
　　但再次重逢后的这一天里，我就见识到了从未想象到过的他。
　　他患得患失，情绪敏感而焦虑。嗓音依旧清冽里却再不见年少时的自信张扬。他像是把自己催的成熟了，内里积攒的不安与恐惧却日复一日的水涨船高，逐渐压抑不住。
　　他很急切的想在我面前表现的像从前一样，但因为是我，所以那种焦虑不安表现出来的就愈发强烈。
　　我是造成他变成现在这样的源头，我无法知道他的两个十年是如何度过的，每天都在想什么，又有过多少次崩溃……
　　“我不会离开。”
　　“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我只能在他被负面情绪压垮时重复着毫无信誉的承诺，一遍又一遍，像现在这样。
　　“阿白。”
　　“嗯。”
　　“哥哥，我们先去找上官师姐。”
　　“嗯。”
　　“……求你…不要再出事。”
　　“好。”
　　后颈的手逐渐松开，落下。
　　但另一只手依旧紧紧的攥着我的手腕，没有丝毫放松。
　　我转头与他的视线相交，他顿了一下，错开了。
　　“走吧。”
　　他哑声说道。身下的暗影翻涌，他拉着我踏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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