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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另一边,南宫翎月和祁承昀已经坐上马车,直奔公主府。
昭阳长公主在京城外十里的南山建府,只图个清净。她经常去南山山顶的尼姑庵修行,晚上回到山脚下的公主府,十年如一日。
有人说她是为英年早逝的驸马清修,也有人说她是为了避嫌保命。
等来到公主府,丫鬟婆子们说昭阳长公主还在后院拜佛念经,一时间没法过来,请他们在前厅等待。
“王妃,母亲礼佛念经至少要一个时辰,我带你去院子转转。”祁承昀担心南宫翎月无聊。
“嗯。”南宫翎月淡淡应声。
玉屏立刻给她披上披风,玉珠又奉上手炉,避免受冷。
快要立春,外面的雪已经开始消融。院子里种有松树,已经翠绿了一个冬天,现又开始抽枝发新芽,生机无限。
走到一处池子边,水面结有一层薄冰,冒着丝丝寒气。
南宫翎月笑着问:“王爷,这里会不会也养着鳄鱼?”
祁承昀:“……”刻板印象加1。
“没有。你害怕鳄鱼?”
南宫翎月点点头:“怕啊!会吃人的玩意,特别适合吓唬某些人,有时候杀人了还能毁尸灭迹,似乎还不错。”
这些事他确实做过,还不少,鳄鱼养着又不能吃,当工具使还不错。
祁承昀解释:“我不滥杀,我杀的都是不安好心的害群之马。”
皇帝登基后昏庸无道,只会招揽一堆小人来对付自己,从来不会在国事上动脑子,如果把那些心眼花费到治国上,何愁不成一代明君。
自他入朝,结党营私、官官相护的现象已经十分严重,就去年江南水患,层层的官员贪污赈灾的饷银,导致江南水患最严重的灾区百姓差点揭竿起义。
所以,他私下派了不少人去招揽,又暗杀不少官员,最后江南水患之地才逐渐稳定下来。
但纸包不住火,皇帝知晓他自作主张行事后,暗中派沈流疏散播谣言,他因此获得一个嗜血滥杀的名头。
南宫翎月愣了一下才回应:“听闻江南水患时,有侠士杀贪官,劫饷银,发动百姓修堤坝,使得一方百姓安居乐业。”
“我猜,那位侠士必定是个杀伐果断、爱民如子之人,王爷你说是吗?”
那次,连他母亲都谴责他矫枉过正、行事张狂,容易坏了复仇大计,为此他被罚浸泡在水牢反省了三天三夜,期间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没想到今天得到新婚妻子的赞赏,确实出乎意外。
祁承昀脚步一顿,拉住南宫翎月的手,“月儿,冷吗?回去吧!”
南宫翎月转身,看着祁承昀,语气十分确定地说:“你心情不好。”
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能够看穿他的内心。
祁承昀双肩微微耷拉着,眸色比早上暗淡不少,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没有。”然而,声音有些低沉。
“没有吗?”南宫翎月走近一步,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颤动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着。
祁承昀伸出手,本想着碰一下她的睫毛,却在看到她疑惑的眼神后,快速拐了个方向,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鬓发。
南宫翎月愣了一瞬,好奇地问:“怎么了?”
祁承昀心虚地答道:“有碎雪。”
南宫翎月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刚才还以为祁承昀又要摸她的脸,给点好颜色便蹬鼻子上脸,这点祈承昀跟她算是相似。
突然,一位嬷嬷笑盈盈地通知两人:“王爷,王妃,公主已到前厅。”
祁承昀的反应有些大,他甩开南宫翎月的手,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小弧度。
南宫翎月瞬间无语,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不再给他牵自己的手了,就算在外人面前也不再演戏配合他了。
祁承昀喊了嬷嬷一声“奶娘”,随后跟着上去,走得很快,根本不顾后面还有新婚妻子。
一会儿功夫,昭阳长公主一身素装映入眼帘,“不用行礼,坐吧!”
说完还瞥了一眼嬷嬷,眉宇间透着一股骄傲。
嬷嬷姓张,在昭阳长公主身边伺候二十多年,也是看着祁承昀长大,得知他成婚,开心了许久。
对于刚才那一幕,她觉得两人甚是般配,赞赏的目光一直落在南宫翎月身上。
“母亲,请喝茶!”南宫翎月从丫鬟手中接过茶杯,端到昭阳长公主面前。
昭阳长公主接过后浅喝一口,“月儿,承昀脾气古怪,以后还需你多担待。”
“是,母亲。”南宫翎月应声。
昭阳长公主放下茶杯,语重心长地说:“王府那边,我知道女人是多了些,平日里难免矛盾多,你是主母,要是有谁不长眼睛冒犯你,尽管发落就是。”
“我相信你能管理好府中的事务,还能协调好妻妾之间的关系。不过,处事上要有度量,不能过于苛责她们,要做到恩威并施……”
南宫翎月侧目看了一眼祁承昀,正吃着米糕,似乎完全不在意他府中的那些侍妾。
是真不在意还是装作不在意?听闻府中有三位美人颇受宠,在下人面前,她们地位堪比一般世家的夫人。
她算是空降王府,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势都压她们一头,交好是不可能的,她镇国侯府没有跟妾室当姐妹的规矩,所以以后的相处中肯定少不了龃龉。
南宫翎月眼珠一转,“母亲,生杀大权也给予儿臣?”
昭阳长公主浅笑着:“嗯,入了王府就是王府的人,一举一动都受你这个主母的管教,你有这个权力处置她们……”
南宫翎月点点头,表示受教。
有了婆母的允许,她在王府行事就没有多少限制了,尽管放开拳脚治理后宅,只要祈承昀不过问,她可以留妾室们继续伺候他,但这并不说明她可不怕那些女人、怕他。
闲聊了一会,一个丫鬟过来问:“公主、王爷、王妃,斋饭已做好,是否现在用膳?”
“月儿,来陪母亲吃顿斋饭。”昭阳长公主和善地牵着她来到膳厅。
三个丫鬟布置好饭菜,五菜一汤,全都是素菜,汤上连油花都未曾有。
难怪昭阳长公主如此清瘦。
昭阳长公主招呼着:“常年吃斋饭,已经成习惯了,不过味道不错,你尝尝。”
张嬷嬷每样夹了一些到南宫翎月碗中,“王妃多吃点。”
“嗯,奶娘!”
南宫翎月甜甜地喊了一声,博得张嬷嬷又多夸了她好几句,反而祁承昀不似往日被簇拥,连话都没搭上几句。
一顿饭吃了许久,四人算是尽兴了。
送走儿子和儿媳,昭阳长公主又回到后院。
撩开薄纱,一尊观音像立于案台上,四处弥漫着烟雾,地上放着一张蒲团。
张嬷嬷烧了三柱香插入香炉中,“公主,有了镇国侯的帮助,我们的计划也可再进一步。”
昭阳长公主冷笑一声,“我那个五哥啊,以为耍点小聪明就可以挑拨权臣,镇国侯的女儿哪能那么容易被他安排的眼线扳倒,这次怕是要翻大跟头了!”
之前南宫翎月在宫宴上连造反的话都能诉之于口,面对皇帝跟皇后也丝毫不怯场,心性不是一般的强。
而且,她听到南宫翎月请示府中的生杀大权时,她就更加确信这个儿媳不简单,手段强硬着呢,要是单看她那张柔柔的脸就觉得她好欺负,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张嬷嬷站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人人都说月儿柔软可欺,也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连皇帝都信了,这些人也是蠢,镇国侯是什么人,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委屈吗?”
昭阳长公主问:“信物可有交给她了?”
张嬷嬷回答:“刚才我送她时,特意交到她手上,不知她会如何用,千万别让我们失望才好。”
昭阳长公主沉默片刻,然后跪在蒲团上,闭了闭眼,嘴里碎碎念着:“保佑我儿平安,大仇终得报……”
回到王府,已经是傍晚。现在这个时辰,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府中各处的灯都已经点上。
玉珠和玉屏一左一右掌灯,南宫翎月小心翼翼地走着。
祁承昀刚进门就被属下请去,所以她一个人走回去凤栖院用晚膳。
玉珠边走边说:“王妃,奴婢瞧着王爷似乎喜欢你。”
南宫翎月白了她一眼,“你一个女孩子,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也不嫌臊的慌!”
可你之前对抗老夫人时不是这么说的哦?
玉珠欲言又止,想到多说容易得罪主子,以后还得多仰仗她,还是闭嘴为宜。
玉屏问:“王妃,晚膳是去膳厅还是回凤栖院?”
“回院子吧!”南宫翎月叹了一口气。
跟祈承昀用膳,不知道他又说出什么倒胃口的话来,幸好他刚才被下属请走了,连借口都不用找。
直到晚上睡下,祈承昀没有来凤栖院,也没有差人来告知一声去向。
南宫翎月对他没有那些情情爱爱的想法,有名无分而已,自然不用上心。
第二天,南宫翎月还没起床,就被外面的欢声笑语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起身,竖起耳朵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来见一下新入门的王妃的,你们去通报一声。”
“是啊!昨日王妃一直不在,我们这些当姐姐的也没法跟她说说话,联络联络感情。”
“她是不是还没起?还杵在这里做甚,快去喊她,别让众姐妹等急了。”
这些女人算什么东西?熙熙攘攘地围在凤栖院。
玉屏跟玉珠压根不愿搭理她们,一大早扰人清梦,如果不是她们没权利轰人,她们早拿着扫把赶走这些嬉皮笑脸的女人了。
为首的张姨娘不屑地说:“你们两个是哑巴?长了嘴连话都不会说是吗?还是你们王妃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我不是。”玉珠气结,“我们家王妃睡眠浅,请格外姨娘不要在此处吵闹,这里不是市井闹市。”
李姨娘问:“什么意思?一个奴才,没行礼就算了,还敢赶我们走,镇国侯府出来的丫鬟就是这种货色?”
后面的女人一阵蛐蛐:“就是,就是,真没家教,听说王妃还没进门前,就在宫廷中说些大逆不道的话,现在连丫鬟都有样学样……”
吴嬷嬷赶来,“各位姨娘,请安静些!我家王妃正在梳洗,请稍等片刻。”
她在安佳怡身边侍候了五年,被拨过来照顾南宫翎月,还有另外一层用意,就是帮南宫翎月立威。
吴嬷嬷给玉珠和玉屏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去给王妃更衣上妆。
玉珠憋着一肚子气,低着头快步走到主卧房,哭丧着脸说:“王妃,她们太过分了,欺负我们两个。”
玉屏向来是个好脾气的人,此刻也忍不住抱怨起来:“她们说话很难听,一点规矩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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