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反派攻略计划

　　回溯到这里就中断了。

　　真相让米歇尔有些惊讶，之前他对凶手做出过一些猜测，比如对死者怀有仇恨的同事、被他们抓住把柄的走私犯，但他没有想到凶手会是他们的孩子。

　　毕竟在此之前，米歇尔并不清楚他们的过去。他收回手，冷静而镇定地看着病床上的少年。

　　“是你杀了......”

　　小伊偏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疯疯癫癫的：“是，是我杀死了我的爸爸妈妈。”

　　他掐住自己的脖子，泪水不断往下掉：“我知道，我一定会遭到惩罚的。”

　　其实杀人过后，小伊一直很害怕。

　　昨天下午，看到这些调查员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事一定会被发现的。他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罪行。

　　和大多数罪犯不同，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的杀人的动机十分单纯，之是因为一时的憎恨。而冲动过后，他已经后悔了。

　　米歇尔：“你刚才说，‘为什么你们现在才发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手上的相机，是我偷偷放在禁地的。我一直希望，有人能把坏人都抓走。可是，我等了一年，两年，都没有等到。因为没有警察会知道这件事，这里没有警察。”

　　他呼吸急促，身体颤抖着：“那个穿着黑衣服的，说要实现我的愿望，可是虐待我的坏人还活着，为什么我没有杀了他？为什么我变成了怪物，还是没有杀了他？我被骗了，我一定是被骗了。”

　　医生说他的情绪很不稳定，米歇尔现在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小伊就好像一个疯子似的，神经质地用指甲抓着自己的脸，留下一道道红痕。

　　“你是好人吗？”他睁大眼睛盯着米歇尔：“你能抓住坏人吗？要是你早一点来，早一点把坏人抓走，我就不会对爸爸妈妈感到失望，就不会对他们下手了。”

　　“啊，你们不是来救我的，也不是来救其他小孩子的。啊啊，你们是来抓我的。你要把我关进监狱吗，你也要在监狱里虐待我吗？”

　　【这就是基因缺陷。小伊的智力和心灵都是有缺陷的。】系统说。

　　米歇尔对此并不陌生。他的弟弟卡罗尔也有基因缺陷，每年都会生病。大部分时候是感冒，他的体质很弱，康复时间比一般人更慢，也更难受。

　　通常这些时候米歇尔都会陪在他身边。卡罗尔总是说：“麻烦哥哥你照顾我。”米歇尔总是安慰他：“不觉得麻烦，会好起来的。”

　　但其实，基因缺陷是无法改变的。如果卡罗尔还活着，他的体质也会变得越来越差。

　　......

　　走廊上。

　　“长官，你想问我什么，直接问吧？”艾丽脸上带着僵硬的讨好的笑容，对阿尔道：“可以把枪拿开吗？我怕不小心走火......”

　　但阿尔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还是用枪抵着她的额头，阴沉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的，“某个人一直在虐待这里的孩子，我想，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听完他的话，艾丽脸色一下子变了。她收起脸上的笑容，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昨晚我们去了禁地，在那里发现了一台摄影机。里面拍下了你和另一个男人对孩子进行虐待的画面。”

　　艾丽脸色惨白，嘴唇颤抖起来。

　　“不，长官，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我没有虐待过那些孩子，都是那个人做的，他是个虐待狂，我只是把孩子带到他面前。”

　　“虽然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很好奇。那个男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愿意和他一起进行这种肮脏的勾当？”

　　“钱，他给我钱，一个孩子，一千星币。”

　　毫无新意的回答。

　　“看来你为了钱，什哪怕出卖人格的事都愿意做啊。”阿尔冷漠而充满轻蔑地说了一句。

　　老实讲，他并不同情那些孩子，但是他换位思考了一下，假如一个虫族通过背叛自己的同胞来获取利益，那他一定会遭到所有同类的唾弃。

　　“和你交易的那个男人是谁？”

　　艾丽犹豫了一下，随后神色忌惮地摇了摇头：“我不能告诉你，否则，他会杀了我的。”

　　阿尔：“你觉得，如果你不说，我还会让你活命吗？”语尾拖着一丝不快，使他的声音变得有点尖锐。

　　艾丽思忖片刻，最终还是眼下在阿尔手里活命更重要，于是她说：“好，我告诉你，他叫......”

　　但她还没来得及把那人的名字说出口，一颗子弹就射穿了她的脑袋。

　　没有听见枪响，只有子弹撞碎玻璃、穿透皮肉的声音。

　　艾丽向后倒去，她的血溅在阿尔脸上，还是热的，但很快凉了下去。

　　阿尔侧身，远离了窗口。

　　用余光瞥了一眼窗外。

　　玻璃上是手指粗的弹孔，还有蜘蛛网一样的裂纹。无法判断对方是从什么地方开枪的。

　　就在这时，病房里也响起了枪声。

　　不好！

　　阿尔转身冲进了病房。

　　“米歇尔！”

　　他的目光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人，他背靠着墙，将少年抱在怀里。左肩被子弹射穿，流出温热的血。

　　那颗子弹是对着小伊开的，在听到玻璃碎裂的瞬间，米歇尔就意识到了有人想杀小伊，纵身帮他挡下了子弹。

　　......

　　医疗室内。

　　“你为什么要救他？”阿尔用剪刀剪开米歇尔的衣领，袖子，让他身上的伤口暴露出来。

　　米歇尔坐在金属凳子上，失血导致他的嘴唇有些发白。

　　“在思考之前，身体就先行动了。”

　　根据米歇尔读取到的记忆，那个操控小伊的人看起来，很有可能是爱德蒙。虽然他的脸被绷带所覆盖，但米歇尔不会记错他的声音。

　　他还有一些事想问小伊，所以不能让他死。

　　阿尔用镊子夹起一团棉球，放在酒精里浸湿，然后轻轻擦拭着米歇尔左胸上方的伤口。

　　“我看你是真不要命了。”

　　阿尔用镊子，帮他取出了陷进肉里的子弹。

　　米歇尔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尔突然问：“如果有一天，有子弹射向我，你也会挡在你身前吗？”

　　这话刚说出口，阿尔就后悔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米歇尔也没有想到，他愣了一下，仿佛很认真地思考起来。

　　“会。”片刻后，他回答道。

　　阿尔心底好像被什么挠了一下。看米歇尔的目光柔软了一些。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又被他压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很奇怪，只是听到他说“会”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

　　取出子弹后，阿尔又帮米歇尔用纱布缠上伤口。

　　手指碰到米歇尔的皮肤时，男人的身体会轻微地颤抖。

　　阿尔看到他的锁骨上浮现出淡淡的潮红，嗓子有些干。

　　气氛变得有些暧昧，再这样下去，阿尔害怕自己又会产生想要吻他的冲动。于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缠好绷带后，米歇尔才穿上外套。

　　“谢谢。”

　　“不用谢。”

　　也许是发情期快到了，最近阿尔老是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可是他也知道，不是对所有雌性他都会产生这种冲动。

　　只有米歇尔是特殊的。这个人类的信息素似乎总是能勾起他的欲望。

　　就在不久前，阿尔还想亲手杀了这个人。可现在，他却主动在帮他疗伤。

　　这很危险。他好像一直在做一些不符合他初衷的事。

　　......

　　“你还是手下留情了，爱德蒙，早知道，这件事就该交给我来办的。你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米歇尔，但你却让他活了下来。他未来一定会成为你的克星。”

　　“手下留情？你觉得我会善良到对一个恨之入骨的人手下留情吗？米歇尔迟早会死，我只是想让游戏变得更有趣一点。我在阿尔体内留下了我的芽，芽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杀了米歇尔。但不是现在，要控制他的思想……还需要一段时间。”

　　“哼，我可不愿意再相信你了。不过，从结果而言，你的计划成功了。你让他们以为，杀死康一和艾达的凶手是那小孩。但实际上，你才是真凶。不过是‘借刀杀人’的手段，他们居然被你骗了进去。”

　　“但他们很快就会开始调查我的。康一和艾达查到了工厂长和米兹塔星的领主来往的证据，所以我必须杀了他们。同时将来调查的猎犬的目光引向别处。”

　　“所以你才选择对康伊催眠，借他的手杀人？你可真是个恶魔!”

　　爱德蒙是个非常残忍的人。他的行事风格就是这样，总是会利用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他才会被定为S级的罪犯。

　　通过工厂的飞船，米兹塔星的统帅本部总长已经将三百名间谍送到了帝国的领地，想必再过不久，米兹塔星就要对帝国发起一场大规模的进攻了。

　　想到这里，爱德蒙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

　　窗口弹出一条信息。“你睡了吗？”是阿尔发来的。

　　“还没。”米歇尔回复道。

　　下午他们在红屋调查的时候，雷伊在工厂调查另一件事。

　　晚上八点，众人才在酒店汇合，彼此之间交换了所得的情报。

　　根据他们之前的调查，康一和艾达其实是很爱小伊的。即使工作很忙，他们每天也会抽出时间去红屋探望小伊。而且一直在为他寻找更好的医院。只是在要塞，大部分医院并不接受旧人类基因病患者。

　　当然，还有一件事令他们十分在意。那就是视频中那位只闻其声不见其容的虐待狂。米歇尔很想知道男人的身份，虽然这已经超出了他们此次调查的范围。

　　“咚咚咚——”

　　回复那条消息过后，没多久，坐在床边的米歇尔就听到了敲门声。他收回思绪，去给那位深夜造访的访客开了门。

　　门外是阿尔高大的身影。之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想起雷伊说的，阿尔体内的怪物并没有消失，只是陷入了沉睡。米歇尔下意识有些警惕。

　　“找我有事吗？”

　　阿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明朗的微笑，说：“一起喝一杯吧!我带了很棒的葡萄酒。”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拒绝的邀请，

　　阿尔是个很敏锐的人，他看出米歇尔离开红屋后，心情就一直很低落，所以想出这个办法来帮助米歇尔暂时忘却那些不愉快。

　　米歇尔低头，看着阿尔手中的酒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是一瓶有着深邃色泽的红酒，酒标上印着古老的品牌徽章，显得格外昂贵。即使没有打开瓶塞，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果香和酒的香气。

　　军校是禁酒的，阿尔说如果不趁现在将珍藏的美酒享用完，回去就没机会了。

　　米歇尔对喝酒兴趣不大，但考虑到这是阿尔第一次邀请他，而且他也还不想睡觉，便没有拒绝。

　　现在是晚上十点，刚进门阿尔就打了个寒颤，“不觉得冷么，你是不是把空调开的太低了？”

　　米歇尔心想有吗？但是看阿尔一副怕冷的样子，他只好触摸墙上的电子屏，将温度调高了几度。

　　“虽然这是葡萄酒，但属于葡萄酒中的烈酒，一般人可能三杯就醉了。你以前喝过酒吗？”

　　“没。”

　　“第一次喝？”

　　“嗯。”

　　阿尔给米歇尔倒了一杯，米歇尔什么也没说，接过后就一口气喝完了。阿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心想我倒要看看你会在第几杯醉倒。

　　米歇尔不是擅长聊天的类型，为了让气氛没那么尴尬，阿尔寻找着可以找着闲聊的话题。

　　“米歇尔，你知道天堂福利院吗？”

　　米歇尔摇了摇头。

　　“那是帝国国务委员长建立的一个慈善机构，用来收留因战争导致的孤儿。不过，他们并不收留旧人类的小孩。”

　　米歇尔看了阿尔一眼，“那么……”

　　阿尔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在想：‘那么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跟我提起它？’我提起它，是因为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帝国国务委员长夏罗的故事。罗夏以前便是一个孤儿，他的父母都是在战场上死去的将兵，夏罗在边境长大，深知战士遗孤的生活有多么艰难。在担任国防委员长的那一天，他发表的上任致辞里说：‘我之所以会不断努力奋进，都是源于一个童年时代的梦想，我想解救那些和我一样的人。’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战争遗孤，成为了帝国的要员。上任第二年，他就利用自己的权利和影响力，修建了天堂福利院。”

　　“我和你说这个，是因为我看出了你和夏罗有一样的梦想。你们都挺崇高的，都想拯救那些原本和自己无关的人。但你和罗夏之间也存在区别，那就是你既没有权利，也没有金钱。”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救那些孩子，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拥有更高的权力。”

　　米歇尔认真地听着，此刻才开口道：

　　“这件事并不简单……”

　　“看起来你似乎有所顾虑，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一直以来，米歇尔都觉得自己是在孤军奋战，但现在身边出现了一个人，在帮他出谋划策。

　　阿尔不针对他的时候，其实还挺仗义的。

　　米歇尔盯着阿尔，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有点发傻。

　　喝到第五杯，米歇尔终于醉倒了。手指抵着额头，眉心微蹙，看起来昏昏欲睡。

　　“沙利夜。”他突然叫了一声。

　　“嗯？”

　　“以前，我骂过你一些不好的话.....”

　　“什么话？”

　　“骂你混蛋。”

　　阿尔强忍着笑意，绷了绷嘴角：“那个啊，我都忘了。”

　　“希望你不要介意。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阿尔心跳停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一句话心花怒放。

　　他抿了一口酒，不动声色地坐近了米歇尔身边。近到两人肩膀几乎贴在一起的程度。

　　米歇尔继续道：“你虽然表面上对我很冷淡，有时候还会故意欺负我，但实际上，你也一直默默地保护我。有很多次，学校里一些虫族想找我的麻烦，是你把他们赶走的。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所以我觉得，其实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并不坏。”

　　“在这里，你是和我相处时间最长的人。比起其他角色，我更喜欢你。所以，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你是不是醉了？”

　　“没。”

　　阿尔伸出两根手指，问：“这是几？”

　　“六。”

　　阿尔偏头，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醉了。脑子里不断播放米歇尔那句“我更喜欢你”，仿佛陷入另一个世界，一瞬间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胸口隐隐地躁动，他偏头，发现米歇尔解开了衣领，大概是嫌热吧，因为平常总是一本正经，现在这副迷蒙的样子就显得异常色气。

　　他才注意到，其实米歇尔的容貌和身材都很不错。

　　从没有一个人，让他感到过如此的心动。阿尔觉得喉咙有点干，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想把这人抱在怀里狠狠地吻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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