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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忙活了整整一上午,终于轮到安珀他们吃饭了。
连着翻了三轮台,别说帮工们,就连安珀这种长期站在灶台前的人都有点撑不住。
她长长吁了口气,立马上前搭把手收拾桌子。
鱼杂火锅放在中间,边上围了一圈打火锅的配菜,还有安珀偷工减料夹出来的扣肉。这碗一片,那碗一片,硬生生凑了几碗扣肉出来,搁在桌上。
就是对不住秦婶,答应她偏肥的扣肉泡汤了。只能等下次店里炸扣肉的时候再给她送过去。
菜上得整整齐齐,人也到的差不多了。
屁股刚沾到板凳,筷子紧接着跟了上去,从金黄的汤里夹了块紧实的鱼籽。
“和前两轮的菜不一样?想了好久的甲鱼,怎么变成鱼籽了?边角料端上来,寒碜谁呢?”
“安建宏看着板板正正,办个席抠抠搜搜。平常没看出他是这种人。”
“真是不知道他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把席上的菜吹得天花乱坠,非要我回来试试,浪费我时间。”
“就这?”那人扬起筷子对光仔细瞧了会,轻蔑一笑,腕骨推了推,鱼籽骨碌碌在桌上滚了一圈。“我花两百喂狗,菜都比这要好。”
旁边伸过来一双筷子,夹起鱼籽往上一扔,嘴像接欢乐豆一样张开。
咔吱——
牙关顺势合上,鱼籽落在中间,q弹松散,瞬间冒出浓郁的鱼汁。
“浪费。鱼籽鱼泡多好的东西,平日里想买买不到,这下可以吃个够了。主家诚意多足啊!被你贬得一文不值。臭小子从小到大一个样,眼瞎。”
说话的赫然是昨天偷喝酒的李老头,他一口接一口朝嘴里塞鱼籽,边嚼筷子边含糊不清点点他儿子。
李老头儿子唇瓣动动,不经意间瞥到他爸嘴角的青紫,又合上了嘴。
算了,两百买他爸过足嘴瘾也成。
几个配菜碟里挑挑拣拣,他夹了片蛋卷放进鱼杂火锅煮。
金黄的鱼汤咕嘟咕嘟,鱼鲜味盘旋飘上去。左一下、右一下,骤然钻入他鼻腔。
紫苏的香气,带点辣辣的底味。在饭顶浇上满满一勺,滚烫顺滑的鱼汤连着饭嗦上一口,浓郁的鱼香一暖到胃。
不用说,泡饭绝了!
咕咚,喉结上下滚动。
李老头儿子思维不断发散,瞥到一堆小碟子,多余的心思瞬间收起。
哼,弄一堆剩菜摆在桌上撑场面,当他看不出是全家福里的料?他上小学开始就不吃这种小孩子菜了。
鱼汤滚得更加剧烈,有人伸出手调了一下酒精灯。声音变小,嗅觉愈发明显。
平平无奇的蛋卷在汤里游了一圈,热源将它本身的气味激发出来,还浸了点鱼鲜进去。
蛋卷的香气闻起来似乎比在全家福里更加丰富。
喉咙不自觉吞咽好几下,鬼使神差间,筷子捞起那片蛋卷,径直往嘴里送。
等李老头儿子回过神,蛋卷已经在齿间碎成一团渣渣。
蛋皮轻薄,肉馅丝滑,鱼汤侵入每个小孔,在口里爆发出河鲜的底味。
吃着吃着,皱成一团的眉头自然放松。
李老头儿子又下了点其他全家福小料下去,牛肚和牛腱子也扔到火锅里进行再加工。等待的时间,他也没打算让嘴闲着。
一勺鱼汤浇透米饭,没注意舀了块鱼泡堆在饭顶。
筷子在碗边划来划去,就是没碰到中间的鱼泡。李老头儿子扭过头,“爸,你要不要……”
李老头完全没听到,专注在火锅里找来找去,嘴巴嘀嘀咕咕。
“奇怪,看着一大锅,怎么鱼泡吃几口没了?”
“火锅煮出来的鱼泡又脆又香,一个人吃几筷子不就没了。李老头你还想要多少?”对面的人答了一句,炫耀夹起一块鱼泡,在空中晃荡。
“刚才在锅里找了好久,最后一块了。”那人说完,当着李老头的面把鱼泡塞进嘴里。
“嗯,真香!”
李老头白他一眼,恨不得跳起来打掉他的鱼泡。转头一瞥却瞧见他儿子碗里立了一块。
嫩白,卷起些弧度。金黄的汤汁流过沟壑,青椒圈嵌在其中,清清爽爽,令人胃口大开。
李老头咧开嘴,“儿子,你不吃内脏,给我。”
筷子刚凑过去,直勾勾盯住对面嘴出神的李老头儿子立马反应过来,抱碗侧过身。“吃,谁说我不吃。”
头贴近碗,嘴巴撅起用力嘬一口。鱼泡瞬间飞到他嘴里。
脆脆的,和爆炒过的猪小肠一样。从鱼肚子里掏出来腥到不行的东西,做成火锅居然一点味也没有。反而因为卷曲弹弹的结构藏了不少汁,吃一口,鱼汤流得到处都是。嘎吱嘎吱,牙齿更没闲着。
全套下来,李老头儿子像喝了一大碗咸底的珍珠奶茶新品。
不用想,鱼泡是没有了。可他提前下的配菜正好煮熟了。
牛肚和牛腱子冷吃和热吃完全是两个口感。冷吃有嚼劲,微微带了点辣卤的香味。在鱼杂火锅过一遍,薄薄的一片卷起,卤味被热度激发,更鲜更香了。
扒上满满一口饭,热气上涌,馥郁的香气袭来,呼出的气都是鲜味。
厨师是哪里来的天才,竟然想到把卤味和全家福放到火锅里煮。
安茯苓也在感慨,安珀这天才的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
“鱼杂好好吃。碎碎的、脆脆的、鲜鲜的,适合拌饭。”
“多出来的全家福配菜用来下火锅,亏得你想出来这个做法。”
“卤味煮一下更香了。表面裹着鱼汤的味道,细细嚼几下卤香就蹦出来了。要是切厚点就好了。薄薄的几片咬两三口,没了。”
安珀咽下一口生嫩的空心菜,“卤水拼盘是前菜,又不是专门切出来打火锅的。这几盘还是我偷偷扒出来,凑到你嘴里的。有吃的就不错了。”
“凑得好。”安茯苓竖起大拇指,腮帮子鼓得像只过冬储食的松鼠。“爸,你说这次是不是多亏我们安珀了?”
手肘戳戳她爸,安茯苓亮晶晶的眼睛眨巴,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是,幸好这回安珀来了。要是宴会办得寒酸,村里那些碎嘴子婆娘能嘴我一辈子。”安建宏倒满酒,朝安珀举起杯子。“叔叔敬你一杯。”
安珀立马起身,端起饮料碰了一杯。
“不是叔叔吹,安珀你的手艺,在这片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我看你不如把快餐店关了,专心做席面。”
“叔叔给你介绍生意,保证你的日子约不过来,比你开店赚得多多了。就是安老哥时运不济,去得太早了,不然还能给你搭把手。呜呜呜……嗝。”
安茯苓妈妈抿起嘴,给他碗里夹了一大筷空心菜。又朝安珀笑笑,打圆场。“安珀别管你叔叔。他喝醉了,什么胡话都能往外蹦。”
“按照你的想法走。要是遇上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和你叔叔。”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没,是我要谢谢婶婶和叔叔。”安珀举起杯子两方敬了敬。
傍晚的风扑过来,暖暖的。忽然,一阵嘟囔破坏了风的行进。
“老婆你给我夹空心菜干嘛?这玩意梗啾啾,咬又咬不断,像在吃草。”
“老婆,我不喜欢吃草。”
安妈&安茯苓&安珀:……
橘色的夕阳渲染了半边天。渐渐的,夕阳挪走,如墨的深蓝底色占据了大部分面积,安珀带着两天的工资和一个红包回到店里。
还有一条跟在屁股后面的拖把狗。
安珀抬手把贴在卷帘门的告示撕掉,拍拍手上的灰。
要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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