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千尺雪

作者:铁锅炖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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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没吃饭吗?


      一觉醒来,白景言收到夏语咖啡店老板转发了的一条视频。

      标题是“DNA数据库成功比对,失散二十八年的儿子终于回家,一家七口抱团痛哭”,配乐是《浮光》。

      内容是“……闻人书屏,现居Q省毕边市七星街幸福小区,原名李某某,G省X市南城县独山村人,八岁那年暑假随父母外出探望外公外婆,趁父母在车上熟睡之际,偷溜下站走失……”

      白景言不忍心看过程,直接到到视频结尾,看到了一句话“愿天下再无失散,愿世间遍地美好”。

      底下有人评论:“太感动了,感谢现在科技发达……”

      也有人评论:“这个男的明明没有哭好吗,只是眼角很红,说话的声音也很沙哑,真叫人心疼,应该是早就哭过了吧!”

      更多的人的关注点是:“BGM有毒吧,太大声了……闻人书屏这个名字好好听啊,声音也很好听,面对记者和网红博主的话有问必答,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不小心迷路了呢。”

      是啊,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迷路呢。

      白景言退出聊天界面,换成了闻人书屏的聊天界面,看到代表拉黑的红条已经没有了,换成了一句简短的语音。

      白景言点开语音,听到一句等候已久的温柔的问候:“早安,我去找你了。”显示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原来她睡了这么久,白景言抿唇轻笑,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对方已被你关小黑屋,目前不想理你。”

      闻人书屏:“【双膝跪地】开门,我错了,对不起……”

      看到这条信息,白景言便主动打了电话过去,声音轻柔:“你现在在哪?”

      闻人书屏看了一眼身旁捧着本画集转过脸的沈医生,回道:“刚下飞机。”

      白景言连忙说:“那你站在原地别动,我去找你。”

      闻人书屏怔了怔:“不是说好的我去找你吗?”

      白景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用温柔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担忧:“我怕你迷路走丢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闻人书屏读懂了她的心声,微笑着说:“我记性很好,不会迷路。再说了,我要是走丢了,你会找得到我吗?”

      白景言眼角酸涩,轻轻地笑着说:“找啊,从大学毕业到现在,茫茫人海里找了你好多年,看到你在前面走,却总是不回头。”

      闻人书屏:“这次,换我找你好吗?”

      白景言:“你找得到吗?”

      闻人书屏说:“找得到,我看了你空间拍的照片,你在青岩古镇对吗?我马上就去,你等我好不好。”

      白景言点头,红着眼睛道:“好……我等你,你快点来。”

      闻人书屏答应了一声,等白景言挂断电话后,才对等候在身旁的沈医生说:“谢谢你陪我走完了这一段路,谢谢。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快去吧,不要让你女朋友等太久。”沈医生笑着说完,目送他走下站台,又在闻人书屏歉疚的目光中朝他挥手。

      随后,沈医生招手叫来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司机大叔把口罩戴上,问他去哪里。

      “市中心清华路的治愈者之家。”沈医生告诉了对方住址。

      司机大叔启动车,状似不经意地问他:“你是心理医生?”

      沈医生道:“对。”

      司机大叔听到这个回答,沉默良久,屡屡在等红灯的时候侧身回眸,欲言又止。

      沈医生坐在车窗边,善于观察的他看到了司机大叔愁苦面具和红肿的双眼,笑着说:“其实有些人的心理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也没有经历太痛苦不堪的往事,只是在某一个瞬间,某一个特殊的场合,因为某人的一句话,或者某一个行为,造成了心理阴影。这样的人,有很多是聪明人,在感情上却偏偏处于被动状态,遇事不决就会忧郁抑郁甚至恐惧着,最终选择逃避。这样的人,即便通过循序渐进的治愈方式,逐渐打开他的心结,他也还是不愿意独自去面对生活,只愿意去接受治愈他的人,就像入冬了需要一件温暖的外套一样。这样的人,我总是愿意花大把时间去陪伴着他,就像家人一样……没错,他们中间有很多人都缺少一个家。”

      “沈医生真是善良的人……”司机大叔安静地听完沈医生的诉说,嘴角短暂地扬了扬,笑得很勉强。

      “我小时候也是个没有家的人,没有父母亲人,就这样摸爬滚打,稀里糊涂地就长大了。”司机大叔平淡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幸,“小时候的事……是被遗弃还是自己走丢都被我模糊掉了,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自愈能力特别强?是不是会像别人说的那样缺乏共情能力?”

      沈医生笑了笑,问:“冒昧问一下,大叔你成家了吗?”

      司机大叔吸吸鼻子:“办了婚礼,但是没领证,知道我有小孩,又离了。”

      沈医生问:“你没告诉人家你有小孩?”

      司机大叔说:“没有,因为那个小孩是我捡的,在火车站捡的。”

      沈医生愣了一下,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捡的?”

      司机大叔应声道:“对,捡的。我十几岁就在外面流浪了,十六岁那年的冬天,快过年了……我看到他趴在铁轨旁边,捡别人丢的馒头……我……”司机大叔突然哽咽了,又哭又笑弟说:“我看见火车快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就跑过去捡了他……我那时候我明明连自己都养不活……但是他非要跟在我后面,我心软,就只能捡他回家……回家……其实也不算家,只是一个收垃圾的破屋子……”

      “我没读过书,但是我巴不得他读书……那孩子很聪明,上学的时候乖得不得了,门门功课考第一……回家了更乖,什么事都会帮我做,打包水泥口袋,拆剥电线……只要他能做的。因为读书,我们搬过很多次家,吃了很多苦……但那都不算什么,因为最后他考起了他希望的大学……只是……上大学以后,那孩子就变了,他再也不回家了……他宁可见他的亲生父母,也不愿意再见我……医生,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不是那样的人,你抚养他读书。他应该感恩你才对,除非他上大学期间,发生了让他不愉快的事,而你,没有妥善处理那件事。”沈医生一针见血地说完,指着前面的路口,道,“到了,靠边停车就行了。”

      “沈医生……我还有句话想跟你说……”沈医生下了车,付了钱,见司机大叔也下了车,递给他一包烟。

      “抱歉,我不抽烟。”沈医生严肃地拒绝道。

      司机大叔无措地收回烟,搓了搓手,尴尬地说:“别告诉他我在这里,拜托了,拜托了……”两个人口中的他,自是指的闻人书屏。

      司机大叔一步一退,点了几下头,退到车门口,狼狈得像是偷拿了什么东西一样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风一样地逃跑了。

      沈医生皱着眉,转身正要走进工作室,手机来电铃声忽然响了,备注是“A闻人书屏”,响了一下便挂了。

      同一时间,解忧小院中,白景言的手机也响了,来电人备注的姓名是“妙年书画陈馆长”。

      “喂,陈馆长……”白景言才说完这几个字,就被对方打断了。

      一片嘈杂声中,陈馆长大声且快速地说道:“白老师,闻人老师撞车了,在岫岩东路,你快来看一下。对方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还带着一群拿手机拍视频的人。我怀疑就是闻人老师老家那边来的,有他哥他嫂子还有他叔叔伯伯什么的……找他要钱呢……他不舒服,一直捂着耳朵蹲地上……我一个人搞不定,沈医生也还没来……我先挂了……”

      白景言收起手机,忙不迭地便上楼去找曾春见。

      彼时,曾春见正与盛雅男、盘子三个人打台球,见她脸色苍白地跑进台球室,都抬起头看着她。

      “是不是闻人书屏出事了?”曾春见与盘子异口同声道。

      白景言慌张地点头,说:“在岫岩东路撞车了,情况有点复杂,你们能不能都跟我去一趟?人多好说话。”

      “去,都去,我来开车。”曾春见飞快地答应着,把台球杆一扔,四个人急匆匆便下了楼。

      ——

      “崔素年,那不仅是我妈,也是你妈呀,你不拿钱救他,谁拿钱救呀。我们已经尽力了,家底都掏干净了,你看你……你连路虎都开得起。我刚刚查了,你这车起码三十几万呀,崔素年,你是有钱的呀。”一个自称是闻人书屏姐姐的人站在人群中央,一口一个崔素年——闻人书屏原来的名字,尖声尖气地说道。

      白景言与曾春见、盛雅男、盘子赶来的时候,沈医生也已经到了,正与对方交涉着。

      “闻人老师有没有钱,我最清楚。”妙年书画馆的陈馆长与自称闻人书屏的几个姐姐同辈,也都是女人,她眼看着沈医生难以与这群女人周旋,遂心生一计,走到那群女人面前,阴阳怪气地道,“我是他老板,他买车的钱是我出的,别说买车的钱,他买的房子都是我付的钱,想要钱,那他得问我同不同意。”

      白景言被陈馆长的一席话震惊了,总感觉她说得好像是真的,却又无迹可寻。

      曾春见也有些将信将疑了,闻人书屏说结过婚,不会真的就是和陈馆长结的吧。

      只有盘子,一脸玩味地站在曾春见身旁看好戏,笑着低声道:“喂,一听就是假的嘛,你不会信了吧?”

      曾春见低头看着脚尖没说话,只觉得很烦很吵闹。

      “崔素年,怎么说爸妈也养你到了七八岁,凭这一点,这钱多多少少你都得给点吧。咱爸死的早,烧埋费啥的以前都是我们几个当姐的出的,现在咱妈急着做手术呐,咱们亲姐弟明算账!”一个矮胖的女人看似语重心长地望着被白景言拉到车里坐着的闻人书屏,实则满眼里都只有一个字——钱!

      她和身后的所谓的“亲姐”都是为了钱来的,没有钱,谁也不肯走:“十万,十万最低的了,以后咱们也不需要你养老……就一回。给了以后就不来找你了。素年你好好想想啊,没有爸妈哪来的你,你是当过老师的,这个道理你是懂的。”

      “抱歉,闻人老师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白景言看着用身体挡住车门的男人,冷冰冰地说,“因为教不好学生,他被学校辞退了。别说十万……他现在连两千块都拿不出来,他现在还欠着我的钱。我是他女朋友。怀着孕呢,他现在要跟我去做产检,请你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你胡说,刚才那阿姨不是说他是她老板吗?”自称闻人书屏姐姐的人来气了,又开始争辩了。

      “对,他们是在一起过,不过现在协议离婚,净身出户了,跟我在一起了,房子车子都是她的,不是闻人老师的。”白景言冷着脸,看着捂着脸靠在车壁上的闻人书屏,入戏地说,“你说我喜欢你什么呢,屁钱没有,就一张脸长得好看,以后还要帮你养你跟那个女人的孩子,唉,想想就遭罪。”

      曾春见挤不过那群如狼似虎的“亲人”,摇摇晃晃立在那里,听着身边的人诉说着或真或假的字句,距离愈站愈远,仿佛在这一刻才认清了自己的位置,老师,老师,闻人书屏是他老师啊,对他最好的老师,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忙也帮不上。

      沈医生当着那群拿手机拍视频的人,胡编乱造附和道:“遭罪还是轻的,闻人老师本来以前就撞过车,脑袋受过伤,有自杀倾向,如果当时他想不开,开着车直接毫无顾忌地和你们的车对撞,那后果不开设想……”

      “你们编的这些瞎话,拿得出证据吗?没证据就起开!”自称闻人书屏姐夫的另一个男人暴跳如雷地走到闻人书屏的旁边,大力地敲打着车窗,呵斥道,“闻人书屏,你别以为你改了名,你往车里一躲你就不是李家的人,我跟你讲,你总有老的时候,你不拿钱给咱妈看病,你就是不孝你晓得不,亏你还是上过大学,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他上过大学那又如何。”沈医生见闻人书屏的大哥说话声太大,唯恐他吓到本就精神状态不太好的闻人书屏,连忙走过去,一把拽开那个男人的手,揪着他的衣领,义愤填膺地道,“闻人老师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们有人真正关心过他吗?他是怎么上的大学,你们又有谁问过他。有钱没钱那都是他都有选择的权利,更何况……更何况他是被遗弃的,他不是自己走丢的!”

      沈医生忽然转过身,面对着一直拿手机拍视频的盛雅男说道:“我叫沈辞,我是闻人书屏闻人老师的心理治疗主治医师,闻人老师曾亲口向我说过,他从小就身体不好,总是被父母嫌弃,生病了也只能忍着饿着肚子上学……八岁那年他患上了一场重病,父母拿不出钱给他医治,一拖再拖,某天说是要带他去见外公外婆,说是那边有更好的医生……他跟着去了,路上靠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一觉睡醒了,妈妈就不见了,只剩自己裹着一个破袄子睡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堵围墙边。那个火车站的名字,他一直记得,叫河阳东站,那不是去他外婆家会经过的车站。”

      “生而不养将他遗弃,遗弃之时他正患病,等同于杀人。”沈医生沈辞将那个男人推到一旁,拧着自己的拳头说道,“根据中国法律,被遗弃的子女原则上无需承担赡养父母的义务,除非他自愿。你们一口一个良心一个亲情,不过都是想要他跟你们分担经济压力罢了,不过很可惜,你们逼得太急了,他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丝一毫的亲情,良心就被逼死了。大街上拦截,影响交通不说,还搁那道德绑架,自带网红拍视频拼接掩盖事实,想让他拿钱,除非他傻!”

      “说得对,说得太对了!”盘子啪啪鼓了两下掌,正准备自己也冲上去怼两句时,被曾春见拉住了。

      “警察,警察来了……”围观群众一窝蜂似地喊道。

      盘子一抬头,见冼安然带着两个民警一身正气站在他身旁。

      “谁报的警,说这有可疑的杀人犯?”冼安然厉声质问道。

      盘子并拢双脚,瑟瑟发抖地举起半截手,低声说道:“我……”

      冼安然愣了一下,乜了盘子一眼,看了看围在盘子的商务车身旁的一群人,问:“这什么情况?谁是可疑的杀人犯。”

      盘子随手一指,指着自称闻人书屏姐夫的人说:“这个人很可疑。那个包工头死在巷子口的那天早晨,我收破烂经过巷子口的时候……我记得我见过一辆七座的车,跟他开的车很像。从巷子口……咻地一下子窜出来,就拐不见了。当时我没留意,等看到那个包工头尸体的时候因为太紧张就给忘记了,现在想起来了,那个包工头说不定就是因为打伤了闻人老师,闻人老师的姐姐姐夫们怕闻人老师人没了拿不到钱,就把包工头给做掉了。”

      他这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冼安然不禁打量起闻人书屏的那帮子姐姐姐夫们。

      不看不像,越看越像,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警察同志,我们是第一次来毕边市,真的是第一次来……这车也是刚下飞机租来的。我们啥也没干,就是超载了两三个人……真的……什么年代了,我们哪敢干犯法的事……”意识到闻人书屏牵涉“杀人案”时,闻人书屏的那几个姐姐和姐夫一个个偃旗息鼓当起了良民,跑也不敢跑,竟乖乖地等着冼安然“请”到警察局喝茶洗清嫌疑。

      “不会这车真是杀人犯的吧。”盘子见冼安然全程肃着脸,临走连招呼也不打,沉吟道。

      陈馆长望着走散的围观人群,却是大大松了口气,望着靠在白景言肩上的闻人书屏,说:“闻人老师,为了你的安全,我建议,你还是住到白老师家里去吧。你的车,我暂时给你开走。”

      闻人书屏低头将钥匙交给白景言,由白景言转交给了陈馆长。

      陈馆长拿到钥匙后,朝白景言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我儿子淼淼,以前是闻人书屏老师的学生,多亏了闻人老师,我儿子在故里中学上学的那段时光很开心。”

      白景言明白陈馆长这句话的意思,陈馆长是带着感激的心护着闻人书屏的,闻人书屏是不是一个好老师,只有学生的家长最清楚。

      沈辞则对闻人书屏说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对他们在网上发的那些视频的反击。视频在盛雅男姑娘手机上,要不要发网上,你自己考虑。至于你那几个哥哥嫂子说的话,你就当他们放屁,开了一个口子就有下一次。你在家里,已经拿了红包了,三万,虽然不多,但是对得起他们了,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闻人书屏轻“恩”一声,说:“视频还是发吧,总让你跑来跑去,真是抱歉。”

      沈辞柔声说:“抱歉的话,你对白小姐说吧。你看人家多关心你,一听你撞车了,急急忙忙地赶来了。闻人老师,不要让白小姐等太久哦,等久了会伤心的。”

      闻人书屏不住点头,小心翼翼地握住了白景言的手。

      陈馆长开闻人书屏的车走后,盘子毛遂自荐来找曾春见要车钥匙,说要开车将沈辞送回了“治愈者之家”——沈辞不会开车,是打车来的。

      曾春见捏着手里的车钥匙,看向沈辞说:“我去送吧。”

      盘子瞪他一眼:“少来,你不要命了,昨晚今早,来来回回都是你开车,给我吧,我来开。”

      曾春见晃着车钥匙,回头笑着看了盘子一眼,说:“你昨晚喝酒了,二十四个小时还没过呢,等会儿查酒驾查到怎么办?”

      盘子低声:“那也比你疲劳驾驶的好。”说着就去夺车钥匙,曾春见闪开了,一把将车钥匙扔给了盛雅男,说让她开。盛雅男正专心忙着用新手机剪视频呢,没接住掉地上了,被闻人书屏看见,俯身弯腰捡了起来。

      “老师,给我给我!”曾春见和盘子两个人小学生似的抢着伸手。

      “我开吧。”闻人书屏疲惫的脸上,皱眉笑了笑,说,“我好多了。”

      盘子没有言语,曾春见抿抿嘴,默了半晌,待所有人陆续上车后,又绕到闻人书屏身旁,低头看着他手里的钥匙说:“老师,我饿了,给我开吧,我顺路去买点东西吃。”

      闻人书屏问:“早上没吃饭吗?”

      曾春见咧了咧嘴角,眼睛里像进了什么东西模糊不清了,低声浑说道:“吃了,不好吃,没吃饱。”不想坐后面去,只有开车才会心无旁骛,曾春见默默祈祷着。

      也许神佛听到了他的祈祷,闻人书屏竟然真把钥匙递给了他。

      曾春见伸手接着,开车将沈辞送回去后,打开手机导航,看着后视镜问接下来去哪。

      闻人书屏说想回家去。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盘子忍不住说了一句:“老师,你是不是没打算跟白景言结婚啊。沈医生都建议你住她家了,你偏要回自己家去……”

      “我回家拿一下东西……”闻人书屏抬眸,望了一眼后视镜说。

      盘子不吭声了,拉上自己嘴巴的拉链,玩起了手机,手机刚一打开,他又“啊”的一声惊叫出声,弄得整个车内的人一惊一乍的。

      “咋了?出啥大新闻了。”白景言问他。

      盘子直愣愣地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盛雅男,将手机递给白景言:“你自己看吧。”

      白景言看着某博热搜第一的“瓜来了,闻人书屏是被遗弃的……”,点开词条,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雅人奴的头像。还有那熟悉的拍摄角度,熟悉的视频配方,没有背景音乐,全原音呈现,底下是上万人的转发、评论、点赞。

      “春见,你助理在微博上养了个几百万人关注的马甲你知道吗?”白景言乐了,得意地说,“连漫画家Cyan Screen都给她点赞呢。”

      “恩……”曾春见抿着嘴唇笑,颇自豪地笑道,“那个Cyan Screen就是我……”

      “日!”盘子抓了抓头,挺起身怒吼,“你两个丧尽天良的,玩得真花,要不要考虑把你们的粉丝卖我一半?”

      “盘子,你轻点声。”白景言紧盯盘子一句,望着靠在她肩上休息的闻人书屏,心疼地歪着脖子,只想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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