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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废弃的山寺内雾气弥漫,桑砚和默霖明明离得极近也很难用眼睛辨认出对方的身影,不过修士除了五感本就有着超越常人的敏锐性,还可以外放自己的神识感知周围的一切。
而桑砚在面对幻境、迷境这一类场景时就好像自身莫名拥有了强大的免疫力,甚至她不需要动用神识光凭五感就能勘破低级迷障,或许这就是属于幻修的独特天赋。
默霖身为剑修也不太受这种迷阵幻境的影响,两人好似如履平地般在迷雾中快速穿行着,只是山魈遁入山寺后又再一次失去了踪迹。
“这山魈也太狡猾了,怎么跑的这么快又不见了。”默霖忍不住抱怨着。
桑砚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点点头开口附和:“确实跑得挺快,不过这山寺并不大,仔细找找应该能找到,它特地把我们引到此处,一定有它的目的,我们小心些。”默霖闻言也谨慎地点点头。
这座山寺不知何故已经荒废了,寺院内杂草丛生配合着弥漫的雾气,桑砚顿觉自己恍若进入了聊斋中山精鬼怪藏身的兰若寺,两人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寺中的大雄宝殿前。
桑砚抬眼看向殿中,发现殿中的须弥座上并没有佛像竟全是空的,看来这座山寺应该是迁走了才荒废了下来。
殿中的佛像应是被尽数被搬走了,如此一来整座大雄宝殿都显得空空荡荡,只有地上残留的香灰和一些未燃尽的烛台显示出这座寺庙以前应该也香火鼎盛的。
“咦,这大雄宝殿内居然没有佛像,怪不得山魈敢藏身于此处。”默霖看着空荡的大雄宝殿说道。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大殿内的幔帐便突然无风自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藏身其后。
桑砚飞快地凝结灵力向幔帐后打去,随后果然听到了一声嚎叫,原本藏身于宝殿大梁上的山魈也跌了下来。
山魈像是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茫然地看着已经上前将它围住的两人,而默霖的剑不知何时也已经抵在了它的胸口。
山魈被剑抵着立刻吓得不敢动弹了,桑砚仔细一看它的长臂上还留着昨夜默霖刺的剑伤,而伤口在它从高处跌落后又重新崩开,此时正有鲜血不停从伤口中涌出。
“就是你这妖孽惹得张宅不得安宁,还残害了这么多人,真恨不得立刻把你就地正法了。”默霖愤愤地对着山魈怒言。
本来还被吓得不敢动弹的山魈闻言倒好像听懂了默霖的话一般,突然瞪大了眼睛,虽然山魈身形高大,但却长了一张幼猴的脸,它蓦然睁大双眼的样子居然还显出了几分可爱。
山魈听了默霖的话后,瞬间震惊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猴脸上会出现震惊的表情,但桑砚确实是从山魈的脸上读出了它的震惊。
随后只见它开始手忙脚乱地摇头和摆动两条长臂摇着爪子,仿佛在极力否认着什么,但碍于默霖的剑还抵在它的胸口,它并不敢有什么过大动作,只敢一边看着剑刃一边小心翼翼地做出动作否认默霖的指控。
默霖看到山魈的动作当然也从它的肢体动作中读出了它否认的意思,瞬间大怒:“你还敢狡辩?”
山魈看着默霖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刃,一下感觉自己大抵是在劫难逃了,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忽然蓄起了泪水,也不再摇头和否认,只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低下了头,只敢偶尔抬头看一眼旁边的桑砚。
桑砚看着山魈的动作和它只敢偷看自己的眼神中好似充满了委屈,莫名感觉山魈居然有些大只无助又可怜的意思,桑砚便拦下了默霖的动作。
“山魈虽顽皮,但是它生性胆小,况且它身上并没有什么妖邪之气,说明它没有修炼邪术那也应该没有残害人命,但如果张家的怪声和人影是它没错,那被害的镇上百姓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还有张府那个被害的那个修士又是谁所为?”
桑砚仔细分析着自己的想法,本来蜷缩在地的山魈听到她的话后立刻竖起了耳朵,随即就像小鸡啄米般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一边还对着拿剑指着自己的默霖示意,伸出爪子指向一边的桑砚让默霖听听桑砚的观点。
“啊?难道真不是它犯下的人命?”本来已经认定是山魈作祟的默霖听了桑砚的话后也不由怀疑起了自己的定论。
“那你没有残害人命,没事半夜老是去敲张员外家的屋门干什么?人家一家在新宅的时候敲就算了,把人家吓回旧宅了还跟过去敲?”
默霖默默收起了手中的剑,有些无语地开口质问地上的山魈,虽然山魈可以理解默霖的话,但并不能开口和他们交流。
山魈听着默霖的质问示意桑砚和默霖跟上它,随后带着她们俩慢慢移到大殿中的一处,随后将爪子深入了一个洞中后掏出了一样东西,用爪子抓着将东西递给了桑砚。
桑砚从山魈那接过东西一看,居然是一张婴儿用的兜帕,这一般都是家中给婴孩准备的小手帕,用来给婴孩擦脸和擦口水用。
这兜帕十分柔软一模就知道是上好的蚕丝布料,只是这兜帕看起来居然十分眼熟,一个角上还刻着一个小字,桑砚定睛一看是个“喆”字。
这下桑砚立刻明白这兜帕的主人是谁了,张喆是张员外家小郎君的名字,之前的宴席上桑砚和默霖都听到李夫人唤小郎君喆儿,还用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兜帕为小郎君擦脸。
山魈做出怀抱婴孩的动作,又指了指兜帕和地上的一颗果核,随后就手脚并用地开始做起动作来,从山魈的动作中桑砚艰难地尝试理解着它的意思。
大概是这山寺还没荒废时,山魈在这寺中见过张家人和张家的小郎君,因为山魈是自然孕育的山精又未曾做过恶,这佛寺它居然也可以进的来。
这一日它又调皮地在山中游荡玩耍,路过山寺时遇到了前来寺庙参拜的张家人,因为张家小郎君年岁尚小,家人便将他哄睡后安置在了寺庙的厢房中。
山魈未曾见过人类的孩童,便被稚童吸引了注意力,本来睡着的张家小郎君也已经睡饱了居然自己坐了起来,正睁着大眼睛打量着厢房里的烛台,当他看到山魈时也并没有被吓哭反而也饶有兴致的观察起了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生物。
山魈当然也知道自己的样子有些骇人,从前在山中遇到迷路的路人时它还曾好心地现身想为其引路,谁知路人一看到它立刻被吓得惊声尖叫,随后慌不择路地开始逃跑,甚至慌不择路的差点滚下山坡。
山魈看这小孩童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并不惧怕的模样不免对他更感兴趣了,当它缓缓靠近时,年岁尚幼的张家小郎居然还笑了起来,甚至揪起了床榻上用兜帕包起的果子递向山魈想要和它分享。
山魈小心翼翼地接下了包着果子的兜帕,颇有些受宠若惊,此时厢门外响起了脚步和话语声,山魈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稚童后,牢牢握着装有果子的兜帕从窗子中翻走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有这兜帕,那你又为何要夜夜去张家叩门,吓得人家小郎君夜夜哭啼?难道就因为好玩吗?”桑砚不悦地指责起山魈这无良地行为。
谁知山魈闻言也马上摇头否认着桑砚的指控,它又轻轻指了指兜帕,随即突然面露凶光,长大了嘴,作出了一个骇人地恐怖表情,作势便向兜帕扑了过去,随后又恢复正常看向桑砚和默霖两人,想看看他们是否理解了它的意思。
大概桑砚确实是有些理解力在身上的,虽然山魈的行为就像一出默剧夸张又晦涩难懂,但她还是艰难地读懂了它的意思。
“你是说有人要伤害小郎君?”
山魈见桑砚居然一下就理解了它的意思,立马兴奋地拍起手来,但随即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不安地蜷缩了起来。
“如此,你夜夜扣响张府的门,并不是想要吓唬和伤害张家人,反而是要警醒和保护他们?”桑砚慢慢说出了山魈夜夜叩门的真正目的。
默霖听到桑砚的推理也不免有些惊讶,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居然和他们一开始的猜测截然相反,从山魈十分恐惧的表现来看,这个企图行凶者应该还十分危险。
万物有灵,稚童无意透露出的一点善意,居然令山魈在察觉到危险来临后,克服恐惧的本能夜夜叩门警示。
“那你见过这个行凶者?除了张家惨死的那个修士,其他镇上的百姓也是他所害吗?”桑砚蹲下身看着蜷缩着的山魈询问道。
山魈的眼神和表情中透露着它的恐惧,它在听完桑砚的话后再没有回应,十分高大的身躯居然开始微微发抖了。
“山魈?”桑砚看着蜷缩成一团没有回应她的山魈正打算再开口仔细问问。
突然桑砚感觉背后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气,直觉有危险的桑砚拉着默霖迅速后退,刹那间一股劲风扫至。
劲风击中了桑砚和默霖刚刚站立的地方,地上的砖石尽数碎裂,可见来人招数的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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