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开过的挂

　　“师兄你听我说，你先别激动，这两个孩子都能治好的。”
　　“掌门师弟走了，朝焠也不见了，灼之差点就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步生蔓头很晕，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为什么还活着？
　　“所以我当时就说了，师兄你就不该收徒弟，他们会扰乱你心思的。”女性的声音，想来必是殷师叔了，或许是气在心头收不住语气，“你要是还想当这个掌门就把徒弟给我管吧。”
　　龚暮春把掌门令牌往殷铃手里一塞，转身进了病房。
　　“行了行了，你也别刺激他了，说不定这事一过去他那些个劫数也过了几个呢。”崔念歌拉住想要追进来的殷铃。
　　见师尊走进来，步生蔓从床上翻下来跪倒在地，还没适应的身体毫无协调性地摔下完成了这个动作，发出“咚”的一声。
　　“师尊，徒儿没能保护好他们，是徒儿的错，还请师尊责罚。”
　　龚暮春上前一步，步生蔓已经想好要在师尊扶他起来的时候顺势询问夏灼之的情况，可龚暮春一把抱住他。
　　步生蔓懵懵地伸手环住对方的肩，感受到轻微的颤抖。
　　“师尊，灼之怎么样？”该问的还是要问。
　　“如果再晚一点毒素就要渗入肺腑了。”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他没有抛下步生蔓，身上的毒就没救了。
　　“那，我是怎么回来的？”
　　“何期带你回来的，灼之那时已经没力气走进山门了，只能让守门的何期去找你。”
　　“灼之在哪？”
　　“烟雨殿。”
　　步生蔓小心翼翼地挣脱，龚暮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起身整理衣衫，恢复了往日不近人情的样子。
　　从丹青阁到烟雨殿要经过山门，步生蔓只是无心一瞥，就移不开眼了。
　　或许是他醒得太快，山门处还没来得及清理，红黑色的血污淌了一地，从大门处到第一段阶梯尽头，或者说应该是反过来的。
　　从下至上，血迹面积减小，并不是出血量在变少，而是血量存储不足的表现。
　　这只是普通人眼中的情况。
　　步生蔓看到的是熟悉的生命力宛如火焰般熄灭，大片青烟从半山腰涌上，像极了山火。
　　“灼之！”
　　步生蔓推开门，把床上的夏灼之吓了一跳。
　　“吵死了，我又没死，只是这两天都不能下床了而已。”
　　可步生蔓看到的不是这样的。
　　原本炽焰般燃烧的生命力如今只剩不到一半，已经不及一个普通的凡人。
　　“你那什么表情？好丑。”夏灼之扭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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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告诉你个事，你别骂我。”
　　龚暮春很少看到这样严肃的崔念歌，有些不习惯，用尽全身的幽默感问了句：“怎么了？是不爱我了吗？”
　　“怎么会呢？我可是一直一心一意地深爱着师兄的呀。”崔念歌整个人靠过来，挽住龚暮春的胳膊。
　　“放开！”话是这么说，龚暮春并没有挣扎。
　　“就是，我今天早上才发现，丹青阁的齐染失踪了。你还记得他吧？反正我不记得了，这么多弟子我真的记不住，所以前两天才发现。”
　　“节哀。”
　　“诶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还记得殷铃之前说过每次罗盘出三件样品的时候都会少一件吧？他失踪之后样品就没有丢失过。”
　　“你的意思是他偷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按他的性子，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为自己入魔做准备，把罗盘带到魔修那里让他们改造成能探测我们位置的道具，增强魔修的能力。”
　　“太扯了吧。还有你不是说不记得他吗，怎么这么清楚？”
　　“这不重要啦。诶那不是殷铃吗？”
　　殷铃从角落里钻出来，把令牌递给龚暮春：“抱歉师兄，之前是我太激动了。”
　　崔念歌没等龚暮春回答就一手一个搭上他们的肩：“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就去吃点东西吧！”
　　“放开！”
　　恒山派已经没几个弟子需要吃饭了，厨房大多数时间都空着，崔念歌探头看到了忙碌的步生蔓。
　　“诶呀真是缘分啊，同一个时候在厨房遇到，我们一定是心有灵犀。”
　　“别对我徒弟说胡话。”
　　步生蔓眨了眨眼：“灼之说他想吃点东西。”
　　“你就给他做这个？”龚暮春看着桌上的辣油炖菜皱眉。
　　“他说想吃辣的。”
　　“受伤了不许吃辣的。”
　　步生蔓有些为难了，只能看向站在一边的崔念歌。
　　“让他吃一点没事的，出什么事我能治。”
　　“不许。”
　　外援宣告失败。
　　步生蔓拿了两个咸菜馍回去了。
　　龚暮春目送他离开，回头看见崔念歌不知何时拿起了筷子偷吃了一块。
　　“没熟啊，再煮一下。”
　　殷铃点火。
　　龚暮春扶额：“你们……”
　　但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所以停顿了一会儿：“我去看看徒弟，给我留点。”
　　夏灼之并没有对咸菜馍产生过多的评价，只是边吃边发呆。
　　“灼之，我有个东西要给你。”步生蔓掏出了一直带在身上的剑，“这是我们族内的宝物，可以靠夺取生命力打开时空通道。”
　　夏灼之被噎了一下：“给我？”
　　“嗯，我之前问过崔师叔，但是他拒绝了。”
　　“那我的剑给你，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把它放在哪了。盯着我干什么？”
　　步生蔓伸手擦掉了夏灼之嘴角的碎屑。
　　“不要用手擦啊，掉床上了啊！”
　　天太热了，夏灼之吃馍吃出了一身汗。
　　步生蔓拿了块帕子过来。
　　“别过来，你今天太奇怪了，还是出去吧。”夏灼之把自己往被子里塞。
　　“这是师尊刚才拿过来的药。”步生蔓打开帕子，展示里面的药丸。
　　行吧，好尴尬。
　　刚才还在避嫌的夏灼之毫不客气地伸长脖子从步生蔓手里叼走了药丸。
　　夏灼之抬起头，步生蔓就知道他需要水了。
　　夏灼之皱眉闭眼，步生蔓拿了块崔念歌偷偷送来的糕点塞到他嘴里。
　　龚暮春觉得自己好像不需要一直在门口看着了，夏灼之的心情没有因为受伤受到影响，步生蔓没有继续自责，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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