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不祥
年娆瞬间清醒,直接一个翻身从床上跳起来,拉开床帐,急切盯着寻雾问道:“可有说是为何事?”
不会是她昨夜行事不当,留下破绽了吧?
不应该啊,她除了寝衣和隐身衣身上什么都没带,就是怕留下把柄。
就连脚印她也着重检查过,好在贝勒府处处都铺设着青砖,她又没往泥坑里钻,昨夜回来的时候鞋上只沾染了一些灰尘,还被她擦过了。
总不能都这么谨慎了,还能顺藤摸瓜找到她吧?
清朝的侦查技术有如此先进吗?
还是说布尔被救回来后,把她给供出来了?
除非他不在乎常乐了,否则应当明白供出自己就一定会牵扯到常乐。
更别说有人会相信她一个弱女子,能够躲过层层关卡,毫无破绽地行事吗?
要不是有隐身衣在手,这简直难如登天。
当做他在攀咬自己还差不多,这也是为什么她昨日会那么放心地前往地牢。
人做了亏心事总是会格外心虚,只是一个传话而已,她脑子里就已经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了。
看年娆如此紧张,寻雾还以为她是被那日福晋突然叫过去的事吓到了,连忙宽慰道:“乘月姐姐只说要请您过去,并未说是何事,奴才看着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格格不必太过担忧。”
寻雾看清年娆的脸色,不由惊呼:“格格!你这是怎么了?”
顺着寻雾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十分光滑,没因为熬夜起痘痘呀。
年娆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寻雾转身拿了一面铜镜放在她面前,苦着脸,发愁道:“您昨夜可是睡得不安稳?这样可怎么见人啊?要不要奴才让荣青去内膳房取些鸡蛋滚滚?”
镜中,年娆眼下的青黑色在白皙肤色的映衬下尤其显眼,看起来颇为憔悴。
年娆不甚在意,摆手道:“不必如此麻烦,取些热水,我热敷一下就好了。”
看寻雾仍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年娆不由失笑,“好啦,我没事,快唤人进来吧。”
“格格,您何苦如此折腾自己?”寻雾心疼地看着她。
年娆一向睡眠良好,昨夜她又那副作态,不怪寻雾误会成是因为思念胤禛而失眠。
不知道她究竟脑补了些什么,莫不是把自己塑造成了苦情角色?
思及此,年娆连忙正色否认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睡得晚了一些而已,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
被她这样一呵斥,寻雾是闭嘴不言了,就是看她那表情,明显是不信自己随口找的理由。
年娆心累,不过好在被寻雾这一打岔,她倒是不怎么焦虑了。
匆匆收拾好,就赶去了正院。
在丫鬟的指引下进了偏厅,一绕过屏风,屋内众人的视线齐齐朝她投来。
年娆脚步一顿,瞬间回想起她第一次来请安的场景。
不同的是,此时福晋已经坐在了上首,张姐姐也坐在下首候着了。
年娆赶紧上前告罪,“给福晋请安,奴才今日请安来迟,请福晋恕罪。”
福晋示意她起身,笑着道:“无妨,本就是有事要说,才临时起意将你们叫过来,算不上来迟,快坐下吧。”
“谢福晋。”
福晋和蔼的态度让年娆心神一松,看样子不是因为布尔那件事叫她过来。
才刚坐下喘口气,对面宋氏就掩唇笑了起来。
见众人都看向她,她才不紧不慢说道:“不知年妹妹昨夜可是去做了贼,这眼下的青黑都掉到嘴边了。”
年娆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绷紧,她昨夜还真是去做贼了。
宋氏究竟是歪打正着,还是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吧,胤禛两次从她身边走过,不也没发现她吗。
众目睽睽之下,年娆只能强行稳住心神,垂眸羞赧一笑:“近日暑气重,妹妹苦夏难耐,面色略有不雅,让姐姐们见笑了。”
“姐姐还以为妹妹你实在体弱,竟两日都休养不过来呢。”
宋氏这语气实在是阴阳怪气。
还没等年娆想通为何她这两日要休养,众人却是不约而同掩唇一笑。
被众人揶揄的笑声搞得一头雾水,年娆迷茫抬头,看到宋氏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恍然大悟。
脸颊‘唰’的一下红得发烫,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实在不习惯这种房事被所有人盯着的感觉。
虽说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可就这样明晃晃说出来,不自在极了。
虽然宋氏的本意就是令年娆难堪,可看到她那蔓延到耳根的红,心中忽地不痛快起来。
语气也变得刻薄,“怎么?年妹妹脸色这么红,可是身子不爽利了,想来是伺候贝勒爷太过辛劳,用不用叫府医来看看身子,诊诊脉?”
年娆一下子领悟了她的怒气从何而来。
她们不知道常乐之事的前情,只知道胤禛大半年没在府中,一回来就去了自己院里过夜。
可不是会吃味,怕是府里大半的人都把她当做眼中钉了。
“多谢宋姐姐关心,只是姐姐这话有些略失偏颇,伺候贝勒爷本就是你我的职责,姐姐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宋氏先前说得隐晦,还以为她有所顾忌,没想到下一句就说得如此露骨,真真是没有半分忌讳。
听她如此驳自己面子,宋氏也不生气,反而叹道:“还是年妹妹识大体,只是张妹妹与你同住一院,不知张妹妹可曾均沾过雨露?”
说着微微探头,好奇地转头看向张之韵。
年娆吸气欲恼,却看到张之韵直勾勾盯着她,神色间尽是制止。
只好暗自吸气,强压下怒火,心中为张之韵担忧,面上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宋姐姐此言差矣,自我与年妹妹入府,贝勒爷便前去盛京赈灾,如今方才回府,怎会有许多精力往后院来呢?”
张之韵边说边摇头,眼神略带责备,似是怪宋氏不够体谅贝勒爷。
“你!”宋氏颇为恼火,年氏不接茬就算了,怎么这个张氏也是这般蠢笨如猪,自己明明是为她打抱不平。
张之韵直直回望过去,眼神平静无波,不过是拿她作筏子罢了,还指望她感恩戴德吗?
那眼神澄澈无暇,宋氏顿觉自己的心思都被她看透了,无趣极了,忿忿转了头,不再说话。
实际上,在座的众人哪个对宋氏的意图不是心知肚明,只是既然不用自己出力,还能免白白一场戏,何乐而不为呢?
直到底下的动静平息下来,福晋才像是猛然回神一般,放下手中端着的茶碗,含笑道:“瞧我,方才想事一时入了神。”
“昨日爷说如今暑气正盛,恰好西郊的院子已修建好,不如举家去园子里住一段时日,也算是避避暑气。今日把你们喊过来,是让你们先去收拾一下行礼,咱们后日就出发去园子里小住。”
听到福晋说园子,年娆的耳朵都竖起来了,是她想的那个园子吗?圆明园?
可能是她神色过于兴奋,福晋一眼就看到了她,问道:“年氏有何疑问?”
年娆像是幼儿园里格外积极的小朋友,恨不得举手回答:“福晋,敢问那园子叫什么啊?”
福晋皱眉,犹豫道:“这园子是万岁爷年节批下来的,还未取名,不过这园子临近万岁爷的畅春园,地势极好,想来景色也是美不胜收。”
久违能够出门,众人三三两两交谈起来,突然插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今日常氏没过来,那常氏可要去园子里小住?”
循声望去,便见李氏极为自然,丝毫不惧众人的视线。
福晋微微蹙了蹙眉头,平淡道:“常氏身体有恙,不便舟车劳顿,这回便罢了。”
李氏却不依不饶道:“这说来也奇怪,常氏往日虽说身体不好,可也未曾这般严重过。按说人心情愉悦,身体也会舒坦不少,怎么与年妹妹交好后反而病得下不了床了?”
“莫非?年妹妹身有不祥……”说着惊恐地双手捂住嘴巴后撤,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
福晋厉声呵道:“李氏!你在胡说些什么?”
像是被福晋的呵斥唤回了神,李氏狠狠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巴,假惺惺自责道:“呸呸呸!你看我这人,听奴才说了些神神鬼鬼,就深信不疑了,真是罪过。”
李氏对着福晋的认错态度极好,就是决口不提给年娆赔不是的事。
年娆这边自己没觉得不祥有多严重,她身后的怀英却站不住了。
对着福晋一福身,面色严肃道:“回禀福晋,我家格格与常格格姐妹情深,纵使常格格疾病缠身仍前去看望,如今常格格的情况也好转了不少,不敢说有我家格格的功劳,但也绝非李格格一句含糊的不祥,便可给我家格格身上泼脏水。”
李氏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指责她,冷声嘲道:“若非她行事不轨,常氏怎么会无端生了疯病!”
猛然间撂下一个惊雷,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虽然不敢表露态度,但看向年娆的眼神不免带了些防备。
这事就只有耿氏知道,年娆视线转向耿氏,果然见耿氏心虚地端起茶盏,低头避开她的视线。
她不知道福晋跟胤禛要怎样宣布常乐离府之事,但决不能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搪塞的话已经快到嘴边,身后倏然传来了一道令人胆寒的声音:“大胆!竟然胆敢在府中散播此等谣言,扰乱人心,可有把规矩放在眼里?”
众人皆是一惊,慌忙起身行礼,李氏更是身体发冷,只恨自己不会挑时候。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