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盛夏

　　八月底，林清可迎来了大三，也要开始准备实习了。

　　林清可抱着刚领的大三教材冲进租的房子时，玄关的感应灯还没亮全，她就先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鼻尖泛着酸，她刚要抬头抱怨，就被人攥住手腕往旁边带了带——莫尘手里还拿着刚拆封的快递盒，指节上沾着点泡沫颗粒。

　　“这么着急干嘛？”他语气淡淡的，却伸手揉了揉她的鼻尖，指尖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凉意，“教材沉成这样，不会在楼下等我接？”

　　林清可甩开他的手，把怀里的书往鞋柜上一放，弯腰换鞋时故意撅着嘴：“谁知道你今天这么早回来？我还以为莫总监要加班到月亮当空照呢。”
　　她换好拖鞋直起身，刚要往客厅走，手腕又被人拉住。

　　莫尘俯身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垂：“月亮当空照的时候，你该想的是——今晚要不要吃我带回来的栗子蛋糕。”

　　他抬手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蛋糕盒，奶油香气透过纸盒缝隙飘出来，勾得林清可瞬间忘了刚才的小别扭。

　　“你什么时候买的！”她眼睛亮起来，伸手就要去抢蛋糕盒，却被莫尘举得更高。
　　他挑眉看着她，眼底藏着点笑意：“先回答我，今天上课有没有走神？上次高数课，你可是在课本上画了一整页小恐龙。”

　　林清可脸颊发烫，伸手去够他的胳膊：“那是意外！谁让老师讲得太无聊了！”她踮着脚蹦了两下，指尖刚碰到蛋糕盒边缘，就被莫尘顺势揽住腰往怀里带。他低头看着她，声音放得有点低：“再蹦一下，我就把蛋糕放进冰箱，明天当早餐吃。”

　　“别啊！”林清可赶紧停住动作，伸手攥住他的衬衫衣角，“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上课肯定认真听，再也不画小恐龙了。”

　　莫尘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终于把蛋糕盒递过去：“好了不逗你了”他转身往厨房走，“先把蛋糕放冰箱，等会儿吃晚饭。我炖了排骨汤，你上次说想喝的。”

　　林清可抱着蛋糕盒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雀：“莫尘，你怎么这么好啊？是不是偷偷在心里给我列了‘想吃的东西清单’？”

　　莫尘打开冰箱门，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是，还列了‘林清可上课走神惩罚清单’，第一条就是——没收所有零食。”

　　林清可瞬间捂住怀里的蛋糕盒，往后退了两步：“我才没有！我今天上课可认真了，市场营销老师还夸我案例分析写得好呢！”她凑过去，把蛋糕盒放进冰箱，又踮起脚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奖励你的，别想没收我零食！”

　　说完，她转身就往客厅跑，还不忘回头做了个鬼脸。莫尘站在冰箱前，指尖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地方，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晚饭时，林清可捧着碗排骨汤，吸溜着面条，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莫尘：“对了，下周六我们系有迎新晚会，我报了合唱节目，你要不要来看？”她眨了眨眼，“我还特意买了新裙子，淡蓝色的，特别好看。”

　　莫尘夹了块排骨放在她碗里，慢悠悠地说：“周六有个会，可能赶不上。”

　　林清可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点，低头扒了口饭，声音小了点：“哦，那好吧，我到时候录视频给你看。”

　　莫尘看着她垂下去的眼睫，没说话，只是又往她碗里夹了块胡萝卜。

　　接下来的几天，林清可每天都忙着上课、练合唱，回到家时大多是晚上八点多。
　　莫尘要么还在公司加班，要么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敲电脑，茶几上永远摆着温好的牛奶和洗好的水果。

　　周五晚上，林清可练完合唱回到家，推开门就看见客厅里没开主灯，只开了落地灯。
　　莫尘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白色的小盒子，见她进来，起身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林清可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上面是个小小的四叶草形状，在灯光下闪着细弱的光。

　　“给你的。”莫尘帮她把项链戴在脖子上，指尖碰到她后颈的皮肤，有点凉，“周六晚会戴。”

　　林清可愣住了，抬手摸了摸吊坠：“你不是说周六有会吗？”

　　“跟同事调了时间，下午的会改成上午，赶得上看你唱歌。”
　　莫尘帮她把头发拨到肩膀前面，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星星吊坠上，“怕某人因为没人看，在台上哭鼻子。”

　　林清可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却故意瞪了他一眼：“谁会哭鼻子啊！我才不会呢！”
　　她伸手抱住莫尘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不过，你能来真好。这是你送的第二条项链了”

　　莫尘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动作有点笨拙，却很温柔：“别把眼泪蹭在我衬衫上，刚换的。”

　　周六下午，林清可在后台紧张得直攥手。合唱排在第五个节目，她换好淡蓝色的裙子，对着镜子整理项链时，忽然看见化妆间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莫尘穿着黑色的风衣，手里拿着杯热奶茶，正低头跟门口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林清可赶紧跑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上午有会吗？”

　　“会提前结束了。”莫尘把奶茶递给她，是她喜欢的三分糖珍珠奶茶，“刚问了工作人员，说你们快上场了，别紧张。”

　　“有点紧张。”林清可吸了口奶茶，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心里的紧张少了点，“万一跑调了怎么办？”

　　莫尘伸手帮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垂：“跑调也没事，我会在台下给你鼓掌，比别人都响。”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女朋友唱歌这么好听，肯定不会跑调。”

　　林清可被他说得脸颊发烫，伸手推了他一下：“就会说好听的！我要上台了，你赶紧去观众席坐好！”

　　莫尘看着她跑回后台的背影，嘴角勾了勾，转身往观众席走。

　　轮到合唱队上场时，林清可站在第二排，目光下意识地往台下扫。很快就看见了莫尘，他坐在中间靠后的位置，没跟周围的人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台上，手里拿着手机，镜头一直对着她。

　　音乐响起，林清可深吸一口气，跟着节拍开口唱歌。她的声音清亮，混在合唱队里，却又格外突出。唱到副歌部分时，她看向莫尘，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对着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眼底满是笑意。

　　下台后，林清可刚走到后台，就看见莫尘站在出口等她。他递过来纸巾：“擦把汗，刚看你唱得挺用力，脸都红了。”

　　林清可接过纸擦了擦脸，又喝了口他递过来的温水：“怎么样？没跑调吧？”

　　“没有，很好听。”莫尘帮她把外套披上，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裙子确实好看，就是有点短，下次别穿这么短的。”

　　林清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拍了他一下：“这是演出服！又不是平时穿的！你是不是吃醋了，怕别人看见我穿得好看？”

　　莫尘没否认，只是拉着她的手往外走：“饿不饿？带你去吃你上次说的那家火锅。”

　　一路上莫尘任由她拉着，脚步跟着她的节奏放慢，偶尔侧头看她叽叽喳喳的样子，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吃完火锅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街上的行人不多，路灯的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林清可挽着莫尘的胳膊，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偶尔停下来捡片落在地上的枫叶，举到他面前：“莫尘你看，这片枫叶好好看！像不像小扇子？”

　　莫尘接过枫叶，仔细看了看，“你可以把它贴起来。”然后放进她的外套口袋里：“小心别丢了，丢了下次不给你买蛋糕。”

　　“不会的！”林清可拍了拍口袋，又抬头看向他，忽然踮起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奖励你的，因为你今天来给我加油了！”

　　莫尘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伸手揽住她的腰，俯身凑近：“就这么点奖励？”他的呼吸扫过她的唇，“不够。”

　　林清可的脸颊瞬间红透，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你怎么这么坏！”她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莫尘眼底的笑意更浓，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低头在她耳边说：“下次上课再走神，奖励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林清可赶紧点头：“我知道了！我下次肯定认真听课！”

　　晚风拂过，带着初秋的凉意，却吹不散两个人之间的温暖。

　　周一早上的闹钟还没响，林清可就被窗外的雨声吵醒了。她迷迷糊糊摸过手机一看，才六点半，翻个身想接着睡，却听到外面又动静——莫尘早就起了。

　　“醒了？”卧室门被轻轻推开，莫尘端着杯热豆浆走进来，身上还穿着睡衣，“外面下雨了，今天别穿帆布鞋，我把你的马丁靴擦好了，放在玄关。”

　　林清可揉着眼睛坐起来，接过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残存的困意：“你怎么起这么早？今天不上班吗？”

　　“调了闹钟，怕你忘了带伞。”莫尘坐在床边，伸手帮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昨天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雨，你上课的教学楼离宿舍远，别淋着了。”

　　林清可心里一暖，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莫总监真是越来越贴心了，是不是怕我感冒了没人跟你斗嘴？”

　　莫尘挑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是，没人斗嘴，上班都没乐趣。”他起身往门外走，“快起来洗漱，我做了煎饺，再不起就凉了。”

　　林清可笑着应了一声，赶紧爬起来穿衣服。等她洗漱完走到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盘煎饺和一小碟醋。
　　莫尘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平板看文件，见她过来，把平板放在一边，给她递了双筷子： “尝尝，昨天新买的面粉，看看跟之前的有没有区别。”

　　林清可夹了个煎饺放进嘴里，外皮酥脆，里面的肉馅鲜嫩多汁，她眼睛一亮：“好吃！比上次的还好吃！莫尘，你是不是偷偷报了厨艺班？”

　　莫尘喝了口牛奶，嘴角勾了勾：“没有只是跟同事学了两招。”他顿了顿，看向她，“今天下午没课，要不要跟我去公司？我那边有个空工位，你可以在那看书，下班我们一起去吃烤肉。”

　　“真的吗？”林清可眼睛瞬间亮了，“我可以去你公司？会不会打扰你工作啊？”

　　“不会，我下午要开个短会，你在工位上乖乖看书就行。”莫尘帮她夹了个煎饺，“快吃，吃完我送你去学校，然后我再去公司。”

　　吃完饭，莫尘开车送林清可去学校。到了校门口，雨下得更大了，莫尘从后备箱拿出一把大伞，撑开后递给她：“这把伞大，你拿着，别淋着。晚上我来接你，记得手机保持畅通。”

　　“知道啦！”林清可接过伞，弯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拜拜，上班别太累了！”

　　莫尘看着她撑着伞跑进学校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开车离开。

　　下午四点多，林清可提前结束了自习，背着书包往莫尘公司走。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清新，路边的树叶被洗得发亮。
　　她走到莫尘公司楼下，刚要给莫尘发消息，就看见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生站在公司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似乎在等什么人。

　　林清可没在意，刚要往里走，就听见那个女生叫了一声：“莫总监！”

　　林清可回头一看，只见莫尘从电梯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外套，正朝着那个女生走过去。女生笑着把文件夹递给莫尘：“莫总监，这是您要的项目报告，我已经整理好了。”

　　“辛苦了。”莫尘接过文件夹，随意翻了两页，“没什么问题，你先回去吧。”

　　“好的。”女生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莫尘身上，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林清可，眼神里带着点疑惑，“莫总监，这位是？”

　　莫尘抬头，看见林清可站在那里，嘴角瞬间扬起笑意，朝着她走过去：“我女朋友，林清可。”他伸手揽住林清可的腰，看向那个女生，“这是我们部门的实习生，李然。”

　　李然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笑着说：“原来是莫总监的女朋友，真漂亮。那我先回去了，莫总监再见，林小姐再见。”

　　“再见。”林清可笑着点了点头。

　　等李然走了，林清可抬头看向莫尘，故意皱着眉头：“莫总监，你们部门的实习生都这么漂亮啊？”

　　莫尘低头看着她，眼底藏着笑意：“怎么？吃醋了？”

　　“才没有！”林清可哼了一声，伸手推开他的手，“我只是觉得，你平时在公司肯定很受欢迎吧？”

　　莫尘拉住她的手，往停车场走：“再受欢迎，我也只喜欢你一个。”他顿了顿，凑近她耳边，“要不要我把手机给你检查？看看有没有女生给我发消息。”

　　林清可脸颊发烫，伸手拍了他一下：“谁要检查你手机！我才没那么小心眼！”

　　莫尘笑着把她拉进怀里：“知道你不小气，但是为了让你放心，我的手机密码永远是你的生日，随时可以看。”

　　林清可心里一暖，抬头看着他：“我才不看呢，我相信你。”她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们快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好，这就去。”莫尘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拉着她的手往停车场走。

　　到了烤肉店，莫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起菜单递给林清可：“想吃什么，随便点。”

　　林清可接过菜单，眼睛瞬间亮了：“我要吃牛五花、猪颈肉、烤肠，还要一份石锅拌饭！”

　　“好，都点。”莫尘笑着点头，叫来服务员，把林清可点的菜都报了一遍，又加了一份蔬菜沙拉和两瓶果汁，“你最近上火，少吃点辣，蘸料我给你调不辣的。”

　　“知道啦！”林清可乖乖点头，看着莫尘熟练地调蘸料，心里满是欢喜。

　　等烤肉上来，莫尘拿起夹子，小心翼翼地把牛五花放在烤盘上。肉在烤盘上滋滋作响，很快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莫尘把烤好的肉夹到林清可碗里：“快吃，刚烤好的，最好吃。”

　　林清可夹起肉放进嘴里，肉质鲜嫩，带着淡淡的炭火香，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莫尘，你烤肉的技术也太好了吧！”

　　“喜欢就多吃点。”莫尘笑着，又拿起一片牛五花放在烤盘上，“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就在这时，林清可的手机响了，是她的室友张萌打来的。她接起电话：“喂，萌萌，怎么了？”

　　“清可，你是不是把高数课本落在教室了？我刚才去教室拿东西，看见你的课本在桌子上。”张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啊？我的高数课本？”林清可愣了一下，赶紧摸了摸自己的书包，“完了，我好像真的落在教室了！明天早上还有高数课，怎么办啊？”

　　“别急，我帮你把课本带回来了，现在在宿舍呢。你什么时候回来拿啊？”张萌说。

　　“我现在在外面吃烤肉，可能要晚点回去。”林清可看了看莫尘，“萌萌，能不能麻烦你把课本放在我桌子上？我回去自己拿就行。”

　　“没问题，你放心吧。”张萌笑着说，“对了，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呢？听声音好像挺开心的。”

　　“嗯，跟他在一起。”林清可脸颊发烫，“那先不说了，我挂了啊，谢谢你，萌萌。”

　　“不客气，拜拜。”

　　挂了电话，林清可叹了口气：“完了，我把高数课本落在教室了，幸好萌萌帮我拿回来了，不然明天上课就惨了。”

　　莫尘把烤好的猪颈肉夹到她碗里：“没事，下次注意点就行。要是你室友没看见，我晚上可以陪你去学校拿。”

　　“不用啦，已经麻烦萌萌了，再说，晚上去学校也不安全。”林清可夹起肉放进嘴里，“不过，我发现我最近越来越马虎了，上次把钱包忘在超市，这次又把课本落在教室，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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