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故事[知妙]

　　艾尔海森比他想象中还瘦了很多。

　　唇所及的地方，下巴骨对撞在他唇上的触感，很硬很痛，还有小小的婴儿肥，之前他偷偷吻上去明明还会有弹弹的肉感，现在都没有了。

　　“艾尔海森……呜……”

　　他边亲边在艾尔海森耳边呢喃，这次艾尔海森也没有戴耳机，他离开，家里应该安静了许多，想到这里，莫名心中涌上酸痛。

　　但没关系，艾尔海森以前被藏在耳机底下的耳朵露了出来，白白净净的但是很坚硬，只有耳垂软软的，他也轻轻吻上去。

　　艾尔海森轻嘶一声，他更加起劲，唇从艾尔海森的下巴处几乎绕脸周亲了一圈，闻着艾尔海森身上樟叶加甜酒的味道，他好舒服，也好喜欢。

　　一连被亲了好一会儿。

　　艾尔海森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本就被抱得奇紧，怀中人的手感更好了，长胖了，在他怀里软乎乎满是馨香，闻着近在咫尺的柑橘气息，很不争气地，他极力控制，还是几乎瞬间起了反应，却无处可施，只能也紧紧地回抱对方。

　　卡维比他想象中还要忘情，似无知无觉地快要吻到他的嘴唇。

　　即将要碰到的时候——

　　“咳咳。”

　　站在他们后方的威策尔像是终于看不下去，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沉醉之中卡维慌乱地睁开眼睛，正对上怀抱中人的视线。

　　太近了，艾尔海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睛里是令人辨不明的情绪。

　　随后惊异自己情之所至冲昏了头脑，看见艾尔海森就本能地想靠近，再靠近一点点，多一点点……

　　立刻松开环住艾尔海森脖子的手臂，忙道：“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我……”

　　他还想多解释一些，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到合理的借口，毕竟……他这次竟然一见到就抱着人亲。

　　“没事。”

　　艾尔海森站离他一些，朝他摇摇头，视线再往后看了一眼威策尔的位置。

　　“请问，你们……叫住我是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话语太过客套官方，连他喝酒的质问都没有搭理，一时间卡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见他们再没动静，一说完，艾尔海森转身往廊道尽头走去，仿佛刚才的亲吻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就这样走了。

　　留下他呆呆地站在原地。

　　“卡维……”

　　威策尔走过来，“我们走吧？”

　　他没有询问卡维和刚刚那人发生的事情。

　　他认识那个人。

　　艾尔海森——比他小两岁却只比他低一届的知论派学弟。

　　从前他还在教令院尚未去枫丹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很好，最初他以为是卡维总去骚扰这个学弟，后面他看出来，其实是这个学弟离不开卡维。

　　只是该说他没想到，实在没想到，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他们之间竟然还有往来，甚至还保持着这样亲密的关系。

　　只一眼，威策尔看出来，艾尔海森就是卡维腹中孩子的父亲。

　　至于为什么情况会变成他眼前这样，他有点好奇，但并不在乎。

　　学生时代，艾尔海森就不知道是从哪里凭空冒出来，明明最开始就是他先认识的卡维，还和他在同一个学派，最后关系紧密的反倒是他们。

　　威策尔走过去，卡维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再次开口：“卡维……卡维学长……我们回去吧？”

　　威策尔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这句卡维学长的杀伤力，他伸手过去想牵住卡维的手，被对方躲开。

　　卡维到现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事情不该是这样，也不会是这样的才对。

　　艾尔海森从前才不会这样对他，他的心现在好难过。

　　威策尔还要过来拉他，他眼中含泪，彻底甩掉威策尔，开始朝艾尔海森走的方向狂奔。

　　用他最快的速度。

　　“站住！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见到他时还有点懵，听到后方突然传来偌大的声音身体还震了一下，随后想起对方的不告而别，偷偷离开，生硬道：“你跟来干嘛？”

　　如果说，刚才他还在为艾尔海森云淡风轻地掠过他而生气，现在就真的一点气都没有了。

　　那么委屈，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实际上怕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脸上现在这副神情有多么招人怜爱，他的小豹豹球。

　　心胀胀的，他走过去，牵住艾尔海森的手，艾尔海森没有拒绝他的动作，触碰到的掌心还是那么宽那么大，让他心安：“我们回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已经是多久没有这样被注视过，艾尔海森想狠狠地打自己一顿，他最终还是没能拒绝卡维的提议——尽管他的肚子里现在还有别人的宝宝。

　　呆呆地任由卡维牵着他的手，回到他们曾经共同的“家”。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望着半个月未回来的房子，他离开了这里半个月，就在化城郭待了半个月，房子里的摆设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突然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艾尔海森摇摇头：“不想吃。”

　　卡维坐下，摸摸他的耳垂：“为什么？”

　　气色很不好，嘴唇还有些苍白，艾尔海森盯着他开口：“……不想吃。”

　　“不想吃？”

　　他又再伸手摸了摸艾尔海森的额头，并不烫，最初他发现艾尔海森又喝那么多酒心里很着急。

　　Alpha最忌讳酒精，适量一点是修身怡情，艾尔海森一次性喝了那么多，他就怕他万一陷入狂躁，Alpha很容易一不注意就酒精上头，他离开那天最后还是不放心，又再返回来给喂了醒酒汤，还扶着人去吐了一通。

　　“这次为什么还喝那么多？”

　　如果上次是因为他走，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卡维坐在他旁边很近很近的位置，柑橘气息也很浓很浓，他想转过身把自己藏起来，对方已经贴过来又搂住他的脖子。

　　“……因为想喝。”

　　“真的吗？”

　　传到耳边的声音闷闷的，他亲亲艾尔海森竖起来的呆毛：“这样啊……”

　　静静地这么抱了一会儿，快到12点，“还不饿吗？”

　　艾尔海森再沉默地摇头。

　　他现在满心都是刚刚看到的画面，根本没有心思吃东西，他和那个威策尔，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的关系，为什么这么久，他竟无知无觉？

　　“可是我饿了怎么办？”

　　闻言，艾尔海森忽地站起身来，只是听到一句话，动作却比意识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房子里重新响起食物碰撞锅碗的滋滋声。

　　艾尔海森的厨艺比之前还好，不一会儿，道道喷香的饭菜被端上餐桌。

　　“我要你喂我吃。”

　　这句话刚落，艾尔海森看着他，瞳孔不自觉放大了一些，看出艾尔海森的震惊，卡维自己也很诧异。

　　竟然再一次随心所欲地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全然道出，不过只一会，他又觉得没什么了。

　　艾尔海森好像对他还是很纵容，这半个月以来他极力想要忽视却无法忽视的思念，他已经知道他无法再长久地离开艾尔海森，而这期间他也已经非常仔细地考量了医生的那番话，他确实无法接受任何除艾尔海森之外任何人的信息素，将就不行，勉强也不可以，就是非艾尔海森不可。

　　反正迟早要告知艾尔海森真相，孩子他也一定要生下来，既然前提是不能让艾尔海森觉得是麻烦，那目前留给他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艾尔海森爱上他。

　　只要艾尔海森真正爱上他，他就可以不再有负担地把这件事告诉艾尔海森。

　　但他的心中亦有忐忑，如果他其他的方面并不能吸引到艾尔海森，那他只能动用绝招——信息素，信息素契合度。

　　从前他无比厌恶他们之间如此之高的信息素契合度，可现在，他只有庆幸。

　　他还是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继续看着艾尔海森，总之，就让他自私任性这一回，再多麻烦艾尔海森一回，余下的时间，换他和宝宝们一起来好好爱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微微呆了一会儿，转身去厨房重新拿了他的专用碗筷。说是说专用碗筷，他以前没有搬来艾尔海森这里的时候确实有点轻微洁癖，外加一点点恋物，不在家吃还好，在家吃一定要用这一副，上次走得太着急，这些东西他早就忘了……或者说其实这些已经比他意识到的这次还要更早被遗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并不排斥和艾尔海森用同样，甚至是同一副餐具，他甚至有时会希望……即便是嘴唇或者身体不能有合适的理由相碰，抱着一些狭昵的心思，唾液相互碰到也会让他心颤。

　　艾尔海森的嘴唇有很标准的唇形，上嘴唇薄下嘴唇厚，平时的时候有棱感，冷冰冰的话不多，但实际上和他的外表很不一样，果冻般的柔软触感。

　　最好这个时候能再喝点酒，和喝酒之后的艾尔海森接吻……醇而甜，艾尔海森的吻总是会比想象中的热情，只是，那样火热的吻……他也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原先刻意躲着艾尔海森还不怎么觉得，可是见面了才知道，他光是闻到艾尔海森身上的信息素就不太受得了，沉沉的，让人有实感，但似乎也有一丝躁动，让他想用他独有的方式去包容他爱他。

　　“嗬……”

　　艾尔海森眼见面前的人面色开始慢慢变得通红，眼睛里还满是水意……分别的这半个月时常回荡在他脑海里，那些本就历历在目的画面，在他的视线里骤然变得更加清晰而真实

　　偏偏对方红艳艳的唇还在一张一合。

　　纤长白嫩的手指指着他最先端出来的菜，对他说：“我要吃最旁边的那道。”

　　艾尔海森听话地用筷子夹起菜喂到人嘴边，另外腋下还夹着一张纸巾，准备随时给人擦嘴。

　　“这个……是萨布兹炖肉吗？”

　　艾尔海森点点头。

　　卡维在他意料之外地兴奋起来：“好好吃！你好棒艾尔海森！”

　　今天被吻之后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人身旁走过，他也看到了卡维的失落，并且感知到那份隐秘的失落一直持续到刚才。

　　他不是看不出来也没有看不出来……只是，目前为止他还是无法完全说服自己，没有人知道从卡维刚进门时他就在考虑怎么将人彻底留下，哪里也不准去，也许实在不行就这样把人关起来！

　　他甚至已经想到了这些办法，可是，现在，卡维就因为他做的一道菜就高兴得两只眼睛都全然弯起来，睫毛那样长，还浑身香香的，要是他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做了，卡维势必会恨他，他便真的再也不会有回头路。

　　努力挪开一点点视线，让自己至少目光不要那样聚焦。

　　卡维上唇有一颗漂亮的唇珠，现在沾了油又亮又润。

　　目之所及就是这个，他艰难地开口：“好吃的话就多吃……”

　　萨布兹烤肉汤汁很足，配料用的璃月辣椒碎末也不少，不擦掉容易辣嘴巴，他话音还未全落下，伸出左手要用纸巾给对方擦擦，突然一个吻落在颊上，同时落在他耳边一句话：“谢谢你艾尔海森。”

　　在人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去兰巴德那里偷师，本来以为学会了可以马上做给对方吃，却扎扎实实隔了那么久。

　　“不用谢。”

　　他是心甘情愿的，如果可以，他也真的很想现在就开口告诉卡维，继续留在他身边，不要和那个威策尔在一起，孩子，他来养，总之，留在他身边就好。

　　脸上被这个吻沾上一点汤汁，他是想着昨天在博扎思那里喝了太多酒，今天回来洗一洗，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臭烘烘的。

　　可轻轻贴在他颊边的唇还未撤去，湿滑的唇舌又在他脸上轻轻地扫过。

　　“哈哈……被舔掉了。”

　　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再忍无可忍，在卡维视线不可及的地方，他几近崩溃。

　　轻轻放下碗筷，艾尔海森搂住卡维的脖子，想一口咬住他柔嫩嫩的脸颊，但刚贴上又收回去了……他还是舍不得。

　　卡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艾尔海森？”

　　无数个想法极短的时间内在卡维脑海里闪过，果然艾尔海森还是要因为不吃东西低血糖了？

　　卡维伸出手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却被一把擒住，艾尔海森在他耳边低喃，很久，他没有听到可以确定症状的信息，反而像只脆弱的幼兽在向他寻求安慰：“呜……”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无比焦灼的声音连带着雨滴似的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艾尔海森的额头上鼻梁上还有眼睛上，连眼睫也被吻到：“你……到底怎么了艾尔海森？”

　　看他紧闭着双眼，卡维快要急得掉下泪来，他就不应该那么草率地离开这里，明明三年之间都没有哪一次真正离开过艾尔海森超过五天，就算是工程也最多是三四天，这次竟然狠心地一走了之了半个月。

　　“对不起。”

　　耳边是卡维惊慌失措的声音，还有绵绵不断的吻不停地落在他脸上，可以直观地感受到的来自卡维的担心，他莫名有种感觉，似乎这样的情况下不管说什么卡维都会答应。

　　但是他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一阵呼叫电话的声音：“喂，请问是医院吗？”

　　艾尔海森一个惊坐起，在卡维诧异的目光下，缓声道：“没事了。”

　　连忙冲进浴室，用冷水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是他太冲动了，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会是这个反应，要是因为这种事被送到医院……真就是……太离谱了。

　　*
　　客厅。

　　卡维挂掉给医院打去的电话，刚刚真是吓了他一跳，随后向维娅娜发送过去几条信息，大概意思就是他今天先不去工地。

　　这半个月工程需要他紧盯着的地方已经差不多完工，至于这个周末剩下的时间，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仍心有余悸。

　　半个小时后，艾尔海森从浴室出来，光着上半身，脸瘦了，肌肉还是很蓬勃，卡维看着有些脸热。

　　维娅娜收到他的信息，正好这时一连传了好几条语音过来，他忘开静音，点开，维娅娜的声音一股脑传出来：“你不管你的宝宝建筑了？”

　　“还那么小，设计师就不回来看它们了……”

　　这段时间他和维娅娜已经又比以前又熟了很多，维娅娜拉长了语调，明显在跟他开玩笑。

　　连忙关闭声音，艾尔海森已经听见，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复述了一遍：“宝宝建筑……”

　　……

　　“要午休一会儿吗？”卡维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

　　艾尔海森没有午休的习惯，但他有，鬼使神差地相当于说出邀请的话来，又猛地摇摇头：“算了……”

　　“为什么？”

　　他倒是想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他的床在半个月前就被他彻底拆了，只有光秃秃的床板。

　　“床……空了。”

　　“睡我的床？”

　　“咦……可以吗……？”

　　艾尔海森点点头：“你困的话，睡就是了。”

　　艾尔海森以前从不让别人碰他的床，这次竟然……好似抓住了一些特别的苗头，卡维眼睛亮了一亮。

　　“我想你陪我一起睡。”

　　每次都是说完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寸进尺的，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太越界，卡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

　　“好。”

　　没想到艾尔海森竟然会同意，艾尔海森走在前面，他有些呆呆地跟着一起进了卧室。

　　艾尔海森的房间和印象里的一点没变，他环顾了一周，睡在床的左边，艾尔海森睡在右边。

　　被被子包裹的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他的小腹都弹跳了一下，他轻轻地摸了摸安抚。

　　艾尔海森说是没有午休的习惯，实际上入睡比他还快，满床的樟叶信息素，他趁机贴在艾尔海森仍赤/裸的背，脸在上面轻轻蹭了蹭：“那些建筑才不是我的宝宝，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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