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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
晴儿恨恨地咬了下唇。
这老头儿,仗着是郎家老人儿,说话比郎家人都硬气,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
其实她心里明白得很,经历了赐绫事件搬到山上后,郎家人对她充满了内疚,故而对她更是能让则让。
但这事儿跟焦大没半点关系啊,所以对她从前啥样还啥样,有时还故意针对她。
她怀疑焦大就是在为郎家人出气。
偏焦大说得句句在理,挑不出错来。
“那我从床上吃。”她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倔强和自尊。
“少爷说了,你成天躺床上不动弹,胎儿大了会难产。”
“你!呸呸呸!”晴儿气得嘴都歪了,也不敢痛骂焦大。
在郎坤眼里,焦大不只是管家,还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她从没见郎坤对他撂过一句重话,更何况她了。
郎坤见状打着圆场,“他也是担心你。走,还是过去坐着吃吧。”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晴儿下了床。
哼,反正只有阿郎来的时候老家伙才过来,忍忍算了。
晴儿不情不愿地撑着腰过去。
嗨哟,才四个月,至于撑着个腰嘛。
不就是想在少爷跟前显摆她怀了郎家骨肉。
焦大“嘁”了一声。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一个是怀着他孩子的女人,一个是忠心耿耿维护他的长辈。
郎坤夹在两人中间,哪个都不忍苛责,干脆装作没看见。
用过饭,焦大收拾完毕下楼洗碗,郎坤也跟了过去。
“她大着肚子,何苦与她较真呢。”郎坤递着碗,“若非遇到我,她也不会遭遇这一切。”
焦大停下手中的活儿,认真论起来。
“若非她要死要活非赖着不走惹下这些个破事儿,府上那些人都不会死。少爷舒舒服服做驸马,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前怕狼后怕虎吗?还不都是因为她。哼,她倒好,成天拿着郎家骨肉压您。少爷忍得了,老奴忍不了。”
焦大临走时告诉郎坤,客房收拾好可以住了。
“嗯?”
“晴儿的月份儿不大,好些事儿能自己来,少爷不用非得陪她。如今晴儿的脾气越来越拐孤,保不齐哪句话不如意又跟您不痛快。今儿少爷够难受了,不如自己一屋睡个好觉、落个清净。”
郎坤低头浅笑,“麻婶儿不在,晚上起夜喝水什么的,我在身边方便照顾。平日里我过来得少,她一个人也不容易。从前在府里就陪她,如今撂开,呵~你知道的,她定会胡思乱想。”
焦大自然明白那苦笑的难受劲儿。
晴儿在府里便黏着少爷,如今到这山上,更不会撒手。
东灵山的夜晚有些冷,郎坤拉紧了晴儿的毯子。
窗外的翠竹沙沙作响,混杂着蟋蟀与蛙声,愈发显得卧房内寂静无声。
“大婚定在十八那日,所以…”
“你是想说,这是你大婚前最后一次来?”
“总不能大婚前几日还来吧。”郎坤觉得这太有悖常伦。
“可你说过半个月便来陪我的。”
“大婚前后,驸马府是文武百官来往频繁、格外留心之处,若有异动,恐怕惹人生疑。”
“那就是说,大婚后也不能来了?”
“大概要隔一个月才能来了。”
晴儿知道郎坤说得句句在理,也明白其中的危险性,可她压不住心底的烦躁。
不安与焦虑纠缠着撺成一股无名邪火,以阴阳怪气的方式呈现出来。
“哼,恐怕得一年以后吧。”
郎坤懂她的揶揄,淡淡说:“我不会碰她。”
晴儿轻蔑一笑,“阿郎这是哄谁呢?妾身无能,护不了郎家。阿郎不与妾身同房,是为着它日祭旗的祸事不是?那位,可是能保郎家一世无虞的公主呢,怎会拿驸马去祭旗?郎家不止能光宗耀祖,还能儿孙满堂呢!阿郎不碰她,又为哪般?”
郎坤不想同她理论,转过身去。
晴儿落了个没趣,愈发恼火。“我要出恭!”
大婚前三日,驸马府车马如梭,各式婚庆典礼所需之物源源不断地送来。
宫里派来了几个得力的掌事,专门负责调度。
另有各路官员前来送贺礼,郎坤迎来送往,还是一如既往淡淡的。倒被那些阿谀奉承之流交口称赞“富贵不淫之君子也”。
随他们吧,郎坤不以为然。
终归这驸马不过是走个过场。
大婚当日,驸马府张灯结彩、花团锦簇。
街道上人满为患,百姓引颈观望这多年不遇之盛事。
郎坤着婚服骑御赐汗血宝马至华仪门,接明珠公主入府。
途经百姓称奇声此起彼伏,不外乎银发俊面举世无双云云。
郎坤置若罔闻、目不斜视。
那边厢,少嫣头戴九翠凤冠,以凤鸣如意金丝团扇遮面,坐在九彩瑞金凤辇之上。
前有八名执扇童子、二十名提灯宫人,后有十二名华盖仪仗宫人,浩浩荡荡行至华仪门。
昨夜过于兴奋,少嫣几乎一夜未眠。
早起便发现面部有些浮肿,眼里也布满了血丝。
这令她气恼极了,于是全程将团扇贴得紧紧的。
那扇面是极纤细的金丝织就,远处之人一点瞧不清扇后之人的容貌,可从内向外观人倒能瞧个十之七八。
她想看郎坤,可那八个大扇子挡得严严实实,着实可恶。
若是从前,她定会扭着身子找缝隙,可如今不同了。
为了那朝思暮想之人,她学了那么多为人妇的礼仪,怎能在他面前出丑。
于是她端端正正地坐着,保持着皇家公主高贵的仪态。
这让她想起了皇嫂——从前的左家小姐。
她曾取笑过她端坐的样子像人偶,无趣得很。
如今自己不也如人偶一般么?她咧嘴一笑。
又想起嬷嬷的话:“为人妇呀,便好似那瓶子里的水。那瓶子呢,便是夫君。盛在什么瓶子里,便是什么形状,夫唱妇随才能美满。”
是啊,人生哪能事事随着自己的心意呢。
送亲队伍来至驸马府,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达官显贵们拼命展示着对新朝的忠心,金银珠宝堆成了山。
文武百官前来拜贺,郎家从未如此光宗耀祖过。
郎父郎母的心态很复杂,既为光耀门楣而高兴,又为深藏秘密而担心。不晓得这荣华究竟是福是祸。
景后与太子欢天喜地地观礼,待宴会结束便要回宫了。
临别时,太子拍着郎坤肩膀道:
“孤的皇妹便交与你了,莫要辜负她呀。”
景后把郎坤叫至辇前叮嘱:
“郎少傅,公主是圣上和本宫的掌上明珠,你若让她受丝毫委屈,本宫定会追究。”
郎坤暗忖,她称呼我“郎少傅”,显然还带着气。
皇上让冷,皇后让热。
倒的确像是皇后擅作主张在先,皇上亡羊补牢在后。
帝后离心竟到了如此地步?
“臣,遵旨。”
景后和太子离去,真正的宴会才算开了头。
“之前顾着君臣之礼都拘着,现下可以点出《西厢记》来听了吧?”
大家一片哄笑。
郎坤嘴角扬起,示意戏班备戏去。
他就是想由着那些王公大臣乱来。
众人见他如此慷慨,完全不像传闻中那么难搞,谁肯离开。
洞房内红烛跳跃、满室生香。喜帐内锦绣满塌、佳人端坐。
“得偿所愿”四个字充盈着少嫣的心房,她浑身都被幸福笼罩着。一千多个思念的日夜啊,今夜起便再也不用望穿秋水了。
垂头看,那大红的霞披上彩丝绣制的龙凤呈祥巧夺天工。
令她想起了嬷嬷教的那些夫妻之事,不觉羞红了脸。
“都戌时了还不散,”阿月咂着嘴嫌弃道:“还都是些有头有脸的王孙贵胄呢,怎么跟市井乡绅似的。”
“说什么呢。”
“殿下,取下盖头吃点东西吧。”
“不要。”少嫣向床内一躲。
“殿下都坐这儿不吃不喝几个时辰了!”
“我才不要驸马瞧见我偷吃东西的样子。”
“奴婢给您把风,要不殿下喝点茶?”
“不要,唇脂化了就不好看了。欸,你是不是饿了?你去吃点吧。”
阿月眨巴眨巴眼,无语极了。
“我说驸马,” 赖学士打着酒嗝攀上郎坤的肩,“自打救了淑妃娘娘,这泼天的富贵就源源不断地向你涌来,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郎坤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借酒装疯道:“侥幸而已啦。”
“不不不!本来呀,大家伙还纳罕,得了那么重的赏赐,怎么一年多都不见你从北衙挪窝呢?嘿嘿嘿~现下懂了,原来搁这儿等着呐!”
原来他们以为赐婚还是因为救了淑妃的缘故。郎坤暗想。
“如此说来,这两宫后妃简直是情同姐妹呀。你看,你救了淑妃,皇后便把心肝宝贝儿都嫁给你了。哎呀这可真是…哈哈哈哈~到底都是从侯府出来的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呐!”
凌风适时走来,“赖学士喝多了吧?皇后娘娘岂是你我朝臣能私下议论的?”
赖学士这才惊觉失言,寻了个借口逃走了。
凌风打量着郎坤,见他双眼惺忪迷离,已有七分醉意。
“时辰不早了,洞房花烛夜,莫让公主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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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美梦幸福
他的暗雷焦灼
奔波往复 疲于奔命
试问谁不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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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