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春

　　男朋友这三个字对于商时序而言有点陌生。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建立起一段亲密无间的关系，简飏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带了他习惯的北方口音，像是企图靠撒娇获得糖果的孩子。

　　商时序揉了下怀里那颗不肯抬起来的脑袋，他忽然望着远处空荡荡的雪原笑了一下，肯定道，“是啊。”

　　他给出答案后觉得如释重负，将来不将来，说在嘴上都是空的，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将来？

　　“真的？”简飏猛地抬起头，他像是被惊喜砸蒙，完全没料到商时序会答应。

　　商时序的经历和心理疾病导致他比平常人更难打开心防。刚才被吻住的时候，简飏甚至觉得他可能只是兴趣上来在耍自己，毕竟他有过被耍的经验。

　　他告诉自己应该先推开商时序要一个答案，但商时序抚摸他脸颊的动作极大了刺激了他的神经，以至于只顾着沉浸在这个吻里。

　　他被亲得晕头转向，有一瞬间居然觉得被耍也认了。

　　现在商时序亲口说他已经是正牌男友，第一次转正的简飏高兴地脑子发懵。

　　“要我帮忙吗？”

　　商时序看他一副僵硬在原地，身体某处依然精神抖擞的样子，迟疑地问。

　　他预感简飏对这种事情的接受度不会很高。从刚开始他就发现简飏虽然生活在花花世界，但骨子里其实是个相当保守的人，不然也不会暗恋暗得遍体鳞伤。

　　蜻蜓点水的吻会让他脸红，自然而然的生理反应会让他害臊到不敢抬头，如果让人伺候他的小简飏，估计他能原地爆炸。

　　商时序倒是无所谓，谁都有个情难自抑的时候，但他没想到简飏会落荒而逃。

　　是真的落荒而逃，他撞倒了阳台上放着的两把藤椅，又在打开玻璃门逃回卧室的瞬间小腿撞在了胖肚花瓶上。

　　商时序看那一下撞得不轻，他想跟过去看看，刚走到玻璃门前，遮光窗帘就从里面拉上了。

　　“你没撞伤吧？”商时序吃个了闭门羹，有点想笑，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当成洪水猛兽。

　　“没事。”里头闷闷地回了一句，却完全没有开门的意思。

　　商时序看了一眼外头已经变成浓重深色的雪夜，回到自己房间取了一瓶云南白药。这本来是给他自己准备的，在禾木盆地积雪多的地方他刻意或者无意地撞伤过很多次。

　　一般他会等痛感自己消失，除非第二天就要上班疼得厉害才会用药，但他没想到这罐药今天会用在这上头。

　　商时序重新回到玻璃门前，他抬手敲了两下，“走廊上十一点空调关了，你不开门我扛不住冻。”

　　说完他退开身，默念了三下之后，窗帘被“唰”地拉开了，简飏打开门就把自己摔在了床上，像条咸鱼一样趴着。

　　商时序走进去，他记得简飏最后一场比赛伤在了右腿，刚才撞上的地方正好是胫骨。他蹲了下来，掀开了滑雪裤的裤脚。

　　趴着的简飏被他的动作吓得弹了起来，“你......”

　　“红了，明天就要发青，车我来开吧。”商时序半跪在地上给伤口喷药，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直接导致简飏退役的那道伤。

　　手术留下的刀口已经变成了深色的长疤。

　　在U池中完成跳跃，再从十多米的高度落体本来就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就算是顶级的运动员也不能保证每次都完美落地，简飏的伤来自日复一日的训练累积，最后在阿斯本的比赛中彻底爆发，最后变成了这道深色的长疤。

　　商时序沉默地喷好药，替他拉好裤腿，他半跪在地上没动。

　　换了身份再看，他骤然理解了简飏口中父母不愿意他从事这行的理由。如果荣誉要以伤痛为代价，除非真的热爱，否则没有必要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发现他没了动静，简飏忽然晃了晃小腿，商时序抓住他乱动的脚踝，抬眼正对上他有点讨好的眼神。

　　像是知道商时序看见了什么，他笑了下，“没事，我知道我要赢，摔的时候有肾上腺素撑着，没感觉着疼，手术打了麻醉，也没感觉的。”

　　商时序还是没说话，他靠过去，在简飏还没回过神的时候解开了他滑雪裤的腰带。

　　年轻人血气方刚，就算撞得小腿通红，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那里也没半点要消下去的意思。

　　商时序把手放上去的时候简飏的惊恐几乎要化成实质，他往后退了一下，但没退开，脑袋撞在了床头上，就这么红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他忽然意识到商时序的情感阅历比自己多得多，所以尽管他看上去温柔冷淡，做起这种事还是很自然。

　　察觉到他的躲闪，商时序倒也没那么快到下一步，他看着简飏，“躲什么？你今晚要顶着它睡觉？还是有什么毛病不敢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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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商时序顾不得手上狼藉，他看着发泄过后呆呆看着他的简飏，调侃道，“下手够狠，头发都被你拽下来了。”

　　“对不起。”简飏的道歉比脑子快，他后知后觉想看商时序的后脑勺，又看见他已经拿出来的手上全是自己的东西，脸瞬间涨得通红，赶紧抽了纸巾去给他擦。

　　“没事。”商时序没再逗他，他接过了纸巾道，“去洗个澡睡吧，我回去了。”

　　“你......”简飏还瘫在床上，他看出商时序要走，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要我陪你睡？”商时序转过身看他，尽管把简飏弄得一团糟，他还是风淡云清，“你不怕晚上再起立几次，然后咱俩一块睡不着，明天疲劳驾驶六个小时？”

　　简飏现在雇个人开车的心思都有了。

　　但他脑子里还有一丝理智，商时序最开始要放弃他就是因为圈层不同，两人生活习惯和处世方式相差太远，他在别人面前可以是少爷，在商时序面前绝对不能有骄奢淫逸这一套。

　　手臂上的手松了一下，察觉到他的退让，商时序垂首给了最后一个晚安吻，“早点睡吧，明天我还得回布尔津补觉，不然后天夜班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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