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hedonia

作者:山竹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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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人启事



      “妈妈,我要去书店看书。”

      “现在不上学,又往书店跑?”

      “我第一学期在书店里自习还是很有成效的,期末不是考了A+吗?”

      “书店里什么书这么好看?”

      “下个学期我的英语老师是Mr West,我听说他的文学课要求我们读很多书,比如《发条橙》,《麦田里的守望者》和《尤利西斯》等等,我想去书店提前预习。”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想看就把书买下来回家看。”

      “要是买回来了,过了这个学期就没有用了。”要是母亲知道《发条橙》和《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内容的话她一定会将两本书烧掉。

      “买下来吧,再说以后妈妈有孙子孙女了他们也可以看。” 母亲脸上发光,“璐璐的妈妈都已经抱孙子了!”

      我翻了翻眼睛:“那到猴年马月了。”

      我计划着趁高一第二学期开始,空闲时间再次被学业所占据前来福岛家。即使辍学离家的福岛早已经不是我的同学,我也不必归还他的笔记本,我却依旧对他怀有的迷恋和愧疚。不死心地往Summer那里跑,妄想这次去开门的是福岛,脸庞溢满着欢乐和惊喜。

      母亲将我送到书店后,我按部就班,懒洋洋地坐在窗前看漫画喝奶茶。估摸母亲已经走远了,我掏出手机准备约优步,然而这天。平静被打破。我的目光从屏幕移开看向窗外,马路对面有几个人在争吵,其中一个人有熟悉的金发。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确信是Summer。

      她在市中心做什么?

      我迅速出了书店门过了马路,耳边传来警车的鸣笛声。Summer抱着一沓纸正处闹市区的办公楼下站着,面前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说:“你不能在这里未经同意随便贴。”?
      我听见Summer叫喊:“我的儿子不见了!你们最关心的是我在公共告示板上贴寻人启事?”

      “我很抱歉听到你的儿子不见了。”

      警笛声在附近戛然而止,两名警察开车门来到Summer面前说道:“女士,你应该离开这里。”

      “好残忍,我在找我的儿子,你们却让我离开?”

      保安急忙解释:“你误解了,这只公告板属私人所有,未经地区所有人,也就是我的上司的允许是不能贴未授权的告示。”

      “我们离开吧。”一名女警察挽住Summer的胳膊,试图将她拉离现场。

      “你们警察是干什么的?他只是个高中生,对你们来说找人就这么难吗?” Summer猛地甩开女警察的手,对峙着他们叫喊。

      “我们理解你的焦急,警察正在尽一切办法来找你的儿子。”

      ”不要用’我们理解‘来敷衍我!你们的理解并不解决问题!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调监控录像?人脸识别系统?我要我的儿子!“Summer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就是不愿在众人面前让眼泪落下来。

      “你可以到警署,警方会替你联系报社与其他杂志社将寻人启事登到上面。既然这里不能贴你就不要再试了。”

      我不忍看Summer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闹市区众目睽睽之下,于是上前扶住Summer由于情绪激动而抖动不止的肩膀,试图化解冲突。

      “你是谁?”女警察的同伴问道。

      “我是她儿子的同学。”头一次和警察面对面说话,我略微紧张,嗓音不自觉地缺乏底气。

      Summer惊讶地看着我,满脸的怒气在看到我后很快变为诧异,以及欣慰:“Alyx,你怎么在这里?”

      “你好,Mrs Ashford,我刚好在对面的书店看书,远远看到你了想打个招呼,顺便看你需要什么帮助。”

      Summer双眼通红,上前紧紧抱住了我:“谢谢你Alyx,不用了。我好累,现在只想回家。你怎样,现在回家吗?需要我送吗?”

      “我想先跟你回你家,可以吗?”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要离开Summer,她需要人陪。

      Summer松掉拥抱,哽咽着说:“当然可以,我的车就在附近。”

      两位警察目送我们走远了才回到警车里驶走。Summer无精打采地把包扔在车后座上,进了车里,我们在寂静中干坐在车座上。过了有2-3分钟,Summer在外人面前按捺不住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涌而下:“对比起,我。。。我真的。。。我不能。。。。。”

      我抱住Summer任由她在我肩头哭泣,轻声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过了好像有2分钟,也像是2个小时,Summer从背包里掏出纸巾擦干鼻涕眼泪,发动了车。一路上Summer右手握着方向盘,左胳膊肘搭在车窗边手撑着侧脸若有所思。车驶过车水马龙的商业区交通,驶过郊区的公园,驶过破败的工厂。十二月的世界一片荒凉,有如车里人低落的心情。我静静地望着窗外不断变幻的风景,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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