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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蘅之
85.
回到家之后居然已经八点了。
春千夜脱下外套，直奔楼上他的房间要去洗澡，一路上他都时不时嗅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后无奈地皱眉、又重复。
他说他实在受不了身上残留的烧烤味。对此我深有同感，因为嗅觉过于灵敏，又或者是神经衰弱，所以只要身上有一点点我不喜欢的味道就会让我困扰很久，今晚一定要好好洗个澡。
小本没有直接进入房子内，而是很安静地蹲在门口，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我用湿巾给小本擦了身子，它一直很配合，像从前一样乖巧地等我把它的爪子擦得干干净净之后，才汪呜一声对我告别，从小门跑进了阳房准备睡觉。
我目送小狗摇着尾巴离开，一边收拾用过的湿纸巾一边回忆我周末到底有多少事情要做，越想越乱，干脆把湿纸巾丢进垃圾桶，洗过手之后打开手机备忘录一一记下：
〇周日下午和东卍的其他成员会面是否需要准备见面礼？
〇周六上午带着小本去区役所登记信息顺便找一家宠物店办卡
〇周六下午上大提琴课和春千夜合奏？
——天哪、我还没练熟曲目。
应该就这些事情了吧？我关上手机，但仍然感觉漏掉了什么事情……不过我总有安慰自己的一套话：“能被我忘记的事情能有多重要？”
明天必须要去上学了，不然我的出勤率会变得非常不好看——老师打电话给病鹤还好，万一联系到大师兄或是师父那才叫真的完蛋。顺便，我的意思是“顺便”，回忆起那张因为怨恨而略扭曲的脸，我满意地想，这次我倒要看看那位万年老二考得怎么样。
……依然还没什么睡意，我在房间里溜达了两圈，灵光一现：明天的我说不定会因为怠懒而把练琴的事情一拖再拖，那么今晚就抓紧时间练一会儿琴吧？爱你老己明天见，我走进琴房取出大提琴，坐上高脚凳将琴架好。
……忘记松香还没擦了。刚找到一个舒适姿势坐好的我不得不叹口气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块松香。专门放松香的柜子里已经染上了它的味道。我很喜欢松香浅淡的香气，印象里的某个人身上应该是这个味道，但他的容貌却朦朦胧胧，让我回忆不清。
这块松香已经被我擦得奇形怪状，我拍了个照留念后把它放进一个专门放【使用完的松香】的小盒子里。
松下先生说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试试看把松香融化后再收集起来，所以我上网订购了一些模具，想着到时候可以做一些摆件摆在书房。比如小猫小狗，或者其他怪模怪样的小东西，应该会很可爱。
同样的小木盒，还有很多个，都整整齐齐地垒在柜子里头。有些被填满，里面分别放着我和朋友们互相传的字条，我捡来的奇奇怪怪的、好看的石头，还有我去旅行时带回来的各国钱币这样的杂物。有些仍然空闲，我就往里面塞了点纸香包，让它们保持着各样的香气。
春千夜这周的训练曲目应该也是《月光奏鸣曲》，不知道他练得怎样。松下先生检验我们的练习成果时通常会让我和春千夜合奏，再分别点评我们的进步与不足。
打开电脑，找到钢琴演奏的《月光奏鸣曲音频》，点击播放。我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数着拍子，拉开手臂、使弓弦相交。
悠扬低沉的乐曲自我手下流转，每一次揉弦而感受到的微微震颤都让我安心。不过究竟是手生，几次曲末都有同一处转音处理得不够恰当，发出的声音晦涩难听，再练下去的话反倒会心烦。
我给自己加油打气：没关系谢蘅之！能练两个小时琴已经很厉害了！你明天说不定会更懒的！
那么、就让我吃一块蛋糕奖励一下自己吧^^
一边想，一边用软布把琴弓上残留的多余松香擦去。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原来是师父发来了信息。这个老头儿神叨叨，说他夜观天象，眼瞅着明星荧亮就忍不住手痒给我算了一卦——“你是不是想偷吃蛋糕！”透过这一行字我都能看出这小老头得意洋洋的表情。
臭老头！那点功力全用在给我算命上了！我忿忿地把刚从小冰箱里拿出的半熟芝士放回去。
86.
把新买的小狗玩偶抱上床（不抱小本是因为目前还没有办法接受其他活物出现在我的床上），在堆着许多玩偶的柔软床铺上回味今天一天的生活。
虽然有一些小事情确实让我感到非常倒霉，但是我既和原先的朋友们见了面，又认识了一位新的朋友，小本也顺利地漂洋过海（如果乘坐飞机也算的话）来到我的身边。所以总结下来，今天还是非常、非常美好的一天。
我搂着小狗玩偶，幸福地闭上眼睛准备开始睡觉。
然后，猛地睁开。我终于知道我今天忘记了什么事了。
天杀的谢蘅之。
你今天居然。没有。
练剑！
87.
飞鹤仍旧孤零零地呆在剑架上，保持着被我遗忘的姿态，我满眼心疼地抱起它，情深似海，一往情深深雨蒙蒙地深情告白：“放心吧、飞鹤，我以后一定再也不辜负你！”然后毅然决然地拎着它从侧门走向了院子里，准备今日份练剑。
剑修不可一日不练剑，这是我们山门里人人都知道的规矩。就是病鹤那样忙碌的工作狂每天都得抽出个把小时练练剑，否则师父的跨洋电话不知要打掉多少钱。
电话费事小，听师父唠叨事大，连病鹤都尚且抗不过老头子的碎碎念大法，我又怎么能做到？只好多勉强自己，苦了□□可就不能苦我的精神了。
挑、刺、劈、扫，烂熟于心的动作已然形成了肌肉记忆，我不禁放空了大脑，任由身体随着本能行剑。
……最近怎么老是忘事？要不让松下先生买点核桃扔在家里吧，我有事没事吃一点补补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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