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端，镜之海

　　陆羽离开后，夏之霜从后面走了出来。
　　“既然他不愿承认，便不要强求了。”
　　“霜霜......”十七有些担忧地看着夏之霜。
　　夏之霜对十七一笑，示意自己没事：“就让他死在十六岁那年吧。”

　　陆羽帮助明释大师一同修复了落霞谷入口处的大阵，作为报答，明释邀请陆羽一同入谷游玩。
　　陆羽欣然同意。
　　眼前的落霞谷不复之前的美景，树木东倒西歪，妖兽的尸体随处可见。
　　“死了对这些妖兽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明释大师可否告知试炼大典时，落霞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想必羽公子也猜到了几分。羽公子请跟随贫道来。”明释带着陆羽来到了一处山洞，洞中凤鸣鸟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闭着双目，好似睡着一般。
　　凤鸣鸟的羽毛应该是鲜红色的，可现在还是暗红色的。
　　明释摸了摸凤鸣鸟的羽毛，像一名长辈在抚摸孩子的头发。
　　“归元墟中很多人都被镜海用仙露控制了，有长老也有弟子。”
　　“试炼大典前，归心找到贫道。说若是长老阁不同意，就把仙露全部倒入归元河之中。”
　　“羽公子。”明释看着陆羽，一字一顿道，“贫道不敢赌。”
　　“落霞谷中的水源早就被加入了仙露，镜海这么做就是想控制这里的妖兽们。”
　　“仙露究竟是什么？”陆羽急切想知道答案。
　　“贫道也不知。”明释摇了摇头，“这种仙露只有镜海才有。服下后可以加快修炼速度，却也会让人上瘾，逐渐丧失心智。”
　　陆羽点了点头，仙露与他之前接触到的那种神秘物质出自同源，很可能是同一种东西。
　　“羽公子，文尊告诉贫道，羽公子有本法解除仙露的影响，贫道希望羽公子可以救救凤鸣鸟。”
　　既然明释开口了，陆羽自然要帮这个忙。
　　陆羽拿出小瓶，瓶中的灰烟早就急不可耐。
　　这段时间，陆羽也会时刻关注灰烟。虽然这团灰烟是从镜空身上取下的，但似乎并不认识镜空这个主人，有一次陆羽和文峥说事，这灰烟竟然想吞噬镜空，还好师傅手疾眼快，及时切断了镜空的气息。
　　“你小子，把你的宠物看看好。”文峥白了一眼陆羽。
　　这几日在归元墟，陆羽暗中带着灰烟吸走了不少残留的仙露。目前灰烟也很听话，每次饱餐完后便会乖乖回到陆羽的小瓶之中。
　　灰烟绕着凤鸣鸟转了两圈，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嘴。
　　慢慢地凤鸣鸟身上散发出不少黑烟，向着灰烟涌去，两者混为一体。
　　“嘎。”陆羽听到了一声饱嗝声，不敢置信地看着灰烟。
　　明释则是笑着道：“羽公子的小宠物或许马上就要学会说话了。”
　　随着黑烟的消失，凤鸣鸟的羽毛重新变回亮红色，并缓缓睁开了眼睛。
　　凤鸣鸟看见眼前之人是明释，安心地又闭上眼睛，这回看起来是真的睡着了。
　　“多谢羽公子。”
　　“明释大师不必客气，那归元墟的其他人.......”
　　“他们是咎由自取，就不劳烦羽公子了。借这次机会，是该清除一些门派内的毒瘤，不然归元墟在江湖上的风评可要更差了。”
　　陆羽不再多言，仙露在归元墟内的影响很大，一时半会很难清除干净，更何况沾染仙露的人中还有小乘境的尊者，对于归元墟来说，这是一次很大的打击。
　　不过也正如明释所说，归元墟是需要好好清理门户了，刮骨疗伤虽然痛却能治本。
　　“羽公子，贫道还有一事相求。”
　　“大师请讲。”
　　“元晟师侄出关前，归元墟还将度过一段动荡期，这段时间贫道希望得到九霄生死楼和皇室的相助。”
　　陆羽不确定明释这话的言外之意。
　　“如今镜海虎视眈眈，大夏的几大势力确实应该联合起来。我可以代表就九霄生死楼答应大师这个请求。”
　　“至于皇室，只要大师亲自向夏帝开口，想必夏帝也定会同意的。”
　　“哦，贫道倒是觉得以羽公子在夏帝心中的分量，这事还是由羽公子开口比较好。”明释笑着道，不理会陆羽惊诧的神情，“十年前是贫道把羽公子交到文尊手上的。”
　　此时此刻陆羽内心已经翻起了惊涛巨浪。
　　“陆羽谢过大师救命之恩。”
　　“这可使不得。”明释见陆羽想要跪他，赶紧把他拽起来，“真正救了羽公子的另有其人。”
　　见明释不打算说，陆羽也并未追问。
　　当年他掉下山崖后便一直昏迷，醒来时人已经在九霄生死楼了，师傅说是在狗窝里捡到了他。
　　当然文峥这话陆羽自然是不信的，只是师傅一直不愿告诉他当年救他的真相。
　　“羽公子放心，这个人情贫道一定会替你真正的救命恩人讨过来的。”
　　陆羽有些无奈，这明释大师怎么和师傅呆了几天，也变得不正经起来。

　　一连几日，十七都没有再见到陆羽。
　　十七去找了陆放，结果连陆放也不知道陆羽去了哪里。
　　肯定是生她气了！
　　“小心眼。”十七无聊地踢着小石子，陆羽给她和夏之霜炼制的丹药很管用，伤口不仅愈合地很快而且也没留下疤痕。
　　十七打算再问李大夫讨一点草药，给陈妍妍也送一点去。

　　“李大夫！”十七见到李叔时，他正在研磨药粉。
　　“十七姑娘，你又受伤了？哎呀，你这小姑娘怎么比男孩子还顽皮。”
　　“哪有！”十七急忙否认道，这李大夫说的话怎么和自己师傅一样。
　　“李大夫，你上次给我的草药效果特别好，你看我伤口都长好了。”说完十七还特别自豪地撸起袖子，向李大夫展示道。
　　没想到李大夫却是奇怪地看着十七，疑惑地皱着眉。
　　“我给你的那些草药，不可能有这个效果。”
　　李叔半生都在研究医术，迫切想要刨根问底，“十七，你是不是还吃了其他的丹药。”
　　“没有啊。”十七想了想，想到会不会是陆羽在炼丹时加了什么。
　　“这是我朋友用李大夫给的方子炼制的丹药，我这几天就吃了这一种。”
　　李叔接过十七手中的丹药，放在鼻尖，问了问。
　　“天麻草、冰藤、红参......还有......甜根和黄石粉。”
　　李叔拿着丹药，突然想起了一些画面。

　　“李主医，为何不将黄石粉一同加入，炼制成丹药服下，这样娘亲就不会怕疼了。”
　　“李主医，苦的话可以加入甜根。”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好像是等黄石粉烧化了，冰藤早就烧没了。
　　好像是，宫中的甜根都被诺夫人派人捎走，拿去做点心了。
　　时间太长，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六皇子的眼神越来越黯淡。
　　后来，他因为和颜夫人走得近，被诺夫人诬告。
　　夏帝念及他的功劳压下了这件事，放他辞官回家。
　　再后来他得知六皇子的死讯，不知怎么了就来归元墟做了大夫。
　　一晃这么多年了。

　　“李大夫，你怎么了？”十七看着李叔的眼睛湿润起来，眼神中有浓浓的思念之情。
　　“没事。”李叔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我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没想到冰藤和黄石粉真的可以一起炼制。十七，能带我见见你这位朋友吗？我有事想请教他。”
　　“啊，这个......”
　　十七看着李大夫充满期待的表情，又想起正和她闹别扭的陆羽。
　　不过十七还是答应了下来：“李大夫，我这朋友最近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过阵子等他好了再带你去看他。”
　　一种名叫小鸡肚肠的病！
　　十七告别了李大夫，突然灵光一现！
　　如今她已经突破至实境，可以学习琉璃仙境的传音术了，以后就可以通过传音术联系陆羽。
　　传音术在琉璃仙境属于最基础也是最实用的仙术，十七早已把口诀背的滚瓜烂熟，就等着哪一天突破至实境后马上就能学习。
　　十七天资聪颖，破镜后学习这类简单的仙术自然水到渠成。
　　琉璃仙境的传音术与其他门派的有着很大不同，需要被传音者的一缕气息。
　　十七将陆羽送她的兔子挂饰握在手中，心中默念想说的话，同时运转仙术，兔子挂饰闪了一下淡淡的紫光。
　　“哼，让你再不睬我。”

　　这几日，陆羽一直呆在归心的房中。
　　归心很会享受，小楼建在一处瀑布处，风景秀美，并且与地阁主楼有着一小段距离，不会被人打扰。
　　马上就是诛心的三月之期，尽管师傅告诉他，他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要做好准备。
　　腕心处的莲花印记微微发热，似乎在提醒着他什么。
　　这三个月，陆羽对诛心的研究没有任何进展。
　　“看来还是要等到去琉璃仙境才行啊。”
　　陆羽叹了一口气。
　　突然房中钻进来一个紫色的小光点。
　　“陆羽，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有事找你，你听到了赶紧过来。”十七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说完，光点如同烟花一般散开，消失不见。
　　陆羽并未回复十七，他需要一直呆着这里等待诛心的第一次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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