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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
“什么意思？”时蓁蹲在少年身旁问道。
少年摸不着头脑，他有些茫然，“我记得很清楚，明明是我亲手把那些尸体给运到这个洞穴里。”他环顾潮湿洞穴的每一个角落，不敢置信道：“但尸体竟然消失了？！”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记错洞穴了？”时蓁摸着下巴仔细推理。
“他没有记错，尸体曾经确实在这里。”沉着脸跟上来的斩罗指着地上的嫩芽道，“这里长出荷耳说明有修道者的尸体存在过。”
修道者体内留存有灵气，当修道者身死道消后，身体里剩余的灵气就会被分解为一种叫做荷耳的植物，回归天地。
“难道那些渔民里混有修道者？”时蓁脑子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还有一种可能。”斩罗神色阴沉，“那些尸体都是普通渔民，只不过尸体上面留有其他人的灵力。”
时蓁听了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你是说，有修道者向渔民下手了？”所以才会有灵力残留在尸体之上。
人鱼少年左看右看，十分不认同这个推测，“修道者向无辜平民下手可是会沾上因果的，没有哪个疯子愿意自毁前程吧？”从此大道之途，再也难寻方向，迷惘于这天地之间是所有修道者的大忌。
“万一是魔修呢？”时蓁想到一种可能，那些家伙可不在乎什么因果报应，每一条魔手上沾染的人命成百上千。
“魔不是好几百年前就死光光了吗？”人鱼少年还是觉得不可能。
和寻常修道者不同，想走魔修这条路，具备的基础前提就必须是魔族。只是魔族比妖族的数量还要更少，而且在几百年前就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了。
“还有其他堆放尸体的洞穴吗？”斩罗问人鱼少年。
“还挺多的咧，以这个洞穴为中心左右延伸开来都是。”少年往外挪动，让自己的尾巴泡进海水里，“不过这里的消失了的话，其他地方可能也一样吧。”
“看看才知道。”斩罗往外走。
“咱们一起去！”时蓁自然而然地抱回原来的位置。见对方站着不动盯着自己，装作不满道：“我不会游泳，你不得带着我吗？再说，万一其他洞穴里有什么坏人，我还能保护你呢！”时蓁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看上去柔柔弱弱，但确实能一拳打死十个壮汉。
斩罗妥协，抱着人向前游了几个洞穴，情况都和刚才的一样，洞穴里空空如也。
然而在向前游了百多米后，头顶上方传来了奇怪的咀嚼声。
两人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洞穴后四目相对，时蓁无声做口型：上去看看。斩罗轻轻点头。
很快洞穴的地平线上偷偷浮出两双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外表似牛，浑身覆盖黑亮毛发的庞然大物。他甩着大屁股对着两人，正在吭哧吭哧地进食。
“这什么玩意儿？”时蓁小声说道。
“应该是‘孽’。”斩罗回。
“你是说这就是，懒惰至极，不自己修炼，专靠吞噬来吸收被吞噬者修为灵力的那种妖兽？”时蓁惊讶，她从前只在书里读过，还没见过真的呢。
没想到时蓁一时没控制住，声音太大，前方的妖兽竟然耳朵动了动，接着猛得一回头。时蓁这才看清，孽的整张脸上，光嘴就占了一半以上的位置，恐怖的是嘴里正叼着一只人类的大腿！
“尸体被它吃了！”时蓁立马反应过来尸体为什么会凭空消失。不等对方产生行动，时蓁单手一撑便跃入了洞穴。与此同时，拔剑也在瞬间完成，只听得耳边一句，“藏月剑法第一式——水月镜花。”
瞬间以孽为中心，六个一模一样的时蓁将其包围。在这只妖兽眼底的疑惑放大之前，背后伸出的长剑便将它拦腰斩断。这只孽甚至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便已经没有了呼吸。
斩罗走进洞穴，看着时蓁蹲在七零八落的尸体面前沉思，问道：“怎么了？”
时蓁侧身让出面前的景象，本该完整的身体，如今却只剩了下半截。若是等他们再晚来半天，可能最后的两条腿也会全部被吞入孽的腹中。它们会把血迹舔舐干净，不给后来的人留下丁点线索。
“你说的没错，这些尸体上留下了大量的灵力残留，这才会引来孽。”时蓁皱着眉望向斩罗，“看来确实有修者能使普通人走火入魔。”那么当年的藏月山庄就极很可能也是.......
时蓁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只匕首，破开了孽的肚皮开始翻找。
斩罗：“你要做什么？”
时蓁面色平淡地将还没来得及消化的残肢通通拉出体外，“我需要检查完整的尸体。”刚才她已经检查了下肢部分，然而并没有发现异常。她想要看看其他部位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这是什么？”时蓁找到了一块单独的皮肉，皮肉上面有一条奇怪的曲线。时蓁把皮放进海水里涮了涮洗尽血迹，发现这是一根扭曲的黑色线条。
“不曾见过。”斩罗也仔细观察了这根线条，然而却并无头绪。
不一会儿，时蓁就将所有的尸体残块检查完毕。她站起身，握着手里的一节颈椎，这个人的脖子部分才被吃吞下肚不久，颈椎最上方还覆盖着皮肉。这块皮肉之上也印着一条同样的扭曲黑线。
“看来这些尸体脖子后面都有一条黑色的曲线。”时蓁冷静得出这个结论。黑线到底有什么作用？或者这是施术者留下的印记？
一旁的斩罗静静地看着时蓁一个人处理好了一切，从对猛兽开刀破腹，再到接触恶心的尸体残块......眼前的时蓁再也不是被阴煞袭击都只想着呼唤自己的大小姐了。他默默地注视着她。
时蓁把保留完整图案的皮肤给切了下来，洗洗干净然后扔进了储物戒。
两人搜寻完剩下的洞穴确认再无新的发现后原路返回，途经最初那个洞穴的时候，发现那条少年人鱼果然没了踪影。看样子是已经逃走了。
两人也不在意，径直回了渔村。
两人站在阿亮家的大门外就听见屋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大门就在这嘈杂的背景声中敞开，只见阿良背着比他人还高的行李，一手牵着怯生生的妹妹，目光惊喜地看着两人，“你们活着回来啦？”
时蓁无语，轻轻踢了他一脚，“你小子，懂不懂礼貌？”
阿良收敛了笑容，随后就解释了自己这身行头的由来，“你们没事就好。我和妹妹要随小冯嫂上镇子里学手艺去了。”
时蓁有些惊讶，“学手艺？”
阿良点点头，“发生了那样的事......现在的我，再也不想靠近那片海了。”
时蓁：“哦......”时蓁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有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怪怪的呢？
斩罗：“小冯嫂是谁？”
哦对，时蓁终于反应过来，声音提升了两个度，“对，谁是小冯嫂，她是成年人吗？！”“嫂”这个字一听就是属于成年人的称呼，但是整个渔村的成年人都该在那场事件中丧生，村子里应该仅剩下一部分小孩子。
阿良的脸上是一副突然想起某件事的神情，“忘了告诉你们，小冯嫂是村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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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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