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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
在这场战局中,余襄与其说是一个参战者不如说更像一个观局者,出手凌厉,眼神清明,仿佛预知对手下一个动作一般,挥手银针闪现,侧身躲过淬毒暗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记得上次掉进山崖的时候没见他这个功夫啊……”
“哎呀,老头子我之前一直督促他让他勤练外家功夫,可是他一直不听,那次之后倒是学了这些个杂七杂八的~”言语之中颇有教导有方的自豪之意。
锁绿扁扁嘴,这样叫杂七杂八,脑海里浮现当初自己练武的情景,不禁心虚地低下头。
金戈交错之声骤响,惊得锁绿抬眼,一片锋芒。那人使得是单手快剑,招式狠厉,手腕翻转如风,每招每式直指要害,看来是做惯了人命买卖的。反观余襄,只是闪避,剑尖堪堪擦过身体,却并不出手,一番比试下来,倒似在耍弄他人。
逼得那人大喝一声,急急地引剑而下,余襄跃起避让忽又逢变招挑刺而上,端得是精妙。而余襄仿佛在等这一刻,劈手相挡,待锁绿看清余襄手里的可不就是自己那支笛子嘛……雕得跟棉花一样的菊花,哎呦,心虚地又想低头了……
不知是竹笛材质太过坚韧还是对手的刀剑太次,这一碰撞竟然将生铁制的刀剑齐齐震裂成两端。那人似乎也惊讶愣怔了,但只一刻就立刻动作起来,伸手抛出一枚药丸状物品,那药丸一落地便散发出黄色的烟雾,遮蔽视线,然后不出所料地趁着浓烟弥漫中遁走了。
待浓烟散尽,只剩一个人影,比同龄人更为高挑纤瘦的身材,一双眸子如漆似墨,古井无波,只淡淡开口:“不用追了,回去吧。”掳走锁绿的同伙也被一并带走了,地上空无一人。
回程的路上锁绿才知道,此次掳走事件惊动到柳家了,他们认为在府内公然掳人是对柳家的极度蔑视,于是也不问谁是谁非,派了几名弟子仗着对周围地形的熟悉和合理利用机关兽,把余襄韩藏生等人送至此地。大概是时间巧合正好遇上前来接应的黑衣人同伙,于是兵分两路,余襄韩藏生留下来照顾自己,而其他人则追着黑衣人余孽进行围剿,也就是说余襄碰上的那个人根本不在计划内的。听完后锁绿不仅自己为自己捏把冷汗,若不是时间赶得巧,自己那些心机也白费了。
“幸好跟你打的只有一个人,若是两个人真是后果不堪设想。”锁绿庆幸地自言自语。
“不,暗中还有一人在看。”
“什么?那怎么不出手呀。”
“刚开始的暗器就是试探啊,先派出一个人一来是为了试试我们的实力,二来也为了引开注意力,趁机来掳走你呀。可是我一直站在你身边,他不知是深是浅,便也不敢妄动。看看,我还是很有大家风范的嘛。”不理韩藏生的自我夸耀,锁绿在心里琢磨着这些黑衣人的心思也太缜密了吧……
可没想到真正缜密的还在后头,“乖徒儿,你对的那人之前故意使藏锋派的功夫,最后那一招倒是漏了些底,你可有想法。”韩藏生突然发问。
“先前的‘失魂香’本就是长沙那一带的做派,藏锋派的老对手巨鲸帮便在那活动,听说周转不灵,便想起了栽赃嫁祸的法子。最后本可以一刀了结中毒之人的性命却带走了他,这说明那人身上必定带有不好去除掉的身份证明因素,听闻,巨鲸帮的人四肢较正常人粗壮,而且指头因为长期游水带水蹼的原因,指根较细。我已检查那人,确实如此。”韩藏生听闻果然又露出欣慰的笑容,继续发问:“最后你不追可是动了什么手脚?”
“害水粉。”
这个东西,锁绿知道,是韩藏生配药失败的成果,慢性药的一种,假如没有及时解毒则会越来越严重,起初没有症状只有沾水才会显现,全身浮肿,周身红疹,高烧难退。对正常生活没有什么大影响,只是不要沾水就好了,但对于巨鲸帮这样在水上做买卖的帮派来说则是最致命的病。原来以为他只是查看那人的病症,却没成想观察如此仔细,在交手之前就已判断出那人的帮派以及接下来的行动,足可称“多智近乎妖”。于是在心里偷偷说自己呕血那会印在那人身上的血手印岂不是也用不到了,她的血啊……
“你对伤了绿儿的人果真一点情面也不留啊。”韩藏生出言调笑,却是自讨没趣,因为无论是一贯寡言的余襄还是心事重重的锁绿都没有一人理他。只得悻悻地摸摸鼻子,接受这沉默的事实。
其实,一路上,锁绿都想问,掳走自己的那个人是为什么中毒了?她知道自己房间的熏香有问题,但难道那会使人中毒?能在自己房间里放熏香的这样看来好像除了柳府的人就是余襄韩藏生两人了,只是柳府是没有动机的,那么……
待回到柳府天色都已大亮,经过一晚上的颠簸锁绿是什么话都不想说,而且每每对上余襄那双寒星般的眸子,凉薄的唇,便尴尬万分。于是刚一回去便直直地倒在客房睡觉,把那些嘘寒问暖和疑惑质疑都交给剩下的两人。所以她不曾不知道,有人在他睡后,挑开几缕黏在锁绿额头的碎发,抚上她的脸颊。
轻声说:“我……并非有意待你如此,只是绿儿,你不能太过依赖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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