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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紫宸殿。
日悬正中,殿堂内煞气腾腾,禁不住让人冷汗直流。
傅宣没事找事,他又是一张折子甩在顾南头上,一顿劈头盖脸地骂:“顾相啊,你这只缩头乌龟到底什么时候能管点用?乌龟有四只脚,爬也爬到清水镇救灾去了,如今地方官员告诉我,是顾老夫人压着他不准上报,然后你又跪在地上求爷爷告菩萨让我管……你吃软饭也不是这么吃的,如今顾老夫人死了,我看你这相爷不如去南风馆卖唱!你这顶乌纱帽我看是戴得太稳了!”
顾南的乌纱帽被一把子敲下来。
他哀哀告饶:“臣等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傅宣好笑,“罪该万死?顾相,你说说君为臣纲,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报告的?”
他眼神有点凶。
顾南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近日楼国有密使来报,说新任国主就在拥都,若是圣上想知道密使现在身在何处,臣立即把人带上来。”
傅宣的眼神瞧不出他是个什么想法,他觉得一个人的天下终究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他说顾相你身子劳累,不如早早歇了。
顾南没走,他道:“我一定肝脑涂地,求圣上饶我一命!”
傅宣笑说,“你知道何大人为什么心甘情愿解甲归田吗?”过了会儿,殿内马上跑进来一个小女孩……
女孩的眼睛盲了。
她小声又怯懦,喊,“皇帝哥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赏花吗?我看不见你啊……”
傅宣道:“阿智原先不瞎,你知道是为什么瞎吗?”
“她今年七岁,我瞧着喜欢他,就把她要过来了,何值不肯,他高傲呢……”
顾南冷汗直流……
那何值一身傲骨,出走皇宫断然不会有回来的道理。
皇帝,皇帝分明是想让何值想走不能走,随时跟个奴隶般听候差遣。
傅宣的笑声又冷了些,“怎么,顾相也嫌弃皇宫的医术不佳,觉得朕把小孩子给教坏了?”
小女孩往傅宣的膝盖上爬,她去捉他的头发。
傅宣故意别开头说:“顾相,有何高见?”
顾南跟路夫人有个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交情。
“我会……我会把路夫人给约出来的,”顾南磕了个大大的响头,“臣自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
傅宣笑了,“顾相下去领赏吧,记得把太医院要张好用的方子。徐太医医术甚好……”他把小女孩抱在怀中,捏捏她的脸,又换了句:“医院的甘草是不是太甜了?想爹爹没有啊?”
小女孩说,“我眼睛疼,天天喝苦药,怎么病还不见好啊。”
顾南不敢抬头,一点儿也不敢抬头。
他想不到傅宣如此狠辣,直接把何值小女儿的眼睛给毒瞎了……
他咽口水,不停地咽口水……
说什么也要保住自己这顶乌纱帽,他又说:“……宁安王,不对,顾卿他是楼国人,圣上您知道吗?”
傅宣一愣,过了好一会儿,他冷然道:“你说顾亦寒是楼国人?爱卿今日怕是糊涂了些吧?是不是?”
顾南脑袋磕地砰砰作响,“臣该死,臣该死!”
“什么该死啊,朕是明君,又不是那随便砍头的昏君,”傅宣让侄女在自己怀中睡觉,他一边摸着何落的双环髻,又轻轻拍打她,“爱卿说的这些事,我都知道,但我答应过沅舒,会留着顾素衣的命,他是楼国人与否……爱卿饱读诗书,连为国效力不惧来者的事情也忘了?”
顾南:“微臣一定会找到楼国密使的,一定!”
“宋宇凡!对,宋宇凡!”
顾南哀叹跪地,砰砰叩首!
·
上午,顾素衣去清水镇溜达了。
他来吃东西,一路上看到了包子馒头,还看到了各种瓜果蔬菜跟神奇的小摊贩。
顾素衣平素在皇宫多些,民间走动甚少。拥都与幽都相比实在是热闹非凡,顾素衣三进三出饺子店,可惜没带钱,不然就要大口朵颐。
傅容雪说他上午有事,下午再来。顾素衣最讨厌他说话不算数,下午来下午来,基本上就是没可能来了。
刚找处酒馆坐下,周围的座位都坐满了人,一个个把酒言欢。
他自觉没趣,也不知道是讨嫌的坏家伙不在还是如何。
。
顾素衣一个人孤零零。
然后。
气炸他肺的一件事发生了,他的银子被偷了!
“……”
偏偏这时,掌柜手摇算盘,来挨个收钱了……
顾素衣慢慢听着,他觉得这老板收钱实在是乱七八糟。
“各位,餐位费,茶盏费,讲话租借这地儿摊位费,看着给就行啊?多少意思意思就行了。”
顾素衣一看掌柜的装扮,心中乐了,还穿着官差的服装?
旁人看不出来,但顾素衣皇宫内待过。那些隐形办事的人特制服装看上去跟平常百姓人家无异,可官府当差的片刻就能认出来。
他以为这件客栈是私人开的,正打算离开。
顾素衣听到一声很大的抱怨。
“没天理!”
一个额头全是血,他在路边见过的瘦掌柜跳出来,他说:“我们能赚几个钱啊!你们天天这样收钱,我们还怎么活啊?老百姓挣点钱不容易,你们地头蛇不要太蛮横了!”
恰在这时,官府穿着官服真正当差的人来了。
瘦掌柜被收钱掌柜一顿狠揍,瘦掌柜趴地上,生生一口血喷出。
其他人见状纷纷打抱不平,开始告状。
“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他们胡乱打骂人,这世上还有没有世道啊。”
……
顾素衣无奈,那些人是一伙的。
不出片刻,他瞧见那当官的官差抬腿踢到瘦掌柜的腰上。
顾素衣眼尖,他瞧见了自己的钱袋子。
他有点火大,要不要救小偷呢?
不想救,也没兴趣做那闲事。
转身欲走,转瞬之间,几道飞镖刺到官差的大腿上……
一阵闷哼。
熟悉的声音冒出来。
“身为当差的,你不顾老板姓死活也就算了,还肆意辱骂,该当何罪?”
官差有恃无恐。
“来者何人?我做这些事是当家允许的,何不报上姓名。”为首的官兵道,见傅容雪没搭话,画风一转,“还是不敢?”
“赤北门。”
这三个字一出,官兵们面如菜色。
纷纷不敢多说话。
已经多少年没听到这三个字了?
人还未到声先行。
傅容雪在数米之外的酒楼,顾素衣闻声而去。
听他的音调语气。
傅容雪似乎是很不满意他的作风,说不定一见他就要说他一点也不懂得匡扶正义,只知道袖手旁观。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傅容雪道,“你又这样?”
他似乎是有些疑惑。
顾素衣刚落座,傅容雪又说,“我该怎么说你?”
顾素衣回想前几天冷宫发生的事,又想起他要帮傅容雪解决的事。
他拧眉说,“你少管我的事,这理由你不是不懂,我们对事情的态度没法沟通,你让我以德报怨,我偏不,杀我伤害我的人都得死。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傅容雪顺毛,“那我不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总还有我。”
顾素衣一愣,眼神呆呆地看着傅容雪。当年他两个闹分开,就是因为傅容雪极其不满意他滥杀无辜。
如今江湖朝堂上,大小内乱不少。
他其实死了活了都没所谓……
顾素衣觉得傅容雪有些手段,但太优柔寡断了。
他道:“那你别跟我说话,我不会再跟你一起了。”
傅容雪也没说话,他捏住顾素衣的手,又说:“你能不能偶尔也体谅下我?你惹出那么多是非,我是可以帮你,但若真有一天皇帝对你起了杀心,我怎么办?”
顾素衣瞪他,“我身在拥都迫不得已,那你又愿不愿意跟我浪迹天涯?!”
傅容雪多一刻的沉默都是对他的残忍。
顾素衣冷笑说,“在你眼里,江山跟我能够共存,这么多年,你也虚情假意够了吧?!”
傅容雪无奈,他去揽顾素衣的腰。
声音弱弱的,小小的。
“我没有对你虚情假意,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傅宣如何想杀便杀啊,你不想安全地行走江湖吗?”
“不是委屈你,你总要有个容身之处吧,”傅容雪说话十分耐心,“你从来想走便走。”
顾素衣举起傅容雪的腕子……
张嘴就是一口。
“你属狗的?”傅容雪头疼,腕子很大一个牙印。
“哪里有帮仇人的道理?”
傅容雪抱歉,“是我的错,阿宛,你打我吧……”
顾素衣心软了,他不是不知道傅容雪那位置有多难,可此仇不报,绝不放手。
他的手从傅容雪的肩膀上放下来。
“傅容雪,你别糟践我。”顾素衣喃喃,他叹息。
傅容雪道:“阿宛是痴人,容雪绝不会放手。”
“好吧,”顾素衣无言,他觑傅容雪还不忘拉他头发,说,“那我就原谅你,下回你再跟我吵我就把你扔了……”
傅容雪:“你真的很霸蛮。”
顾素衣问,“刚我是不是应该救那个贼啊?”
“我是不是不是个好人?”
傅容雪手搭在他的后脑勺上。
“阿宛有赤子之心。这就够了。”傅容雪静轻轻说话,他悄悄握紧了顾素衣的手。
顾素衣吃痛,但怎么也甩不开。
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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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