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之欺

　　来到RE，在7的房间醒来，想着可能又要和7一起行动，心情却怎么都没法像之前那样欣喜了。
　　可她与谁恋爱，对方是男是女，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是苏儿告诉我她与谁交往了，我也该是替她开心才是。可对方换成了7，心里偏偏就像被一条荆棘束缚，难以挣脱，扎得难受。
　　‘嘀嘀’腕带响了，界面弹出，7在消息中说她已经到了炙城飞行站，有重要的事要我尽快过去。
　　纠结的心情让动作都慢了许多。等我达到飞行站，看到一身制服的7一直望着我来的方向，神情严肃。
　　我刚走到她面前，她便开口：“会长要见你。”
　　会长……？
　　不容我回应，她转身朝一台小型飞艇走去，我只好跟上去。
　　这次的飞艇不同于之前，整个成扁扁的椭圆形，没有窗户，很有未来科技之感，也或许它不叫飞艇，我只对它第一印象该是个飞行工具。
　　乘上这个奇异的飞行工具，仅凭重力感知到是离了陆地，伴随陌生的响动，只一瞬我感觉像是灵魂被抽离的似的难受，这种感觉持续了一会才好起来。
　　座舱里看不到驾驶员，7神色紧张：“8和我们一直觉得会长在计划什么，突然要见你，不知道是何目的，要小心。”
　　我微微点头。
　　能够变成任何人的专属能力，破解过SS级关卡，这样的人却在之前变成小女孩，说要我帮忙赶走大猫。我只能想到大猫是8，副会长势力渐壮，会长要稳固自己的地位，想削弱8的力量之类。
　　当飞艇的响动停止，舱门开了。我朝外望去，竟是一片黑暗。只这黑暗甚是奇怪，明明没有光源，我们却看把彼此看得清晰，仿佛置身阳光之下。
　　“走吧。”7下了飞艇，我也跟了下去。
　　环顾四周，确实只有一片黑暗，而我们是黑暗之中的亮点。
　　7打开自己的界面，点出一个地图，并叫我跟好她的步伐。我紧随其后，如果不是有那飞艇做参考标记，在这黑暗之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
　　曲曲折折地走了一会，远远地还是能够看得到飞艇的位置，7那般小心翼翼地按着地图前进，我越来越感受到这个空间的诡异。
　　转了很多个弯，7突然停住，我差点撞在她的背上。
　　“到了。”她话音刚落，我们脚下立刻浮现了一些图案，像是魔法阵，那法阵忽地一亮，周围的景色立刻不同了。
　　面前是一个厚重的大门，我们就站在大门前面的平台上。再看身后，除了一条弯弯曲曲，没有扶手和护栏的石路，其他地方竟是万丈深渊，深渊深处泛着深深的红。向下看去，深不见底的深渊里生着巨大的尖刺植物，张牙舞爪仿佛能吞噬一切，直叫人毛骨悚然。若是刚刚踏错一步，现在已经死状凄惨的和RE世界说再见了。
　　“这是……哪。”我心惊着。
　　“会长的家。”7淡漠地看了看周围。“每次进入这里的地图都会不一样，所以，上一个副会长便是从这掉下去的。”
　　原来这里就是前副会长的事故现场。
　　“上一个副会长为什么会掉下去。”我问。
　　7浮现出复杂的神色道：“会长叫谁来，都会给一张地图。前副会长第一次来这里见会长时，自然也得了地图，可是他却在离开后，擅自闯了第二次。”
　　我重新回忆一遍到这的情形，乘特殊的飞艇，在黑色地面上前行，到了门口法阵亮起，才能看到这空间的情形，这很像一个圈套。
　　“所以第一次来这的前副会长并不知道每次地形会改变，以为弄清了这里的构造，想偷偷进入会长的家，然而地形已变，之前得到的地图已经不能用来参考，于是失足落下深渊。”我说。
　　7点头。
　　这里如此构造，看来这位会长对任何人都是存有疑心的，对自己不利的，都会被除掉。
　　“可是RE的家不都有安全码。”
　　“安全码仅限家的防护级别，比如一个木门，它就只是一个木门的防御能力，安全码更像是钥匙而已。”
　　所以大门还是可以强行破坏的。
　　随着咔嚓一声，厚重的门开启了，在逐渐变大的缝隙中，我看到里面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色。
　　亭台楼阁，鸟语花香，不知道还以为是穿越回了唐朝。
　　视线从那些景色移到7的面容上，不禁又想起了莫然染。这沉静如水的脸，完全无法想象她和莫然染之间的亲密该是哪般。
　　“上次，是十九世纪哥特复兴式的教堂。”7自言自语似的。
　　“嗯？”我不解地望过去，但一想既然会长随意会变化自己的样子，那么会长的家用了什么法子变来变去也不奇怪吧，于是问：“会长上次是什么样子。”
　　“是个穿着克里诺林式长裙的中年女人。”
　　我已然想象到了7所描述的画面，这临月会长，除了在乎自己的权势地位，兴趣还不少。
　　“你们来了。”一个娇柔的声音传来，是个身着唐服的女子，她正迈着细碎的步子，一步三摇，风情无限。
　　“会长好。”7一颔首恭敬道。我赶紧学着她的样子。“会长好。”
　　“都好都好。”唐服女子扭着腰身。“随我来吧。”
　　这里景色虽美，我却担心美景之下也同样隐藏着可怕的机关，所以紧跟会长和7的身后，不想踩错一步。
　　登上一座雕花精致的阁楼，楼内也是空无一人。会长若是不信任任何人，家里大概也不会有其他人在。
　　“坐。”唐服女子娇柔的一摆手，转身取了茶具端来，手法娴熟地泡了茶。
　　在同样雕花的桌子边坐下，不敢去动会长推来的茶杯。
　　“無柒啊，你加入临月，多久了。”唐服女子翻动了一下细细的手腕。
　　“第五年。”7回答。
　　“你可记得我们临月的目的。”
　　“寻找RE的真相。”
　　“那么你对神析怎么看。”唐服女子的问话很像是一种艰难的考验。
　　7思了一下，答：“事无对错，一切遵循会长的意思。”
　　“呵。”唐服女子笑得轻松自然，端起茶来饮了一口。“多亏你智勇双全的姐姐，你该猜到，凌歆雪是圣器之一，狂妄之翼。”
　　凌歆雪，狂妄之翼，说的该是苏儿，大大咧咧的苏儿居然会有这个这么文雅的名字。
　　“是，但只是猜测。”7如实回答，她知道欺瞒在这一刻肯定是无用的。
　　“我不怪她，她几年来对我也是尽心尽力。人么，都有好奇心。”唐服女子扭动身姿看向我。“理想之眼，最近可有进步？”
　　我心一惊，会长真的确信我是圣器之一的理想之眼。我偷瞟了7，她的神色有一丝紧张。
　　“我，我，只能看到一些东西，但十分不擅长战斗，所以……。”我的声音极小，别说普通社交已经很辛苦，面对比8还厉害的大人物更是无所适从。
　　“哈哈哈。”唐服女子笑得爽朗，有那么一瞬觉得这笑声不是演技，完全不符合她刚才的娇柔气质。
　　“不打紧。”只见她拂开长袖，露出RE腕带触开界面，在上面点了点，手一摊，一件蓝白制服落在她手上。她将制服放在桌上，从制服里取了腰带，接着将腰带上金属部分的正反面展示给我。
　　反面刻临月的标志，正面是个萱字。
　　“加入临月。”唐服女子的威严是绝对性地不容置疑。
　　我已经决定要陪7一起留在RE，现在会长主动招纳加入公会，我也省得再面对8的刁难了。
　　“哦，还是说，你喜欢倾字，或者尹字。”
　　“不，不用，萱字就可以。”一定是我的回应太慢了，会长似在不悦。
　　“记住，时刻提醒自己，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说着，她将标志递过来，我赶紧双手接住，接的一瞬，腕带上弹出界面。‘已加入临月公会。’。接着我谨慎小心地将制服收入物品栏，看到界面上多了一项‘公会’的选项。点开之后，里面有非常详细的关于RE世界的资料。
　　“無柒，以后你和凌歆雪一起负责她的安全，多教教战斗。”唐服女子威严道，7恭敬颔首。
　　“那。”我确定会长是觉得我有用，便壮着胆子问：“小猫大猫，是什么……。”
　　唐服女子挑了挑眉，似在惊讶我竟然敢多此一问，还好那浓妆的脸上没有出现怒意。
　　“神析，比临月创立得早，势力也大，自然是大猫，小猫便是我们了。”
　　这一刻才明了，大猫不是8，上一个副会长因为存有异心跌下了深渊，会长想除掉一个人该是轻而易举的，何必用我。
　　“神析的人倡导人们在RE这个神创造的新世界生活，所以对于圣器能够找到RE真相的事颇为忌惮，尽管他们之中也有人认为圣器的真实之力能够找到永久留在RE的方法，可惜只是少数，大部分人更倾向于安逸。”唐服女子悠声道。
　　如果神析的领头人真的用信仰蛊惑他的会众，那真像那种奇怪的教会用信仰来敛财的了，所以他们信仰的神使才会有庞大的RE资产吧。
　　“然后，他们想除掉寻找真相的人，和圣器。”我接话道。
　　唐服女子笑得轻柔，并不回我，只又回归了完美的演技。“转告子洛，不要再多番揣测。”
　　“是。”7点头。
　　“好了，我相信你们都能够做得很好。”唐服女子从宽大的袖间取出一本古书。“这是个S级关卡，是我给你们的礼物，你们要好好培养理想之眼。”
　　7双手收下那本古书，放入物品栏之前，我瞥到上面写着‘剑关’。
　　“能否问您一个问题。”7开口。
　　“说。”
　　“圣器之间的使命之战，您是如何打算的。”极少见到7这般忌惮什么，会长一定不似现在表面看上去这般娇柔无邪，并且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听了这个问题，唐服女子的脸色陡的一冷。
　　7立刻低下头，不再做声。
　　“放心。”见7恭顺的样子，唐服女子的声音放柔了些：“我知道你在乎你的朋友，这点我可以保证，我是绝不会想让她们自相残杀的。”
　　“…是。”
　　“走吧走吧，和你们讲话甚是无趣，我歇着了。”唐服女子朝我们摆摆手。
　　“是。”7起身颔首，眼神示意我跟着她。
　　下了阁楼，一路出了厚重的大门，外面的景色已不再诡异，向深渊看去，是青色的潭水，潭水中生着巨大青色植物，枝繁叶茂开着淡蓝色花朵，简直如仙境一般。
　　原路返回，再回头，那些景致通通消失，又回归于黑暗。没有多留，我们上了来时的飞艇。飞艇起飞仍是那足以让灵魂抽离似的难受，我忍着反胃，回想刚才会长说的话，觉得十分矛盾。
　　圣器之间的使命之战，能让收集足够多某种碎片的圣器拥有真实的力量，真实的力量能够找到RE世界的真相，而会长却说绝不会想让我们互相残杀，这分明与临月的目的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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