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人美心善好黑医

　　第二十三章去看烟花吧

　　窒息，耳鸣，坠落感，眩晕，幻痛，还有身体各个骨节处传来的酸涩。三叶纯以为自己对这些东西已经习以为常了，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做出任何一个微小动作都要用尽全力，大脑却是少有的清醒。

　　像是被困于腐烂躯壳的亡灵。

　　三叶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于是艰难的牵动嘴角笑了笑，发出了几声破碎的气音，他一向擅长苦中作乐。

　　临近年末，日本的天气反而有些回暖，诸伏景光端着刚倒好的热水推开门，看到状态似乎比之前好了这么一些的三叶纯后，将水杯放到桌子上，走到床边伸手试了试少年额头的温度。

　　虽然还有些热，但好在降下来了一些。

　　继那次算不上矛盾的对峙过后，诸伏景光在凌晨临时推掉了任务，朗姆对此并没有太过追究，轻描淡写的揭过了那件事。

　　那之后的十几天相安无事，直到某天早晨，三叶纯少有的按着阳间作息起了个早，不由分说的开始整理行李，带着他坐上了开往冲绳的动车。

　　“是年假啦。”这是三叶纯的说法。

　　东京与冲绳的温差算不上很大，但架不住三叶纯空调开制冷睡一晚的极限鬼才操作，于是在两人抵达冲绳的第二天，在还没去过任何景点的时候，就率先进了医院。

　　长年累月的用药史让拿到化验单的医生又掉了几根头发，在可怜自己不断后移的发际线的同时，百般考虑下最终只给少年吊了一瓶作用温和但效果差的药。

　　医生：我怕我一用药你就嗝了。

　　持续工作的排气扇驱散不了医院病房里的消毒水味，但对于三叶纯来说，这种熟悉的味道反而会让他稍微有那么一点安心。

　　“今天可以出院吗？”三叶纯看着床边的诸伏景光，可怜兮兮的问道。

　　“医生的建议是等彻底退烧之后再出院。”诸伏景光把热水递给三叶纯。

　　听到答复的少年动了动，把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一点，赌气一样掩住了半张脸，留出一双绿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幽怨的盯着诸伏景光。

　　“我也是医生，我觉得可以出院。”三叶纯还想再挣扎一把。

　　“你不行。”

　　听到拒绝之词的三叶纯彻底生气了，他对此做出的回击躺在病床上慢慢的翻了个身，面朝窗户，留给对方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阳光从外面洒进来，照的少年像猫一样眯了眯眼睛：“可是今晚有烟火大会。”

　　按他原本的计划，应该是抵达冲绳后直奔提前订好的温泉酒店，好好休息一晚然后享受珍贵的年假。

　　说真的，看着那个医生危险的头发，和颤颤巍巍迟迟不肯下手的神情，习惯了暴力疗法的三叶纯都替他着急。要不是有诸伏景光看着，他大概会在夜间闯进药房偷吃利巴韦林。

　　三叶纯：看好了，医生是这样治病救人的

　　少年半长的头发因为动作散开，搭在医院白色的枕头上，其中几缕头发被压的有些翘，毛绒绒的一团像是冬日里晒太阳的猫。

　　“那先把水喝了，如果中午情况能好一些就去。”诸伏景光把背过身去的少年扳回来，强硬的把热水施以威逼，然后在用话术加以利诱。

　　被按住肩膀的三叶纯原本还挣扎了一下，但在察觉到悬殊的力量差距后，只能瞪着眼表达不满。

　　其实认真讲来，烟火这种东西，三叶纯也不是没见过，在中东，一年三百六十多天，总有几天夜里会发生一些或大或小的冲突。

　　他不知道那些矛盾是如何一步步发展到火拼的，总之每有一场好心人放的免费烟花，他的小诊所都会多多少少有点入账。

　　当然，话也不应该这么说。

　　苦难怎么能和希望放在一起类比呢。

　　所以他是如此期待着这个夜晚。

　　三叶纯拖着发晕的脑袋起身，面色平静的忽略掉每个动作牵动关节时传到大脑皮层的痛觉，双手接过水杯，以此掩盖住不自主的颤抖。

　　杯中的热水是刚刚能入嘴的温度，将少年白皙的指尖染上了一点红。

　　“那就这样说好了。”他眼里闪着细碎的光，为此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着。

　　从加入组织到现在，诸伏景光已经差不多摸准了三叶纯的脑回路，他有明确的善恶观与世界观，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并毫不犹豫坚持着自己的行事准则，无论对错。

　　对于生命，他把天真与残忍融在一起，就像孩子把漂亮的蝴蝶翅膀扯下来，试图用这样的手段去挽留夏天。

　　简单来说就是，固执，任性，但好哄。

　　诸伏景光：就和带孩子一样。

　　……

　　地处亚热带海洋性气候区的冲绳县全年平均气温在23度左右，哪怕在冬日也是阳光明媚。

　　正午的阳光晒的人昏昏欲睡，三叶纯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勾住了诸伏景光的衣角，他没说话，只是仰头看着对方的眼睛。

　　诸伏景光知道这是少年别扭的无声挽留，拿起桌上的空调遥控器把室温又调高了一度，然后顺着那轻飘飘的力度坐在了床边。

　　见诸伏景光没了离开的意思，三叶纯便又缩回了被子里，不设防备的安静睡去。

　　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屏幕在静谧中亮起，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受け取る］收到。

　　简短的回复。

　　三叶纯刚才往下派发了任务？

　　注意到屏幕上消息框的诸伏景光如此推测着，虽然很想去刨根问底，但他没有轻举妄动，电子信息被查询后都会自动标记已读，作为受过专业培训的卧底，他还不至于在这种地方翻车。

　　不能着急，慢慢来，沉住气，他的机会还有很多。

　　少年睡下后绵长的呼吸声，因为发热而染上一点绯红的眼角，电器工作的轻微响动，在明晃晃的光线里显得竟有些温馨的意味在里面。

　　日本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上限是十八岁，如果可以赶在两年之内让三叶纯脱离组织，加上污点证人的减刑机制，他会有那么一天，能真的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吊瓶里的药液在重力作用下一点点减少，把聊胜于无的生命力注入三叶纯残破不堪的躯体，勉勉强强的往上打了个丑陋的补丁。

　　诸伏景光在病房里一直等到头上的半瓶点滴彻底输完，才起身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这是今天的第二瓶药，不知道是因为之前下手的护士的操作问题，还是三叶纯自己的原因，预留针下的皮肤又泛起了大片的淤青。

　　推门进来的是个看起来年纪还不大的姑娘，见床上的病人正在睡着，便没有出声，只是安安静静的对着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再普通不过的摘下药瓶和输液管，这是实习阶段做过无数次的动作，但就在她要碰到三叶纯扎着针头的手背时，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抵在了她的手腕处的动脉上。

　　冰冷的刀片贴近温热的皮肤，尖锐的金属在上面压出了一道细小的划痕。

　　察觉到有人靠近的三叶纯连眼睛都还没有完全整开，此时的世界在他看来都是模糊的色块，渲染开的颜色慢吞吞的回到原有的框架里，抽象的映入他的虹膜。

　　换药的小护士明显被少年的动作吓到了，僵在原地不敢动作。

　　“别冲动，只是在换药。”诸伏景光用不容抗拒的力气把三叶纯握着刀柄的手拉开，同时出声哄着反应过激的少年。

　　理智回神，三叶纯松开了手，任由男人把手术刀收去，对着护士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小姐，吓到你了。”

　　小护士被少年的前后反差吓得丢了半条命，啰啰嗦嗦的后退几步与病床拉开了距离，手忙脚乱地拿着空药瓶就跑出病房。

　　诸伏景光抬手又摸了摸少年的额头，然后被三叶纯小心翼翼的拉住了指节。

　　他说。

　　“一起去看烟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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