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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密一疏
到了晚膳时,婳懿让紫菱待在寝殿里,假装自己的还在寝殿。
她悄无声息的离开翊坤宫,一路顺畅无比的来到御膳房,“皇上的晚膳准备好了吗?”
婳懿低着脑袋,压着声音,对御膳房的太监说道,那太监很是疑惑的样子,他称道方才皇上身边的徐礼来,说养心殿的晚膳今日就不必传了。说到这里,她大概也猜到了吧,皇上,政务繁忙的时候,几乎是不会用膳的,真是越发的变本加厉,从前好歹还喝点汤,今天怎么直接让御膳房不用传膳了。
“可是徐总管现在又让我来拿皇上的晚膳啊,该不会没有了吧。”婳懿有些不满的说。
见婳懿开始发牢骚,御膳房的太监就算是心中不满她的态度,也不敢多说什么,谁让来人是养心殿的呢,若非她不是,只怕早就让人给轰出去了吧。
果然顶着天子的名义就是好办事,没一会儿的功夫,御膳房也只能将原本要送去宫中某位嫔妃的饭菜取了几道出来,这才勉强有了给皇上的吃食,婳懿看了下,有四菜一汤,虽然不太符合皇上的用膳规矩,但是也足够皇上一人了。
本来御膳房是要给皇上再做几道,婳懿等不了想着也足够了,往日里皇上的膳食都是传膳太监亲自送往,只是婳懿今日来的有些晚了,给各宫的晚膳早已送过去。没有太多耽搁便拎着食盒离开御膳房。
来到养心殿的门口时,养心殿门口的侍卫问婳懿,并拦住了她,婳懿见状,低着脑袋跟那侍卫说自己是翊坤宫的,奉婳妃的命前来给皇上送些吃食。
侍卫一听是翊坤宫的人,也就没有过多的为难,放了婳懿进去,刚到正殿门口时,只看见徐坚独自一人守在殿外,看着殿内的烛光,便不难猜想里面的那个男人怕是今日也是坐在案桌旁,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吧。
徐坚见来人手中提着食盒,低垂着脑袋,以为是哪宫的娘娘又借着关心皇上的名义,来讨要皇上的恩宠,自从旱灾出现以来,皇上忙于政务,最近几乎是没有时间进过后宫,便有不少的嫔妃借着来给皇上送糕点之类的,这不前日里周小仪便扮作宫女的模样来,被皇上发现后,让他给赶了出来。
据说那天皇上可是狠狠的将徐坚给惩罚了一番,徐坚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打伺候皇上以来自己的第一次受罚是因为一时大意让周小仪进去了养心殿里。那次过后,徐坚对前来给皇上送东西的太监宫女的,都很是仔细的检查,生怕出了一点纰漏。
婳懿知道徐坚有时候是个老实人,她可不想自己被徐坚给丢出去,且关于周小仪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闻的,皇上这个男人素日里总温润如玉的模样,难免会让人以为他就是个翩翩公子,是个文人,然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个男人的性子与纪风是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是面里,一个是内里。
婳懿想到这里只有抬起脸来,暴露自己,徐坚一见是她,赶紧低着声音对婳懿说:“娘娘,您怎么来了?还,还这番打扮。”
“我听说皇上今天没有用膳,我来给他送点吃的,你也是,知道他处理政务来是个连水都不会记得喝的,怎么还让御膳房不给送膳。”婳懿略带着有些责备的语气对徐坚说着,她知道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徐坚,但是谁让徐坚是伺候皇上的第一人呢,她不敢责怪皇上,总得有人给她出气吧。
徐坚知道婳懿不满,却也没有恼怒婳懿对他的斥责,只耐着性子对婳懿解释道:“奴才知错,只是娘娘也是知道皇上的性子,他说不吃的时候,奴才哪里敢多嘴啊。这奴才前几日将周小仪放了进去,这连着几日皇上都没给奴才好脸色瞧。”
婳懿知道徐坚的为难之处,也知道为着周小仪的事情,皇上是有些恼怒了他,想到这里,婳懿也打算放过他了,毕竟他伺候着皇上也是不容易呢。
见婳懿拎着食盒要走进去,徐坚快步走上前去拦住婳懿,但也是生怕得罪了面前的这位祖宗,连忙解释说:“娘娘恕罪,这会子帝师正在里面呢。”
婳懿一想纪风在里面,那她还真不能这时候进去呢,谁知道纪风会不会在这时候报复她啊。她想起自己刚被关禁闭的时候,可是拜托了杜若在纪风的饭菜里放了她自己制作的痒痒粉,拖这位祖宗的福,纪风在家中难受了三天。
现在虽是夜晚,但是这暑热的天气连夜晚都没有放过,还是能感受到夏日的暑热,以往京都的夏日晚上,是很凉爽的,婳懿也总是和皇上坐在湖上的小舟上偷闲赏月。
在外面站了约一个时辰,纪风才出来。他出来时见门口站着太监装扮的婳懿,他盯着看了片刻,正要开口时,徐坚上前来打断纪风的思绪,对纪风说:“帝师,现天色晚了,奴才让徐礼送您出宫吧。”
“不必,皇上特许我今日留宿宫中。”纪风将腰间的扇子打开,看了低着脑袋的婳懿一眼,又若有所思的看着徐坚说:“徐总管,这么晚了是哪宫的娘娘让人给皇上送吃的来?本帝师听闻前日不就有个小可怜如此,被皇上给赶了出来?”
“帝师说笑了,前些日子,也是奴才大意才是。哦,这位是翊坤宫的小太监,婳妃娘娘担心皇上的身子,特地让人送来补身子的药膳来。”徐坚不卑不亢的说着。
眼前面对纪风的婳懿,怕是从来没有如此的窝囊过吧,她此刻是生怕被纪风发现了她,她私自出宫的罪名,可以说大,也可以说不大,还不都得看纪风的心情了。
好在纪风今日的心情好像极好,将扇子放在自己的鼻子边闻了闻,对徐坚说话的语气有些得意,也不知是不是婳懿听错的缘故,他说:“那徐总管可得仔细了,这翊坤宫的吃食可是很容易有不干净的东西啊,哈哈哈。”
说完,他便拍打着扇子向养心殿外走去。婳懿在他走后,撇了一眼他手中的扇子,尤其是那上面的杜若花,让婳懿不禁有些怀疑起某些事情来。
不过,想着给皇上送吃的要紧,婳懿也就没再纠结,而是拎着食盒走了进去,刚走去就看见皇上还埋着头,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奏折,几乎快要将皇上给淹没了。
“皇上,奴才奉婳妃娘娘的命,给皇上送来膳食。”婳懿走进去,屈着身子跟皇上说,可皇上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依然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见皇上没有理她,婳懿又说了一遍:“皇上,奴才奉婳妃娘娘之命,来给皇上送膳。”
殿中孤寂了一会,拎着食盒的婳懿就这样看着正埋头批阅奏折的皇上,良久,见皇上还没有理会她,有些气恼的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桌上,发出咣当一声。
接着,她又说了一遍,这一次皇上倒是理会她了,不光理她了还有些恼怒,只见他坐在那里手中的动作依然没有停止的对她说:“婳儿,不可胡闹!”
这倒是让婳懿有些意外,他居然知道是她,她明明隐藏的很好啊。当然,这也是她自以为的。
她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有些凉了,她又唤来徐坚,让他将饭菜拿下去热一下在拿来。
等徐坚走出去后,婳懿走到皇上身边,将皇上手中的笔夺来,趁着他要开口的时候,将手放在皇上拿笔的胳膊上,为他疏通筋骨。
皇上见婳懿如此,也没有再说什么,安静享受着美人伺候。
没一会儿,徐坚便将热好的饭菜端来,婳懿见饭菜好了,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皇上温柔贤淑的说着:“兼沂哥哥,去吃点东西吧。你肯定又是一天都没有吃了。”
“你知道朕一天都没有吃了怎么现在才来。”这话说的,好像他不吃东西倒是成了婳懿的不是了。
“人家被你关禁闭了嘛,要不然肯定天天来陪你。”皇上沉沉的笑了笑,他是觉得好笑,但原因并非是因为婳懿说了什么,只是婳懿这一有机会就提起她被关禁闭的事情,还真是锲而不舍的。
原本婳懿也是以为皇上不过是为了悠悠众口才将她关起来,以为是缓兵之计,没成想是真的打算将她关上一年。被关禁闭的这些日子里,虽然皇上也总是去翊坤宫陪她,恩宠不减的她以为皇上会关些时候就放她出去,没成想这次是无论她怎么撒娇,软磨硬泡的求他放她出去透气,可这个男人是铁了心的就是不同意。
“你可以让绿歌给朕送饭菜来啊,只要是你送来的,朕就吃。”婳懿也不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毛病,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了,自己也就愿意照做。
皇上这话是说的好听,明知道她不善下厨还说出这样的话,本来是要反驳他的,话到嘴边将原本想说的话都改了口:“我送来的不好吃?”
“怎么会?只是婳儿如今尚在禁足,再说你今日偷偷出来,也不怕被旁人看见。”皇上不这样说还好,一说就让婳懿觉得这个男人虚伪的很,她偷偷的跑出来还不是为了他,他倒好又说起了让婳懿讨厌的规矩了。
“我这样是为了谁?”婳懿小脸一撇,做出生气的模样来,皇上见着她这一脸的可爱,满是欢喜的将她拥在怀里,此刻的他眉眼尽是温柔,原本眉间的疲倦也因为美人陪着的缘故,消失殆尽。
婳懿在皇上的怀里特别的乖巧,片刻后,皇上才开口对婳懿说起:“婳儿,有你在真好。这几日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这蓟州都督一案,朕真的头都大了。”
“什么事情?蓟州怎么了?这是哪里?”婳懿装出一副她从未听过这件事情的样子,历朝历代没有哪个皇帝喜欢自己的女人干扰朝事,莫生是皇帝,就是寻常百姓中的男子,也是不大愿意自己的女人提及本该男人解决的事情。
皇上见婳懿一脸的茫然,也大概的明白这女人这些时候自己忙碌的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尤其是这些时候酷暑的很,婳懿怕是在翊坤宫中寻了好玩的,自己在世外桃源潇洒,根本无暇顾及旁的事情,想到这里,皇上的心中莫名的有些不满。
发现皇上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像这样带着些怒火的眼神还是头一次。
“兼沂哥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婳懿心中是有疑惑,她也不记得自己最近有做什么事情是会惹怒他的啊。
皇上看着婳懿这样疑惑的样子,不禁想笑,都说十里方圆木族的神女木婳懿聪慧过人,然谁又能知道这个自诩天下间最聪明的女子,也是有着极为白痴的一面。
见她不解,皇上便也只耐着性子跟她说:“婳儿,这些日子朕可是忙碌的连喝口水都没有时间,朕不像你,每天都可以过的如此快活。”
婳懿心中一阵苦笑,快活?她哪里快活了,尤其是被关禁闭的这几个月以来,她每天的活动范围就是翊坤宫,虽偶尔上了房顶赏月,也只限于翊坤宫的房顶,“你哪里瞧见我快活了?”
“怎么?你还觉得委屈?”皇上眯着眼眸,语气颇为威胁的问婳懿。
婳懿被他弄得有些发毛了,委屈这样的话她可不敢乱说,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自从进了宫以来,她确实没有从前那样自由,可以随时出去街道上走走,可架不住皇上宠她,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有兼沂哥哥陪着,婳儿不觉得委屈。”婳懿心里想着,这样的回答满意了吧。
果不其然的,皇上的脸色比起刚才来要缓和了些,见皇上的脸色比方才好些了,她又开口问皇上:“你方才怎么知道是我啊。”
“你很香。”婳懿这才想起之前在殿外时,纪风说的话,还有她原本觉得一切都隐藏的很好的,却不曾自己竟将这事给忘了,她的灵力是从花草中吸取,她与花草之间存在着一种羁绊,就是共生的关系,她时常在花簇中吸取灵力,依靠花的力量来修炼,所以她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花香,她身上的香味很独特,好像是一种花香味,又好像有很多种。
“那纪风估计是猜到了吧,那个家伙,不知道会怎么来报复我呢。”婳懿有些不满的说,皇上知道婳懿在担心什么,为让她宽心,皇上便出声来宽慰她。
“婳儿不必担心,纪风只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当真?”婳懿是不大相信的,这纪风可是出了名的小气,这次自己偷偷出宫被他抓了个正着,他不报仇才怪呢。
皇上见她不信,便对她说道:“婳儿,你看见他手中的扇子了吗?”
经皇上这样一提醒,婳懿这才想起貌似方才在殿外时,瞧着纪风手中的扇子处有朵杜若花,原来如此啊,“纪风可真有本事,竟然能让杜若给他做扇子,杜若可不会轻易给旁人做扇子的。”
杜若有个绝活,就是做扇子,婳懿和白墨的扇子就是杜若做的,她做的扇子拿着很是轻巧,精致,就是白墨活了这么久远的岁月,也不曾见过有谁能有如她一般的手艺。
只是皇上好像是第一次听到杜若会做扇子似的,似是随口提起般的说道:“朕还是第一次听见杜若会做扇子,方才若不是朕问了纪风,怕是要被她给瞒上何时?”
“什么瞒你啊,你又没有问过杜若,再者,杜若也不知道你会武功,还和纪风是师侄的关系啊。”婳懿这话一出,皇上的脸色瞬间就变的有些难看,婳懿调皮的对他吐着舌头,又将脑袋躲进他的怀里撒娇,也怪自己太放肆了,明明知道皇上最介意的就是与纪风的那层关系。
这次皇上像是没听见婳懿说的一样,只是将婳懿又搂的更紧些的,他道:“婳儿,朕近来遇见一难事,你忙着朕分析分析如何?”
婳懿在皇上的怀里没有说话,小脑袋在他的怀里舒服的依靠,半响,她才开口说:“兼沂哥哥,后宫不能干政不是吗?”
这话可不是胡说,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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