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随余光

　　隔日七点，还是余燃出门去敲对面的门。

　　——哐哐哐
　　——哐哐哐
　　——哐哐哐

　　隔半分钟敲一次，依就没有人开门，余燃现在的脸已经呆木住了，他往后面退了两步背靠在自家门上深沉地看着对家门，抽出兜里的手机打开通迅录才发现根本就没有蒋岁的电话。
　　余燃：“……”

　　好吧，上微信。
　　阿柚：你不在家？［7:05］

　　余燃手扶着额头觉得有些头晕，心里嗷嗷：这叫个什么事？早知道就不……

　　“我刚出去买早餐了。”
　　熟悉的声音一出，余燃朝右看去，蒋岁穿着墨绿色卫衣黑色束脚长裤侧面看可能可见两条杠显得脚长，白色帆布鞋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右手拿着两个袋子一脸灿烂地走过来
　　余燃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站直了转身开门，让蒋岁先进去了，他蹲下换鞋把两袋盒面拎给了余燃。
　　“你吃不吃香菜？”随便问问，刚才买汤粉的时候想到的问题，
　　“不吃，”余燃回答完把塑料碗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把透明袋里的热汤粉倒进碗里，看了看面里的确没有香菜。

　　“我就知道！！”你嘴那么挑，吃了才怪。
　　蒋岁小跑过来帮忙倒了另一袋，余燃把袋子套在一起走去厨房扔进垃圾桶里，出来的时候帮蒋岁拿了果汁。
　　坐下时拿了一个杯子给他倒上，看着他吃面贼香，一起坐着吃的时候总有一种饥饿感，把杯子慢慢推给他问，
　　“你怎么我不吃香菜的？是不是又去问我妈了？”

　　蒋岁：“我乐意问，余阿姨乐意答，你怎么了？不乐意？”
　　房子里就只有两个人一只猫，蒋岁也是胆肥了说话这么欠，是赌是不会被打，吸溜一口面明目张胆地看着余燃那冷气回溢的眼眶都不带怕了。

　　“哟，我才发现你现在变硬气了？”

　　余燃轻蔑地勾起唇，伸手过去，早遇料到他要躲，不过手长也是优势，
　　蒋岁并不觉得自己要遭殃了，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余哥挥拳打人，还挺不错的一个人，看着冷漠而已。
　　果然手指重量不是拍在脸上压在头顶上乱揉，手指陷入柔软的发丝里指尖触摸到温温的头发，真的让人适服。

　　吃完早餐，余燃和蒋岁在地下地铁站买票。

　　七点半是上班高峰期，地铁站是很拥挤，不过与行色匆匆的白领们不同，余燃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长袖T恤和件白色的宽松休闲裤还有一双人字拖，低头直盯着手机，高拔的身高和冷凛的气质让人无法忽略，目光收拦了一大把。

　　蒋岁深刻表示自已只是去看偶像，余燃完全就没当作什么像是在家，好随意，但蒋岁看了也只能说，超级好看。
　　自己便默默地向旁边挪像只螃蟹走路，存在感低得余燃都没有发现，于是又挪了一点这次动作不小，被余燃注意到了，深遂的眼眸扫了一眼蒋岁，
　　这时地铁到站了，地铁门缓缓打开，他伸过手去拿住蒋岁背的黑色双肩包提带把他拽了过来，拉着走了进去。

　　蒋岁老老实实地坐在他旁边，余燃从包里拿出纯白耳机连接手机戴上，闭上眼睛背放松地往后靠，安安静静的坐在哪。
　　蒋岁则不同，时刻保持着精神紧绷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换了又换他知道很快就要到了，心里有点燥动，想找个人说话，而一旁的余燃正在闭目养眼，地铁里的白领也没有吵而是反复的看手表。

　　他从卫衣前的兜里拿出手机上VX，现在的好友已经用两只手都数不完，
　　年岁：你们谁在的？陪我聊会儿天。

　　班长（韩苏苏）：都在都在呢，已开起聊天模式。
　　方块（方薄）：随叫随到，随时为您服务，我们亲爱的小朋友。［么么哒］
　　……（消息+99）
　　今朝（顾衿朝）：吃早饭没？别饿肚子哦～

　　阿柚：他早吃了。［8:30］

　　看到这，蒋岁打字的手一停朝余燃那边看去，正好他也看了过来，刚才假寐了会儿手机一直振动个不停，这尴尬对视着。
　　“你很无聊？”心里：我出来干什么的？我出来陪你的，结果呢？我就这里，你不找我聊？去找别人，还一勾一个准，你真TM把我当摆设？！

　　感觉到冷凛的气息从余燃的身上溢出，站的近的路人纷纷走开了。

　　“也还好啦，”蒋岁低头捏紧手机降低本就小的嗓门，他与余燃还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余燃自然是听不到，不过盯着淡粉的小嘴唇一张一合也大概能猜出来。
　　再过一站就到目的地了，现在人并不多。
　　余燃边向这边挪边说，“来，我也可以陪你聊。”突然把手搭在蒋岁的肩上，嘴凑近耳边轻轻说话的气息弄得蒋岁痒痒的。
　　但又不好说什么。

　　A市上空的云朵越渐越厚慢慢遮住了太阳，很快繁华的城市里黑压压的一片，不一会灯光一盏盏亮起，高楼大厦里仍然在努力工作的沉默普通人，道路边站红绿灯的孤独老人，花店前吵闹的情侣生气地相对走过。
　　马路上闪烁着车灯的车子来来往往，一个小女孩蹲在树底下捡起一片红黄的落叶用手一点点撕开，小叶片和眼泪掉在地上。
　　没有太阳的昏暗压抑着一切。

　　蒋岁和余燃刚走出地铁出口站，外面就下起了大雨，不过幸好在背里找到了一把黑色的大伞也足够能为两个少年服务，余燃拿着伞，左手环过蒋岁的背捏住右肩头就这么把他往自已这边带，
　　蒋岁抱着背包，这个黑色的包是余燃的，不可以把它弄湿，虽然是防水的。但里面有他的试卷和自己的速写本。

　　雨水顺着雨伞下滑，一滴滴打在白皙骨感的手背上。
　　上了一辆黄色出租车，雨越下越大了，雨水反复用力击打着车窗，蒋岁怕冷车上又开着冷气，他开始小动作的手发抖脸色惨白。
　　“司机师傅能把暖气打开吗？”
　　余燃很有礼貌的对驾驶座上戴口罩的司机师傅说，偏头看着蒋岁，双手抓住擅抖的小白手，来回的搓，
　　余燃的手很大也很温暖，蒋岁感觉到手心正往身体输入热量，周围司机开了暖气也没办法很快把车里温度升高。

　　“谢谢，”
　　蒋岁的气色也慢慢变好，刚道完谢突然周围一黑，那温暖的手用力抓紧了自己，余燃不自觉往蒋岁身边凑，
　　司机师傅其实是个好大叔，以前和蒋岁说过话的那个班车师傅，他怕两个孩子吓着了，连忙用关怀的声音解释道“别怕，我们只是进了遂道而已，很快就出去了，真的不用害怕的。”

　　虽然这么安慰了，但余燃也还是没缓过来，漆黑的遂道里没有灯，他并不是怕黑，只是很害怕突然变黑的环境，
　　蒋岁立马用力推开他的手抱紧他，让他感觉还有人在他身边陪着他。

　　在司机师傅不断安慰，蒋岁的拥抱下，余燃有那么一时就觉得也不是很害怕了。
　　慢慢出了长遂道，昏暗的天边停止了下雨，厚厚的云层破开一个裂缝，露出一束光斜射入车内，两个少年正紧紧的拥抱着对方，司驶师傅抬眸看了一眼头上的后视镜默声笑了。

　　青年路门口，他们挥手向大叔告别。大叔说这段不好打车硬留在路口边等着他们的。
　　青年路是个新修的路，八十一号是个图书馆，对面就是画展了，虽然从门面来说小的很不像，但蒋岁喜欢的画家本来就是个名气不大的，所以很少人知道。
　　余燃终究没去，而是要到对面的图书馆里写试卷，刚下完雨，路难免有些湿滑，蒋岁叮嘱他小心些就进了店里。

　　雨后天晴太阳出，枫树上的叶子一片片掉落，窗上还沾有雨滴，正在往下滑，余燃坐在安静的窗边角落，可以看到对面的店门。管理员自他一进来目光便粘在了他脸上。
　　茂密的黑发衬着白皙的皮肤，长长睫毛低着眸非常认真地看着桌上的试卷，立挺的鼻梁下淡粉的菱形唇，清晰流感的下颚线，关键是光打在脸上形成滤镜。
　　简直是侧颜杀手，管理员都看入迷了。

　　蒋岁刚推开玻璃门走进去，里面并不大，也只有寥寥几人，看着不怎么友好，一脸凶相的大叔，一看他进来也没人上前介绍。
　　蒋岁看了看四周，墙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画，画框与画框的时隔处是一些小小海洋动物的图案，抬头一看一头栩栩如生的鲸鱼出水的画，他觉得很惊艳，
　　但正对门的那窗的中心挂着的是，黑暗里，一束光下两个少年赤脚站在海边海滩上弹着一架黑色钢琴，一个较高的男孩右手绕过另一个男孩子的背搭在他的右肩，男孩看着男孩子低头很认真的弹琴，激裂的海水不断击打着少年白皙的脚，咸咸的海风吹乱了沾着点点星光的黑发。
　　蒋岁走了过去盯着看了许久，似乎能感受到冷凛的风刮在脸上，黑暗中少年们的嘻笑以及放荡不羁地表示着浓浓的爱意。

　　或是蒋岁看得入了迷连身边站着一个人都未曾在意，那人一身黑色抹胸长裙，一头栗色卷发挽至细长白皙的颈部前，精致的冷艳妆站在蒋岁身边与其看着自己画的画，问他道：“哎？有什么问题吗？”
　　把蒋岁拉回现实吓了一跳，看着面前的性感的姐姐，有些愣愣地问：“没有，很好，很好看，姐姐你知道作者是谁吗？”

　　只见她一笑，“巧了，我就是，”
　　“啊？长得漂亮的姐姐都画画都这么好看吗？。”蒋岁开始咧开嘴角笑里巴巴地又像吃了糖似的。

　　她穿着高跟鞋比蒋岁还高，顺势撸了把头，温柔地商量“那可不一定，小弟弟知道？你是今天第一个来的也是最后一个，我呢？后天出国，这幅画就送给你了，你要吗？”
　　“？？？好呀，帮我签个名吧，我很喜欢你的，画的。”

　　漂亮姐姐把画框从墙上取下翻到背面，蒋岁从裤兜里拿出笔递去，虽然签得很有范但就是看不懂。
　　……

　　蒋岁和余燃出来的时候，路边仍然停着车，大叔在里解决午饭，见他们出来便降下窗户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上车把盒饭和筷子拿给他们的，
　　“叔？你太周到了，有孩子吧？”
　　蒋岁的确饿了伸出手去接把一盒递给余燃，极小声地对他说：“先吃了吧，别不好意思，叔等了我们也挺久的，客气就不好了。”

　　余燃默声接过盒饭和筷子。
　　“现在还没结婚。”大叔挠了挠后脑勺，一笑而过，转身把自己吃完的饭盒扔在垃圾袋里，开动了车子，“是要回去吗？”

　　蒋岁夹起煎蛋放进嘴，没嚼几口闻赶紧阻止他，“不，叔！去A大吧，那正好有场开放性的奥数讲课，我朋友他很喜欢解那东西的，是吧？余哥。”
　　下面，蒋岁踢踢余燃的小腿，他连忙点头配合也不知道蒋岁心里又在想什么。
　　大叔先转了个弯向来时的路开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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