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湾

　　张峻自从大年夜那晚来过一次后，江浔和苏白就没有在长来见过他了。

　　才悠闲地混了些日子，苦逼的高中生就要开学了。

　　高三一班冷清的班级群发了群通知，高三年级的学生要提前收假，比苏白要早上一个多星期。

　　离江浔开学只有十多天了。

　　苏白每天和街坊邻居打得一片，他嘴闲不住，跟谁都能聊上两句。

　　江浔在弄昨天刚买回来的花菜，还没切完就听见门口喊了他一声。

　　都不用出去看，江浔知道苏白回来了。

　　江浔在厨房应了一声，苏白叫了一声还不够，从客厅一路喊着江浔向着厨房走去。

　　“叫什么呢？”江浔只得从厨房伸出头来回道，“在这里。”

　　苏白看见江浔，乐呵呵地抱上去嘬了一下江浔的嘴唇，江浔心情不错，在苏白离开时又探身回亲了一下。

　　等到站直身体，江浔才发现苏白身后还跟着几个尾巴，他囧得差点站不稳滑到地。

　　周安、柳欢、费寒亮三人在苏白的身后笑着向他打招呼。

　　江浔抬起手嗨了一下，觉得自己和他们没什么可说的，又挪回厨房，苏白转过去把他们招呼了坐下后回去跟在江浔屁股后面。

　　沙发上的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没说一句话。

　　很显然他们感觉出来了苏白和江浔之间不同的氛围。

　　虽然他们没有看见苏白和江浔亲吻，但是这一进门又是抱又是跟着收拾的样子怎么那么奇怪呢。

　　偏偏苏白那小子好似什么都没感觉到，忙前忙后地招待客人，不时喊一下在厨房的江浔，让坐在沙发上的三人恍惚觉得这两人是对相处多年的夫妻一般。

　　苏白跟在江浔后面打打下手，顺便吃几把豆腐，江浔很想骂人，想到客厅还有人就又作罢。

　　他们做菜的手艺也就江浔还凑合，但苏白是个闲不住的，做到一半江浔就被苏白赶出厨房端坐好，等苏白上菜。

　　周安三人正聊着八卦，江浔听了两耳朵加入了八卦队伍，话还没说两句，苏白端着水果出来了，顺手还往江浔嘴里塞了一个青枣，手离开时还勾了勾江浔的嘴角。

　　江浔嚼着嘴里的东西与旁边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大家就捏着瓜子，起了新的话题，也没人注意这些了。

　　“哪能啊，”费寒亮夸张地叫着，刚磕出来的瓜子从他嘴里飞了出去，“小松哪能干这种事？”

　　周安嘴里哔哔哔瓜子壳响，一脸神秘道：“你别不信，我们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人女朋友都换好几个了。”

　　“啊。”柳欢和江浔都惊了，不禁异口同声道。

　　“哎，当时我也不信，但是前段时间听说，他被退学了，说是把女朋友肚子搞大了，他也没钱给人流产什么的，被发现的时候被女方的家里人打了半死，女的哭得可惨，这事在他们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周安瓜子也不嗑了，讲得兴起。

　　“那后来怎么解决的？”江浔皱眉问道。

　　“唉，小松被退学了，那女生也没和家里人说怀了，硬生生拖到了掩盖不下去了才被人发现的，打是不能打掉的，据说退学回家生孩子去了。”周安还挺唏嘘的。

　　几个人或叹气或沉默，柳欢提了个别的话题，几人就没再说起这事。

　　“还聊呢，”苏白拎个锅铲在厨房门口指挥人，“亮亮快来帮我端菜，安安你也别歇着，赶紧赶紧。”

　　“恶不恶心啊，还亮亮。”费寒亮杠了一句，和周安勾肩搭背朝厨房去了。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的，苏白算是个热场小能手，气氛热闹得像是在街边的大排档。

　　吃着吃着苏白又把自己偷偷买的乱七八糟的酒给拿出来显摆。

　　江浔撇了苏白一眼，苏白转过身，明显是不敢与他对视。

　　柳欢在那堆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中挑出一瓶，嘴喊着我们多少年没见了，喝喝喝。

　　苏白明显就是人来疯，有个能在一起疯的，他更疯了。

　　吃完饭，大家一起把桌子上的东西拾掇干净了，找牌找了半天只搜出来十多张，皱皱巴巴凋零的不成样子，众人只好把江浔拿出来的五子棋飞行棋摆上，又开始了一轮。

　　周安和柳欢玩飞行棋，周安输了好几把，柳欢嘴上也不饶人，周安好胜心被激起来，又下了几盘还是输了。

　　烦躁得他点了根烟，眉头紧皱地看着棋盘。

　　费寒亮和苏白没什么兴致，两人凑一起拿五子棋你一下我一下的摆图案，看谁摆出来的好看。

　　一股烟味和酒味混着热热的气流在屋子里流转，江浔呆了一会就起身去阳台吹风。

　　外面的温度好了很多，但吹在面上的风还是带着点冷意。

　　江浔深吸一口气，慢慢吐了出来，黑夜里泛着黄色暖光的阳台出现一团蒙蒙的雾气。

　　他靠在栏杆上看着周围的风景，周遭又安静下来，仿佛过年时那种喧闹的景象都是他梦到的，这些小区又恢复回了那种久无人至、死气沉沉的气氛。

　　苏白刚从温暖的屋子里出来，被冷风一吹身上抖了抖。

　　苏白一边嚷着好冷好冷一边把江浔团住，在他耳边嘟囔到：“怎么不进去，外面多冷啊。”

　　江浔顺势靠在苏白身上，懒懒地道：“不好闻，出来透透气。”

　　苏白愣了一下，发觉自己忘了这回事，懊恼地说：“对不起。”

　　“啊？”江浔没反应过来苏白突然道什么歉，苏白也没回答他。

　　过了一会苏白把脑袋埋进江浔脖颈里，江浔被他蹭得痒，脖子脑袋歪来歪去，苏白贴上去又要去吻江浔。

　　两个人站到腿麻，终于抖着一身寒气回了客厅。

　　那三人还在玩着飞行棋，不过换成了费寒亮来对战柳欢。

　　江浔在沙发上坐下，一抬眼就看见周安在和柳欢挤眼睛，柳欢的注意力明显不在棋盘上，几下就被费寒亮赢了去。

　　苏白去了费寒亮那边，抓了一把瓜子嗑上了。

　　柳欢一输苏白就嚷起来：“你这水平，咋让费哥赢了去，费哥和我下五子棋都输。”

　　费寒亮笑骂道：“滚滚滚，手气好不行。”

　　苏白更大声了：“玩这还看手气？”

　　柳欢被内涵了几次，本来有点心不在焉的，登时不干了，喊着让苏白上。

　　苏白撸撸袖子就去霸占了柳欢的位置，周安看他们玩了几局也闲不住，拉了个小板凳加入战局。

　　柳欢闲了下来，侧头开始观察这位说话很少的同班同学。

　　那一边吵闹如菜市场，这一边安静得像坟墓。

　　江浔本还想装作不在意，结果被看久了就有点受不住，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柳欢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江浔我发现你一点都没变啊，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

　　听清内容后，江浔内心不知怎的一阵郁结，倒是笑着答了一句：“这样吗，哪有人不会变的。”

　　“对啊，我记得小学时没人和你说话你就会一整天都不会开口，每天上下学背个空书包，那个时候大家都觉得这样老有个性了，都学你，不过后来被班主任发现了一起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柳欢讲着讲着捂着嘴笑了起来。

　　“是吗？”江浔的嘴角抽搐着，他不记得那时候他有这么傻逼啊。

　　“对啊，好多人喜欢你呢，不过你只和苏白玩得好，”柳欢偷偷懒懒一眼江浔，发现对方没什么反应，接着道，“那时我还天天喊着要和你结婚呢。“

　　江浔早忘了这些事了，有点尴尬，只能跟着柳欢“哈哈哈”的笑。

　　笑着笑着江浔就感觉到苏白贴了过来，他偏过头看了下，周安和费寒亮已经换了五子棋在玩。

　　“没想到你们两个那个时候玩得那么好，现在还是一样的好。”柳欢见苏白凑过来，感慨了一句。

　　“嘿嘿，我也没想到，”苏白的大门牙漏了出来，“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江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当时我们都喜欢去你家玩呢，你家啥都有，”柳欢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你奶奶还会分水果给我们吃。”

　　这回苏白心里也有点郁闷了，别人回老家至少还有个房子什么的，他的家早就变成水泥路了，回忆都找不到。

　　苏白心里郁闷了没两分钟，下一秒又和柳欢也嘻嘻哈哈的聊上了。

　　“啊，那时候多好啊，不像现在一样，学习考试补习班兴趣班，感觉整个人都被榨空了。”柳欢显然是被学业压得苦，一脸失落。

　　“还好吧。”

　　“对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苏白和江浔对视了一眼，两人仿佛达成什么成就一般嘴角都翘了起来。

　　柳欢见这两人开始说起悄悄话，自己被晾到了一边，叹了一口气，只能回去找周安和费寒亮研究五子棋去了。

　　像这样，这个年中他们遇到的小学同学真不少，有时在街上闲逛都会遇到，看来大家日子是一样的清闲。

　　遇到熟人后大部分时间都是苏白在输出，江浔话不多，每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沉默。

　　开学江浔回到一中后，一中又换了一个模样，看样子是在寒假的时候装修了一番。

　　他来得早，校园里零零散散地走着几个人，苏白自告奋勇地去帮他放东西，好一会儿也没有回来。

　　江浔在教学楼下的花园坐到屁股都开始发痛了，苏白才姗姗来迟。

　　“现在还有时间，走，随便逛一逛？”江浔提议道。

　　“好啊，正好你没带我逛过，给我讲解讲解呗。”苏□□力旺盛得很，当即扯着江浔要出发。

　　江浔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逛过校园了，学校新添了几栋楼不知道是干嘛的，他装没看见糊弄了过去。

　　就是路过艺术教学楼时，苏白死活要拉着他去看，说什么看着这个名字就有种让他神往的感觉。

　　江浔挺无奈的，这地他也没来过，很显然这不是他这种除了学习还行但毫无才艺的人会来的地方，他每天呆得最就久的地方就是教室。

　　学校的教学楼都是传统的南方教学楼样式。

　　一楼有间大教室，教室门平时都是锁上的，有活动了或者有学生要到这里要上课了才会打开。

　　江浔拉着苏白上了二楼，上去才发现二楼似乎是琴房，屋子一小间一小间的。

　　虽然苏白嚷着什么神往已久，但是对这些也是不太感兴趣，逛了几分钟两人就下楼了。

　　江浔开学以后，苏白在家孤零零地呆了一个星期，每天看着时间等江浔放学，数着日子看自己还有几天开学，自己偷偷买的碟片翻来覆去地看已经看得索然无味，真真是难捱。

　　熬到开学那天，苏白第一节课就受到了班主任的热情夸奖，看样子是准备把他当成拖车尾逆袭的典范。

　　一起上台还有几个小伙伴，苏白站在讲台上，左右挤着人，手里拿着班主任自己出钱搞得小奖状和奖品，他抬起头瞟了一眼台下，有种自己还在读小学，老师发小红花的既视感。

　　苏白想着想着被自己逗笑了，抿着唇憋笑。

　　可是笑着笑着眼眶却有些红，在班主任带头给他们鼓掌时，苏白抬起头来，终于大大方方地看着台下，露出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嘚瑟如苏白，那一纸奖状不知给江浔炫耀过多少次了，这股劲终于在江浔把那张纸贴在床头结束，变成了每日给予这张纸热烈的目光洗礼。

　　苏白现在对于学习有了自己的心得，终于不再是两眼一抹黑，埋头只会学的状态了。

　　“你还有多长时间放假啊。”苏白翘着腿靠在椅子上，拿着一本地理练习册摇来摇去。

　　“再有几个月吧，”江浔把眼镜拿下来揉了揉鼻梁，“你问这干什么，我放假你不也一样放吗？”

　　“唔，”苏白转身啪叽倒在床上，“那你放假准备干什么呢？”

　　江浔抬起头想了想道：“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去找份工作兼职。”

　　苏白翻了个身，本想说我们出去玩吧，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还要靠江浔养着，就有些泄气道：”我也要出去找工作。”

　　“可以啊，”江浔又把眼镜戴了回去，“到时候可以攒一攒，开学就能轻松一点了。”

　　“你找工作一般找什么样的呢？”苏白来了兴趣，坐直身体问道。

　　江浔趴在桌子上支着脑袋想了想道："找那种简单的，不需要长期工作的，我大多数找的类型，像网吧饭店便利店，这样的多一些，如果有点什么技能，找起来快一些赚得也会更多一点吧。"

　　“什么技能？”这倒把苏白给问迷茫了。

　　玩游戏？唱歌？打篮球？

　　苏白想了很多，发现这些都只是他的爱好而已，还远远达不到能出去赚钱的地步，他能干嘛？

　　本来最近很有信心的苏白突然迷茫了。

　　“我真的能出现在你的未来里面吗？”苏白低着头捏着手指玩。

　　江浔终于转过身来看向了苏白，开什么玩笑呢，不然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的努力和拼命呢。

　　“你敢不来，我拖也要把你拖来的。”江浔开玩笑似的口吻回道，眼睛定定地望着苏白。

　　就见苏白低着头，露出一截下巴，瘪了瘪嘴。

　　江浔把眼底的执拗掩去，过去轻轻捧起苏白的脸道：“你不会什么技能也无所谓，我也不会，我干不了其他的时候，就干最简单的服务员，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步一步慢慢积累起来的。”

　　苏白这才真的不好意思了起来，偏了偏头，耳朵有些发红。

　　“知道了。”

　　缓过那个不好意思的劲后，苏白索性靠在江浔的手掌上，望向江浔眨了眨眼睛道：“今晚你陪我一起睡。”

　　“你作业写完了？”江浔揉了一把苏白的脸。

　　“你猜，嘻嘻。”苏白立刻打蛇上棍的黏了上去。

　　江浔终于迎来的著名的死亡高考前赛，这段时间苏白都不敢去打扰他。

　　每天的约会地点就是床前拼起来的书桌，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埋着头吭哧吭哧地各写各的。

　　小院里的树叶子又绿了不少，太阳也越来越毒辣了。

　　江浔的成绩算是稳步提升，在最后一次统考的时候考出来的分数还比以往的成绩要高出个四五十分，在排名中也算亮眼。

　　高三一班不再是死一般的安静了，考完着明面上的最后一次统考，大家都好像放松了一些。

　　作为一中的重点班，一班里就算在班级中吊车尾的同学拿到其他的班里去都是中上或者更上的存在，重点班的本科率往年都保持在百分之九十八以上。

　　江浔算着自己的分数，比对着想考学校的往年分数线，心里稳了很多。

　　“唉，”陈阳非常的惆怅，“成绩就真的那么的重要吗？”

　　江浔纳罕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没事吧？”

　　陈阳这小子近来沉稳了一些，但是也没有沉稳多少，在一班就是个无比闹腾的存在。

　　“说什么呢你。”陈阳又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有心事了啊，给我说说，正好最近比较无聊，”江浔乐了，“有喜欢的人了？”

　　“我在这想人生大事呢，烦不烦。”陈阳噘了下嘴把头转过去了。

　　没转过去一会儿，又转了回来，就见江浔书本收好，一副就等你讲的样子。

　　“烦不烦啊你！”

　　“说吧。”江浔把小零食都掏出来了。

　　陈阳又叹了一口气：“昨晚我奶什么的都来了，一屋都是亲戚。”

　　“哦，不是你喜欢了，是你家里催了。”江浔总结道。

　　“后来我一问才知道，全是我爸叫来的。”陈阳没理他，接着道。

　　“哦。”江浔把笔和书又翻了出来。

　　“别啊，”陈阳按住了江浔的手，“我捡重点说。”

　　“不是我要高考了吗，我爸爸把人全叫来说是帮我参考以后干什么，吵吵嚷嚷了一晚上，啥也没有讨论出来。”陈阳趴回了课桌上。

　　“现在啊，不还早嘛。”江浔算了算时间，至少还有个一两个月吧。

　　“就是啊，”陈阳精神萎靡，“我哪知道我以后要干啥啊。”

　　“额，”江浔其实对自己也没啥的具体的想法，“你分数考个好点的一本没问题。”

　　“我爸也是这么说，就老问我想学什么专业，我哪知道，一问TM有几千种，还要一个一个跟我讲，这不是要我命嘛。”

　　江浔从陈阳的黑眼圈来看，这娃确实是受了不小的折磨。

　　陈阳絮絮叨叨了一推，终于把自己给说舒服了。

　　隔天陈阳就告诉江浔自己解脱了，他把所有的东西“外包”了出去，到时候他只要听安排行事就行。

　　江浔不操心自己，自己至少还有个目标，他开始操心苏白了。

　　等晚上再在约会地点小书桌和苏白碰面，江浔就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了。

　　苏白完全不虚，拿出小本子就给江浔分析了起来。

　　“你要考的那学校，我觉得我考上的几率不大，”苏白先是谦虚了一下，“但以我现在的成绩，我很有把握可以考上这个。”

　　苏白把本子推到江浔面前，上面涂涂抹抹了好些东西。

　　“到时候，我看看选个什么合适的专业，”苏白翻了一页，指着上面的地图道，“这学校里离你的学校也不远，隔着个几条街，我们平时见面也不会很难。”

　　江浔彻底放心了，宽慰道：“你好好学，我去上学也还会每天监督你的。”

　　“你放心，”苏白把书收起来，给了江浔一个你懂的眼神，“我现在没啥大变化，就是在稳步发展而已。”

　　苏白分了科，远离了让他头昏眼花的物理化学之后，精神非常的好，学习很有劲头，还当上了历史课代表，在班里混得很是风生水起。

　　不知不觉他已经快一年多没有和父母联系过了。

　　江浔担心他这样下去不太好，也去问过要不要态度稍微软一点。

　　苏白不是很在意，总说他们不会想见到我的这样的话回绝。

　　高考不被万千学子或焦虑或紧张或坦然的态度所影响，跟在越来越热的天气屁股后面悄然来临。

　　江浔说不上来自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考试的，只记得考完试出来时校门还未开启，大家一起挤在门口，从前往后看乌泱泱一片黑色的脑袋攒动着。

　　他站在中间焦急地等着校门口的保安打开门，阳光热辣辣的从头顶倾泻下来，晒得头皮发烫。

　　有人在小声地交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周围算得上安静，后面还源源不断地挤上人来，江浔在中间进退两难，看着校门越发期盼起来。

　　这期盼说不清是希望门开让自己赶紧出去歇凉，还是希望校门外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在等着他迎接他。

　　校门终于打开，攒动的黑色脑袋摩擦起来。

　　江浔提了一口气，在踏出校门那瞬吐了出来。

　　门外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等着他，还是那几颗树，还是那条路，就连在路边的小摊贩也还是一如既往地熟悉。

　　然后他突然兴奋起来，沿着路快速地走起来，手指捏紧书包带子，最后向着远处的几颗银杏跑起来。

　　就这样一路跑回家，苏白正在院子里搞最近很感兴趣的纸塑，拿着一堆材料捏超级赛亚人，江浔开门就看见苏白抱着一条棍状物坐在地上掐掐捏捏。

　　“我考完了。”江浔的那股兴奋劲还没有下去。

　　“感觉怎么样。”苏白看见江浔进门，把棍状物往旁边一抛，手在衣服上搓了两下，过去一摊就挂在江浔身上。

　　“还不错，”江浔拖着苏白回屋，一边艰难道，“不出意外的话就不会出意外了。”

　　苏白闻言暗道江浔也会臭屁了，扭了扭屁股拱了江浔一下。

　　江浔被拱得脚下一崴，直接朝着地上去了。

　　“哎——”

　　“我k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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