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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广
“最近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孔雪习惯性地咬了咬吸管，薄薄的纸壳层瞬间留下了一排同情的牙痕。
“那当然。”
鹿小哼着气甩下厚厚的文件:“天天为你做牛做马，忙前忙后的，无缘无故还被人骂了一顿。要是换成你，你会高兴得起来啊？”
这些杂七杂八的文件内容大多是孔雪的行程安排。其中，有一些她是必须要参与和有一些则不用，鹿小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重要的排开，推掉那些撞了时的不重要行程。
“刚刚开会的老板说了，如果档期不满，能不推掉的就尽量不推……”鹿小给孔雪使了一个眼色，“你应该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对吧？”
孔雪:“我当然知道。”
她拿起文件自顾自地看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这个不能推，这个……好像也不能推，咦，这个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啊？”
“这不是我的固定行程啊……你去哪里又给我接了一个新广告？”
孔雪将文件递了过去。这是一份已经签好字的协议，某食品公司约她做汽水代言人，拍摄日期就在几天后。
“怪了，我没有给你接新广告啊。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一问。”鹿小当即打了个电话过去询问，接听人是一位嗓音甜美的秘书。
“我是孔雪的经纪人鹿小，我想再核对一下代言人的名单，你们是想请孔雪做你们公司的汽水代言人对吧？可……”
还没等她说完，对面的人立马接了腔:“对，你没有搞错。”
“您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对方似乎并不想就这件事情多说什么，孔雪想把电话接过去再多问几句，可秘书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孔雪:怪了，为什么我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鹿小。”
“嗯？怎么了？”
孔雪:“你看这份合同的签名，这个名字写的是不是“董司名”？”字是龙飞凤舞的狂草体，她一时间有些难以辨认。
鹿小接过去一看:“好像是，怎么了？这个人和你有关系？”
“有，当然有。”孔雪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董司名是绝不可能会签我的人啊。”
同一时间的另一地点，合同书送到了另一个人的办公室。
拿着合同书的刘姐脸上多了几分犹豫。
“汽水代言人……接倒是可以接，可是董司名这个家伙，不请他们自己公司的人，反倒改请别人？这也太奇怪了。”
“嘁，我管它干嘛。”她将合同往一堆文件里一塞，“夏樊说了自己有绝对选择权，不需要我替他做决定，那就让他自己慢慢看、慢慢挑好了。”
按照以往，他是该大手一挥全部推掉，可KL的董司名与他还算有些交情。虽然，不是什么好交情就是了。
夏樊:“你突然请我去拍一个广告是几个意思？心血来潮的冲动？”
“还是说你和你的男宠滚床单滚到脑子不清醒了？”
董司名:“……”
妈的，当年我为什么要给他我的私人号码!
他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未完成的计划。冲着这副牙尖嘴利的模样，这个广告夏樊也必须要参与，他要让另一个拍摄者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没什么。你也知道，我们不看别的，只看能流进腰包的钱有多少。既然请你能让我们双方都获得巨大的利益，那我就没理由不去做。”
董司名说的缓慢，夏樊听的昏昏欲睡。他要支起肘才不至于使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听上去有点道理——才怪，你当我是傻的？”
“是个人都知道:任何一个代言，只有请自己想拉拢讨好的，或者是自己公司里的明星才能获得巨大的利益吧？”
“我既不是你想讨好的那个人，也不是贵公司的名下明星，你说出这番话不觉得可笑么？”夏樊眼珠子一转，“除非这并不是一个好代言，不然你早就给你的小情人陈轩逸了。”
董司名:“哈——”他叹了一口气，“陈轩逸不是我的小情人，我是在陪他搭戏。”
“算了，这种风言风语都传到你的耳朵里，想必全圈子都传遍了。”
夏樊:“你知道就好。”
两个人又用了一点时间去说点其他的闲杂事情，董司名没有立刻挂断电话，夏樊知道他还需要时间去考虑。“但，你如果迟迟不打算交代清楚，那就别怪我挂电话了哈。”
“浪费电话费。”
董司名:“……”
草!你一个月入千万的人还和几毛钱的电话费较什么劲呢？你不就是故意的想逼我和你说清楚吗!
“等等，别挂!”董司名怕硬不怕软，他还真就吃这一套，“我告诉你。”
那一天，他们意外地聊了很久，而最后夏樊也答应得意外地爽快。
“我看你是离疯不远了，放着高额的片酬不接，你要跑去拍广告？!”刘姐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她怀疑夏樊就是在故意气自己。
“我不是奔着酬劳去接的广告。”夏樊知道经纪人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他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不会做对自己不有利的事情，放心吧。”
***
拍摄现场。
一见来人是孔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他们知道老板花了充足的预算请来一位大牌代言人，可没想到是这位“大牌”艺人。“她的风评本来就不好……无语，请她干什么呀？”“人是挺大牌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带出好的效果。”
“你们在干嘛呢？”
“妈呀!”她们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孔雪已经站在了她们身后。
“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她们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只木讷地呆站在原地，希望不要被孔雪臭骂一顿。
孔雪:“可以啊，尽管说呗。这些话我还只在网上看见过文字版，第一次听人说出口感觉还有点新鲜。”
“你们怎么还发抖了？不会是站的太久腿站麻了吧？”
“那就赶快去休息吧，别站在这里挡路，被车撞了可就不好了。”
孔雪走远后，她们低头看着脚下，才发现自己踩在了停车位的黄线上。
“你在干嘛？这样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反面人设就要彻底崩了。”
孔雪微微一笑:崩了好啊。她真希望那些人能开开眼，别再揪着她过去的那些破事不放了。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
“另一位代言人？我的合作伙伴？”这是他们的首次合作，可二人的脸上并未露出多少笑容。
孔雪伸出手，借着握手礼仪二人距离逐渐拉近，她突然游蛇一样地附到了他的身旁:“如果知道另一个代言人是你，这个广告我一定不会接。”
夏樊只微微偏头，就能看到一对怒目美眸正瞪着他看，红色的眼影像燎燎燃烧的火，有火星在眼尾迸溅。
“是吗？”
他维持着温文儒雅的姿态开了口:“我看未必吧。你只是一个过了气的影星，哪里有什么选择权呢？”
“夏樊，你知道我们等一会还要合作的吧？”孔雪握上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暗暗使劲，“别把关系搞得太僵，我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我自己清楚得很，但你……应该不希望自己粘上一身腥吧？”
在夏樊的眼里，他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只收敛起爪牙的豹猫，平日里它安静地伏着身子，被刺激时才张开口发出一声狂野怒号。他感到好奇。
在驯服前，他要试着去“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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