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之道】由傲到娇只需一个亦天凛

　　时间转瞬即逝，眨眼又是一月已过。
　　亦天凛用嘴托着笔，凝视空白画纸默默沉思。
　　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好一会儿了，段红儿不禁担忧地问南飞锽，“亦兄怎么了？”
　　南飞锽扭头看了一眼，见怪不怪道，”亦兄最近总喊着缺乏灵感。”
　　“缺乏灵感？”段红儿不解，她行至亦天凛身旁问道，“亦兄，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啊？！”亦天凛先是惊了一下，而后仔细思索片刻。“段姑娘，可否让我画一幅画？”
　　“画我？”
　　亦天凛认真地点头。他最近是真的愁。原来世上真的存在灵感这种东西。曾经他画艺不高，只得其形、不得其神。而现在他境界高了，看以前的画作那叫一个歪瓜裂枣。
　　更可怕的是，如今一下笔，便觉晦涩。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画了一晚上，最后全落成灰。
　　愁啊。
　　于是亦天凛心想，是不是该转变一个思路。他的风景画已至瓶颈，便该去画人了。
　　亦天凛行动力可谓满分。他刚起了念头，转瞬便将美人图名想好了，甚至想到了画满一百个美人流传千古……
　　段红儿也让他画了。习武之人维持半个时辰的姿势并不费力。
　　不多时，亦天凛便放下笔，拿起第一张美人图仔细端详。
　　段红儿不是很懂画艺，她看见亦天凛画的，只觉得是美的，别的也看不出什么。
　　“亦兄，如何？”
　　亦天凛皱眉，仔细看画。画上的人是美的，火红的发丝热情而又张扬，坐姿却又端庄拘谨。她的神情坚毅，比普通女儿家多了份江湖气。
　　毫无疑问，美人图是美的。
　　可亦天凛总感觉缺少了什么。
　　直至一下午过去，亦天凛的心思还在那幅美人图上。
　　他在鼓乐轩把画拿出来，突然听得一声疾跑，顿时大惊失色，忙喊“不可不可”向后退去。
　　果见凶凶一个头锤，爪上不知沾了什么黑色不明物体。若是被碰上，他的第一幅美人图定然是尸骨无存。
　　扑了个空的九节狼很不满意，站在桌上朝亦天凛张牙舞爪。
　　亦天凛想起平日里画作没少被凶凶批判，自然理解它突然扑来的意思。“唉，我也不满意。可这毕竟是第一幅……”
　　凶凶更生气了。
　　”不行。”
　　“呵呵……还是小天凛有意思。”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般妩媚婉转的语调正是皊狐师父。
　　“皊狐姐姐。”
　　“姐姐”一词逗乐了裘笑霜，“还是小天凛有意思。我观你愁眉不展，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啊？”
　　亦天凛便将画上的瓶颈说了。
　　“原来如此。”裘笑霜说道，“小天凛，我有些姐妹，在南昌城莺花巷内生活，每日都有诸多文人替她们画美人图。可她们都不满意，你可知为何？”
　　亦天凛坦率地摇头。
　　裘笑霜又是笑了几声，却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又给亦天凛讲了个故事。“曾经有个书生，以卖字画为生。他意向高远，总想入那庙堂之上。可考了十年，一次都未成功。书生心灰意冷，他的字画也渐渐卖不出去。后来，他在野外遇一山鬼。那山鬼问书生，我美不美？书生答曰，美。山鬼又问，既然我美，他为何不喜欢我？”
　　“原来，山鬼和山里的狐狸精喜欢上同一只妖。最后，那只妖选择了狐狸精，没有选山鬼。若是以往，书生定会回答两情相悦岂是相貌所能决定。可如今他也失意不解，便反问山鬼，是啊，我的字画也是绝好的，为什么没有被选上呢？”
　　“一人一鬼，竟有惺惺相惜之感。于是他们一同游历，互相约定。书生要画上一百张美人图，山鬼要爱上一百个男人。”
　　“时光荏苒，又是十年。约定已成。书生已是远近闻名的大家，山鬼亦回归自己的山居。有人问书生，为何不受朝廷供奉？书生答曰，执念已解，唯吾所爱。”
　　裘笑霜讲到此处，摆了摆手，“呵呵……不过是山野故事。但小天凛不觉得很像？只是书中书生自觉画好，旁人觉不好。小天凛则刚好相反，自觉不好，旁人觉好。”
　　亦天凛若有所思，“敢问皊狐姐姐是否隐去了一部分故事？”
　　裘笑霜满意地点头，“因那段若是加上，故事的性质便有所不同了。”
　　“书生是缘何看开的？”
　　“原先他画美人图，是挑自己眼中的美人画。后来，他画美人图，是挑当地最有名的美人画。十年前，他默默无闻，穷困潦倒。十年后，他名震天下，却仍贫苦清寒。狐狸我呢，觉得这个故事不好，就将它改了改。”裘笑霜说。
　　亦天凛只是笑笑，没有评价什么。
　　裘笑霜微微叹息，”小天凛也变得正经了，可别跟阁主一样面露寒霜。”
　　亦天凛哭笑不得，“那皊狐姐姐可愿帮我完成美人图？”
　　“你想效仿那书生？”
　　“原先是如此打算的。不过现在嘛……”亦天凛铺开画纸，”只是回报皊狐姐姐给我讲的故事。”
　　”油嘴滑舌。不过狐狸我喜欢。”裘笑霜坐在椅上，等他画完。“小天凛可有兴趣帮姐姐一个忙？”
　　“请说。”
　　“替我跑个腿。我的姐妹们最近托我买了些东西，你帮我送至南昌城莺花巷。”
　　他道皊狐师父为何跑一趟鼓乐轩，原是为了抓壮丁。
　　“我自当尽力。”
　　“那便拜托小天凛了。请务必于十日内送到。东西就寄放在食堂那里。亦天凛一见便知。另外……”
　　裘笑霜的语气似乎变了些。
　　“我听说去往南昌城的路上最近并不太平。小天凛可得小心了。别被抓花了脸。”
　　老实说，跟皊狐师父打交道还是很费脑力的。亦天凛并不是很喜欢。
　　而当他进入食堂，看见食堂大娘指着角落里堆着的木箱时，更是对笑语盈盈的皊狐师父有了阴影。
　　这么多东西……他一个人送？
　　或许他该找辆镖车？
　　或许他也该抓几个壮丁来？
　　亦天凛看着堆积如山的货物，再度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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