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之壶

　　《魔鬼之壶》
　　新番《恶魔之宠》
　　卷一
　　《背后有鬼》
　　作者：百目鬼妹

　　今天晚自习后，瑜独自一人回家。
　　往常都有何涛陪她回去。何涛比她高一届，他俩交往刚三个月。知道瑜胆子小，何涛便担当起护花使者的责任，每天下晚自习就等在校门口，送她回家，令瑜感动，也令其她女生称羡不已。
　　今天何涛也有等他，可当瑜叫着他匆匆跑上去时，何涛忽然象生气似地扭头就走～～瑜只好一人回家。
　　由于每天都走这条路，在途中有什么商店，有什么胡同瑜都一清二楚。今天，熟悉的街道像是陌生的地方。瑜一路走来，没有看见什么人影。在小胡同入口处，一盏灯昏暗地照着，这里显得很是阴森可怖。
　　黑洞洞的好碜人。何况瑜又那么怕黑。
　　在以前的学校时，瑜并不怕黑，胆子挺大的。自从初三转校以来，她就害怕一人走夜路。为什么呢？好象与她转校的原因有关吧，她一点也想不起来。
　　深一脚浅一脚好容易过了胡同，瑜逃也似地跑回家。
　　第二天课间，瑜去找何涛，想问清楚他为什么丢下自己不管。没想到何涛却冷冷回答说：“你不是有了保镖了吗，还要我干什么？”
　　“你说什么呀？”瑜一愣。
　　“就是跟你回家的男生，样子不错嘛，个子高高的，穿着黑色学生服～～”
　　瑜莫名其妙：“昨天我是一个人回家的，哪有别人啊？”
　　“你瞒我没用的，我都看到了。”何涛不耐烦地说，“走吧，要上课了。”

　　瑜回到教室，也没心情听课，一直闷闷的。和她要好的岚看出来了，问她怎么了。岚是这学期来的转学生，一到班上就主动和瑜套近乎，很快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岚一问，瑜就告诉了她： “～～我明明是一个人，可他一口咬定有位高个子，穿黑制服的男生和我一起走的，你说气人不？”
　　“我们瑜这么漂亮，身边当然不止他一个～～”岚笑着说。瑜脸涨红了：“岚你别开玩笑！我不认识什么高个子男生！”
　　“对不起，对不起，”岚收起笑容，一脸疑惑地问，“他说黑色制服？我们的校服不是蓝色的吗？”
　　“是呀！”岚眼睛一亮：“对了，一中的制服是黑色的！你以前不是在一中呆过吗？”
　　“啊，怎么啦？”
　　“会不会是你在一中认识的人呢？”
　　“有那样的人吗？”瑜想了想，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何涛所说的“样子不错、个子挺高”的男生。岚看她在思索，追问道：“想起来了吗？”
　　瑜摇摇头。
　　“真的不认识？”岚紧紧问，直盯着她的眼睛。瑜努力回忆，好象，好象～～她还是摇了摇头。岚没再问下去。
　　到下晚自习的时候，瑜看见何涛走在前面。“何涛！你不等我了吗？”
　　何涛冷冷瞟她一眼：“你们俩走好了。”
　　“我们俩？还有谁？”
　　“就是你背后那位呀！”
　　瑜一惊回头，什么也没有。她转过头来，何涛已经走了。
　　瑜一个人走在没有什么行人的街道上。昏黄的光线里，胡同显得更阴森偏僻了。瑜听着自己激烈的心跳声，怦怦怦，在寂静中格外的清晰。
　　忽然，另一端出现了两条黑影。“噫，小妹妹，你一个人啊？”他俩向瑜靠近，眼睛闪着光，瑜闻到他们满身酒气。“要不要大哥哥陪陪你呀？”“不～～”瑜的嘴唇发颤，身体直往后退。“别叫！”一人抓住她的胳膊，另一人捂她的嘴。突然其中一人怪叫一声：“呜哇～～！”另一个定睛一看，发出一声更为凄厉的惨叫。下一瞬间，两人没命地跑掉了。
　　瑜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怎么一眨眼流氓就吓跑了？她回想起流氓们吓白的脸，和惊恐的目光。难道后面有什么东西？比他们自己可怕的东西？
　　瑜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她瞪大眼睛，空荡荡的巷道，路灯半明半暗。她没有发觉一个人影，或别的什么～～
　　瑜终于回到家。她躺在床上，整理着紊乱的思绪：刚才的事，好象~~模模糊糊想起了什么。是两年前吗，好象也是在一条巷道~~我被人袭击！不啻一道闪电，瑜惊坐起来。两年前的夜晚，我被人袭击！然后呢？我尖叫～～然后呢？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我一点也记不得了？我只记得后来，妈妈匆忙为我办理了转学手续。要逃离谁？逃离什么？
　　瑜到底没想起来，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7：40了。瑜向学校赶去，这时一辆单车从她身边掠过，骑车的是何涛。“何～～！”瑜喊不出来了，因为她看见车后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儿。
　　瑜恍恍惚惚上了两节课。课间操的时候，她在楼下碰到了何涛。何涛对她爱理不理。“何涛，今早和你上学的女孩～～”
　　“是我女朋友，怎么样？”
　　“那我呢？”
　　“你？”何涛用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只好拜拜罗！”
　　瑜又惊又怒：“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样？”“还不是你逼的！”“我逼你什么了？”“你能脚踏两条船，就不许我多交个女朋友？”瑜有口难辩，呆望着何涛扬长而去。
　　瑜把头理在肘弯里，瘫倒在书桌上。岚走到桌旁：“瑜，你们真的分手了吗？”瑜微微张开嘴，茫然若失地看着她。
　　“大家都在议论，说什么何涛交了个一年级的～～你不会就这么算了对不对？要好好教训他，我帮你！”瑜一声不吭，神色茫然。
　　下午放学后，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校园里静了下来。“瑜，你去找何涛吗？”岚问，“我陪你去吧。”
　　“你先回去吧。”瑜静静地说。
　　瑜在车棚等到了何涛。何涛背着包来取车，一眼看见她：“你老在我身边晃干什么？”“你要去跟那女孩约会吗？”“关你屁事！”瑜的眼泪流下来：“为什么要撒谎？其实你一开始就同她来往了对不对？”何涛冷笑地瞧着她。“和我分手的理由，只是你的借口吗？”“没错，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借口，不然我还甩不掉你呢！”何涛狂笑起来。
　　就在这时，瑜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刺骨寒意。何涛的笑声嘎然而止，他抬起头，眼睛越瞪越大，突然大叫一声：“你是谁！？”瑜不禁回了一下头，霎那间她全身的神经都僵硬了。
　　一个穿黑制服的男生高高站在身边，他的脸雪白雪白的，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何涛。接着他的眼睛开始流血，眼睛和嘴角都在流血。他用恐怖的眼神看着何涛，发出了一声低吼：
　　“不许欺侮瑜！”
　　他伸出手抓住何涛，何涛好像吓软了，一点反抗力都没有。瑜眼看着何涛被提离了地面，摔到对面的墙上。头就象摔碎的西瓜一样裂开了，红红白白流了一地。
　　瑜吓得六神无主，转头就跑。隐约听见追来的脚步声，又像阵阵阴风。她不敢回头，不断地跑，拼命地跑。周末的校园到外黑黑的，空荡荡。等瑜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她已跑进了教学楼的长走廊。走廊上也空旷旷没有人影。瑜跑向□□值班室，门紧紧锁着。没有一个人。背后似有飕飕冷风，瑜绝望地尖叫起来，尖叫声在长长的走道里传得又长又响：
　　“来人啊！——”
　　“瑜，你怎么了？”
　　一个声音划破了寂静。“岚？！”瑜抬起头看，发现岚从对面望着自己。她没有走吗？瑜煞白的脸有了几分血色，一把抓住了岚的手臂，颤颤抖抖地叫道：“有、有鬼！”
　　“你的手好凉，出了什么事？”岚问。
　　“鬼！鬼！～～他把何涛杀了！”瑜大喊。
　　岚直勾勾望着她，说：“是那个穿黑制服的男生吗？你看到他了吗？”
　　“他的脸在流血、血、好多血！”瑜语无伦次，歇欺底里地叫。
　　“很可怕吧？那血就象水一样多啊，哗哗地流出来，直到全身的血都流尽了，变得象纸一样雪白雪白的～～”岚淡淡地，语气平和地说。
　　瑜惊吓地缩回手：“你怎么～～怎么知道？”
　　岚表情阴冷地盯着她，突然邪邪地笑了。她把脸贴近瑜的脸，慢慢地说：“因为，让你害怕的男生是我的哥哥！”
　　瑜觉得毛骨悚然，颤抖得更厉害了。她嘴张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你～～你是鬼！？”
　　岚看着她，眼神中透出冷冷地轻蔑：“我不是鬼。可我哥哥死了！被你害死的！他要找你报仇，我也要找你报仇！”
　　瑜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想不起来吗？一中的时候，我哥哥还与你同班呢！”岚冲她冷笑，声音低沉下去，“那时候，哥哥暗恋你。”
　　瑜愣住了。
　　岚继续说：“他担心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每次下晚自习，他都会暗中陪你走长长的一段路，然后再回家。”说到这，她苦笑一声，“你都不知道吧？”
　　瑜惊慌失措回答：“不～～不知道～～”
　　岚面无表情地瞪着她说：“那后来的事呢？你也不知道吗？”
　　瑜的眼神迷惘茫然：“你说什么？什么事？”
　　“两年前，你被歹徒袭击的事啊！”岚恨恨地盯着她，“你当真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我哥哥救了你！结果他死了！”岚恶狠狠地对她嚷，神情恐怖起来，“歹徒捅了他十几刀！他死了！”
　　瑜打了个寒战。
　　岚缓了口气，脸上表情更显悲戚：“我和妈妈赶到医院时，看到哥哥全身是血地躺在手术台，可他的脸比雪白的床单还要惨白。他就那么张大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我听见他含含糊糊地说：‘～～歹徒～～瑜～～’然后就死了！”
　　“因为你哥哥为我死了，所以你要找我报仇！？”
　　“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哥哥死不瞑目！”岚发出一声怒吼，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因为你至今不出来作证，使凶手一直逍遥法外！
　　“你是当事人又是惟一的目击者，可你却不肯作证！哥哥死后，我们想人死了，至少要把凶手绳之以法，让死者的灵魂安息，我们几次三番去找你，都被你母亲拒之门外，说什么你不在场，根本不清楚。胡说八道！没人比你更清楚了！你们只是怕惹麻烦，怕承担责任，怕凶手报复！后来你就转走了。证人找不到，哥哥的仇就报不了～～我永远忘不了哥哥死时睁得大大的一双眼～～”岚戚然一笑，说，“哥哥真傻，怎么救你这种人？”
　　瑜看着她的表情，突然间睁大了眼睛：“我，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在黑黑的小巷里遇到歹徒，我拼命呼救，冲过来一个人，口里喊着‘放开她’和歹徒扭成一团～～”
　　“然后你就跑了！”岚冷冰冰打断她的话。
　　瑜冷汗直流，结结巴巴地说：“因，因为我吓坏了，我只知道往家里跑一进门我就晕了～～”
　　瑜终于完全想起来了：那天，她丧魂失魄地跑回家，一到家门前就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她已不记得发生过何事，只记得妈妈一个劲地安慰她：“没事了，什么事也没有～～”
　　“我费尽心机打听到你的事，转到这所学校。你让哥哥死不瞑目！你欠哥哥一条命，我要把它从你那儿拿回来！”岚悲愤地叫着。
　　瑜哭得鼻涕眼泪一溻糊涂：“对～～对不起～～我是真的忘了～～”
　　“借口！借口！你以为你把一切忘了就能一笔勾消了吗？我绝不原谅你！”岚的脸变得很恐怖，阴森森地说，“不过没想到哥哥也来找你了！他死不瞑目，要找你报仇！”
　　瑜全身冰凉，有气无力地听着。这时背后一阵阵阴风吹来，只听岚大笑着说：“哥哥你来了！”
　　瑜想跑，可双脚已不听使唤。身后有东西慢慢靠近。瑜象中邪似地，一动也不能动。她恐惧至极，心里念着：来了，他来了。
　　“哥哥，我抓住她了！你可以报仇了！”岚边说边找住了瑜的胳膊，瑜摆脱不了她的手。接着瑜闻到一股腥腥的血味，她想闭起眼睛，还是做不到。她看到了那个男生，满身血污，一只手垂在身边一只手伸了过来～～
　　几乎同时她听见岚的惨叫。男生竟然卡住岚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岚的双手在空中挥舞，双脚乱动乱蹬，用尽最后的气力叫了一声“哥哥——”手脚便软软耸拉下来。尸体被重重抛到地上，两眼从散乱的头发间惊恐地大睁着。
　　男生挡在瑜面前。瑜冷得发颤，心跳都快停止了。她抱住了自己的头，将头埋在两腿间，嘴里不停地喊着：“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男生看着她，血流满面的脸上，目光黑森森的。他把脸凑近瑜，声音幽幽绵绵：“不要怕，谁也别想再欺侮你～～”
　　瑜感到冰冷的手指触及自己，她凄厉地尖叫起来，精神崩溃了……

　　夜深人静。瑜一个人走出了校门。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却平静得出奇。
　　路灯昏暗，几乎没什么行人，伴随瑜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前面就是胡同了。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胡同还是那么黑。
　　她交抱起双臂，就象门闩一样挡在胸前，苍白的脸上绽开了一丝怪异的笑容，缓缓地说道：
　　“不要怕，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那是一个男生的声音，低沉而幽冷，象一缕阴气～～

　　（本话完）
　　（2021年5月6日15:18发于晋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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