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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女人的表情还有些暴躁，语气不好道：“为什么要让我们等你，没时间观念吗？”
季风的迟到算是失礼，但季夫人的情绪未免太激烈，行动也很不礼貌。
季文彬眼神在父母之间打转，并不言语，而是对保姆示意，让对方继续上菜。
季风拿出手帕仔细擦拭自己的脸，道：“冷静一点，今天的药按时吃了吗？”
他的衣服都被红酒弄脏了，显得有些邋遢，这让他不是很能容忍，换成别人肯定是要给对方好看的。
但这是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子，而且对方因为精神疾病严重，很多行为也就能容忍了。
季夫人确实不太正常，上一秒还怒气冲冲，现在却又笑的很温柔并且上前主动为自己的丈夫擦拭，很是内疚道：“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当然吃了，但好像作用越来越小了。”
她服用药物多年，身体都开始有耐药性了。
季风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不然这么多年也任不过来，“不用道歉，我先去换身衣服。”
等季风再度下来餐厅，这顿饭才算正式开始。
他们家一向实施的是食不言，所以席间都挺安静的。
但今天不同的是，一向秉持着这个好习惯的季风放下刀叉主动开口了。
“文秀，今天有人告诉我，我们可能还有个孩子。”季风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半点不像在开玩笑。
冉文秀也就是季夫人动作一僵，看向季风的眼神很费解，“我不是只生了一个吗？”
而季文彬的脑瓜子明显灵动许多，懂了季风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感觉到了危机感。
毕竟外界的流言蜚语他不是不知道，但这么多年冉文秀他们都选择相信自己，这都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季文彬扯了扯嘴角，然后才道：“爸，你在说什么呢？是我今天看见的那个漂亮男生么，他看起来就不是什么靠谱的人，可不能轻易相信陌生人啊。”
陌生人这个词语很特别，彰显了季文彬多年来的‘家人身份’。
他眼中还有掩藏不住的慌乱，季风当然看见了，他淡淡道：“我当然不会相信片面之词，之后会去跟所谓的亲生儿子见一面。”
听见季风这么说，季文彬当即不安起来，他始终坚信自己才是亲生的，季家毋庸置疑的继承人！
多年来他用这套说辞将自己都骗了过去，努力拔掉心中的质疑。
为了能够讨冉文秀喜欢，季文彬付出良多，从小挨了多少虐待受了多少气只有自己忍着，好不容易才换来明目张胆的偏爱。
冉文秀甚至无条件相信他，将人捧在手心里。
在看见自己宝贝儿子求救的眼神之后，冉文秀直接对季风这么道：“你为什么要去见这种骗子，难道心中始终还是怀疑文彬的吗？不能去！”
有点动怒的冉文秀情绪又逐渐要偏激起来，她声音尖细。
季风看见自己的妻子这样，心情也有些复杂，但仍旧坚持道：“不是相信不相信，而是事实总该去了解。”
“这么多年来，我什么事情都让着你，但唯独这件事，必须去看看。”
确实，季风是罕见的坚定，饶是冉文秀发火之后晕倒也要还是决定要去。
在第二天的时候，季风将自己收拾好准备出发。
面色还有些虚弱的冉文秀被季文彬搀扶着来到他跟前，拽住他胳膊说：“我也要去。”
“既然敢冒充我的儿子，作为母亲，我也要去看看。”
她说话的时候嘴唇还有些颤抖。
像她这种精神不稳定的病人，季风几乎没有让对方出门过。
但这一次，季风在思考过一段时间后，最终还是同意了，“文秀，那你得平和些，答应我。”
为了能够出门，冉文秀没有停留就点头了。
在大门口的时候，她给了季文彬一个安抚的眼神，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季文彬笑着点了点头，摆手将他们送走。
“哪来的野种想跟我争，我绝不会让你踏入季家的门！”季文彬狠狠道，始终觉得心情烦闷，坐立不安，于是在季家也待不下去。
出门去会所找乐子了。
*
装修基调偏向于灰色的咖啡厅颇有高级感，并且还有独立的包间，隔音效果很好，方便客人谈事情。
宋雪歌和季望齐洛安等人都来了，静静等待着。
直到季风带着季夫人出现，宋雪歌多看了季夫人几眼，顺利将她和花园里那个妇人联系了起来。
身为晚辈很有礼貌地跟他们打招呼，季风的态度还好，而季夫人却显得很冷淡，连宋雪歌的手都忽略了。
不过在看见季望的时候，无论是季风还是冉文秀都愣在了原地。
或许是属于亲人之间的心电感应，季风在见到季望的第一眼就仔细端详对方的脸不舍得移开眼睛。
而冉文秀在刚开始的震惊之后很快就平静下来，看着季望的眼神也十分复杂。
等所有人都坐下，一时没有人先开口，可能是不知道怎么起头。
还是季风先清了清嗓子，然后道：“无论怎么样，还是需要先去做个亲子鉴定，如果确实是…那么还是很欢迎你回到季家的。”
季风的话不偏不倚，正是宋雪歌想要的结果，他看了眼季望。
发现听见这样的话，季望也没什么过分的欣喜。
其实就算不做亲子鉴定，季风心里也有数，但为了顺理成章将人认回来，光明正大宣布季望的身份，还是需要点科学依据的。
而且他对季望的好感挺高，从欣赏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毕竟季望浑身上下就算是头发丝看起来都比一脸肾虚相的季文彬好许多。
季文彬属于烂泥扶不上墙，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季风原本的打算是将产业交给公司里可靠的人继承，然后给季文彬留下足够的钱也就行了。
现在看来，好像有了可以培养的人。
季望放在桌上的手十指紧扣，看着季风道：“什么时候去？”
“随时都可以。”季风如此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聊到了双重人格这件事情。
季风看了眼自己精神不好的妻子，不知如何回答：“其实文秀她也有些人格分裂，这些年来我想过很多办法，根本没办法治好。”
“所以……如果你的副人格影响不大，就看开点吧。”
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惋惜。
季望的副人格确实影响不大，因为唯独对宋雪歌很有影响。
他的两句话让在场的三人心都凉了，不知道这段时间是在忙活什么。
宋雪歌甚至在想医生是不是在骗人，这种遗传性的病哪能有什么病因，根本没有治好的可能，开始感到丧气。
但好像还有第二种方法……
唯独冉文秀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当即表示，“就算他真是我们的孩子，那这种病人也不能回家，不是在给我添堵吗？”
季风皱起眉头有些不认同，“如果是家人，怎么能因为对方有问题就排斥对方呢？”
他身体力行地实施了这个道理，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爱妻的好丈夫。
甚至到了有些妻管严的地步。
但唯独在这件事上，他不是很想让步，本来季望就已经受过很多苦，作为父亲多年来的失职就让人很愧疚。
冉文秀被对方的话给堵住了某些恶毒的言语，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即使她精神状态不稳定，但毕竟也是一位母亲，也是人。
但多年来跟季文彬滋生出的感情让她仍旧道：“无论他是不是，我都不希望他回家，文彬也不想要一个兄弟。”
她的态度显得很坚决，即使季风跟继续讲道理也仍旧如此。
“我不会做让文彬不高兴的事。”
“如果家里多出个人，那文彬的处境又怎么办？”
“季家是他的，不要让其他人来威胁他！”
冉文秀已经偏执到疯狂，音量也很大，引来了服务员的提示。
这种状态一看就是又在开始发疯了。
季风开始觉得无奈，开始安抚对方的情绪，但仍旧难以平静。
最后只有决定先将女人带走，转头对宋雪歌他们说：“这件事以后再说，暂时先不提了吧，文秀她……离完全疯掉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经不住刺激。”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季望想回家的事就暂时搁置了。
季风也很无奈，毕竟这个决定不是他的本意，而是无奈之下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等他们两人走了，冉文秀的吵嚷声也就消失。
看着冉文秀的疯狂模样，季望像是联想到了自己，面色也不甚晴朗。
“我有一天，也会变成她那样吗？”季望本来不确定这是自己母亲的，但相似的精神疾病却让事实更加笃定。
宋雪歌叹了口气，拥抱了下对方，拍了拍狗勾的背轻声道：“不会的，你会恢复正常的，我保证。”
季望将头抵在宋雪歌瘦削的肩上，没有说话。
看着相拥的两人，齐洛安咬了咬吸管，对悲伤的氛围没什么太大的感想，并且悠悠吐出一句。
“放心吧，季望，哥哥的幸福就交给我 。并且你疯了之后我请你去住最好的疯人院，永远都逃不出来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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