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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燕北飞
五月深宵,透衣清凉,秀雅立在窗棂,任鬓发纷飞。
却听徐廷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样晚了,为何还不歇息?”
秀雅转身,微扬唇角,“夫君你回来了?累了吧,秀雅这便吩咐人准备汤水。”
“不用忙,”徐廷玉向她伸出手来,柔声道,“过来。”
秀雅温顺地任他牵住了手,被他揽在臂弯,“这阵朝廷事务繁忙,不是说不必等我么?”
秀雅伸手抚摸着他因喝酒而有些泛红的脸颊,有些心疼,“秀雅无事,只想等着夫君。虽说公务繁忙,可夫君也要保重身体,切不可太过操劳。”
“秀雅,这些日子冷落你了。”徐廷玉拉过她的手,将她轻轻抱在怀中,闻着她发间的清香, “等过了这段时间,你不是一向喜爱秦淮河畔的美景么?为夫一定陪你好好畅游一番。”
秀雅依在他胸前,轻轻说道,“两情长久,又岂在朝朝暮暮?倒是夫君,一向不善官场上的应酬,定是很辛苦。秀雅虽不能为夫君分忧,也不希望成为牵绊夫君的绊脚石。”
“傻丫头,”徐廷玉慢慢反握住她的左手,低头凝望着她,“你只要好好的在我身边就好了。”
陡然听得外头脚步匆忙,一名婢女匆匆而来,“老爷有命,让三少爷三少奶奶立刻到前厅。”
徐廷玉面色微变,“何事如此匆忙?”
“太傅府来人奏报——”
秀雅一惊,莫名的□□攥住心口。
“谢太傅仙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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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傅驾鹤西归,一连七天七夜,帝都高僧率众尼举行法事,百官皆素服吊唁。
谢天玄衣素冠领着一族众子弟接受百官吊唁,太傅夫人领着众女眷素衣着孝,长跪灵前。
最后的一晚,皇太后亲自在谢太傅灵前行奉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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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殿内。
女官跟随在皇太后身后进入暖阁,替她宽去品服,见她神色有些疲倦,轻声道,“娘娘可要进些参汤?”
皇太后心中烦闷,径直往塌上躺下。萧原轻步进来,挥了挥手,女官退去。
“娘娘累了一日,不如早些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议也不迟。”萧原取过桌上参汤,淡淡一笑。
皇太后侧卧在榻上,乌发流云,神情慵懒,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就你还算贴心,其余的,没一个叫哀家省心的。”
萧原奉上参汤,看着皇太后喝完,“只恨臣无用,不能为娘娘分忧。”
皇太后抬起头,见萧原今日着指挥使的绛红官服,越发衬得眉目如冰雪一般,不由笑道,“这话哀家听着怎么别有深意?”
萧原但笑不语。
皇太后拉过萧原的手,轻叹一声,“你以为哀家不愿出将入相?可哀家也要顾及朝中大臣的感受。况此番北上和亲,干系重大,自然不容有一丝的疏漏。”
萧原眼神一暗,笑容也渐敛。
皇太后道,“况郗超原系南院府的人,跟着阿天久经沙场,自然不会差到哪去。此番北上,虽非征杀战场,前途却尚未明朗。哀家自然也舍不得让你以身犯险。”
萧原眼中有冷笑之意,淡淡道,“娘娘,倒不是臣故意说郗大人的坏话,他虽出身於武将世家,但为人居功恃才,总有几分世家公子的坏习性。此番北上,是办事还是坏事倒也说不准了。”
皇太后微笑道,“你这倔强的性子几时才能改?依你这话,难道世家子弟都是不成才的?让你留在哀家身边是不是实在憋闷?”
萧原垂下眼帘,“娘娘这话倒教臣答不出话。臣原一心一意只为娘娘,娘娘如今身处险境却不自知,反而疑心臣,既如此,倒不如娘娘听从他人之意将臣外放,远远打发了倒罢了。”
母后临朝,幼主冲龄,外戚掌权,这无疑不是前朝复版。皇太后沉凝片刻,直起身子,“哀家心里自然是明白。倒不是不信任你,只是皇帝年纪还小,朝堂之中事事掣肘,哀家也有哀家的难处。”
“至于其他,”皇太后眼眸有幽光发亮,“哀家虽说孤儿寡母的,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若把哀家逼急了,不过是鱼死网破罢了。”
萧原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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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府书阁
“叔父此番回来可多住些时日,一切须得从长计议。”谢天望着端坐对面之人。
“大哥这一走啊,”西中大将军---谢尚修眉俊目,虽人过中年,身形仍□□笔直。他放下手中茶盏,“只恐会滋生出更多事端啊。”
“依叔父的意思,”谢天面色沉肃,“莫非已有了决断......”
“兵法有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谢尚放饮了口茶,“此番北上和亲大可行其实。”
谢天眼神幽沉似海。
“还有一件,”谢尚放下手中茶盏,神情渐转复杂,“我观萧原此人绝非池中之物,若不能为我所用,必尽快除之以免养虎为患。”
“侄儿也曾多方试探过,此人一直滴水不漏。不过,此异族胡类,以色事人已,不足为患。”谢天沉默片刻,道。
“如今我谢氏一族虽已未及人臣,然周遭仍是群狼环视,远的不说,就是各个封地的宗室王爷,自然是各有各的打算,斗得不亦乐乎,稍不留神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谢尚正色道,“为大局着想,即便是娘娘也只能舍弃。”
谢天身形如石雕一般,面色数次微变,终抬头,“一切听从叔父教诲。”
谢尚满意地点点头,“我们爷俩虽有几年没有见面了,不过这些年来你在朝堂上所做的一切为叔父我也略有所闻,你确实没有辜负大哥和叔父对你的期望。将来我谢氏一族的命运还得靠你来掌握。”
“全蒙叔父教导。”谢天恭声道。
“对了,容儿她还好吧?”谢尚询问道,“六弟夫妇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我这做叔父的在她出嫁之时也没能赶上,真是愧对她父母。”
“容儿嫁得好夫婿,叔父不必挂虑。”谢天眉峰微锁,若有所思。
“那就好。想当年,我辈一门独你六叔文武全才,最为出众,没想到最后竟会为一个女子弄到如斯地步......”谢尚捋了捋胡须,摇摇头,并含有深意地看着谢天,“阿天你一向心思机敏,可千万不能再犯同你六叔一样的错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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