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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眼泪浸出眼眶,怀英闭上眼亲吻那枚由自己的鲜血,和未出生的幼崽的卵通过提炼技术做出来的戒指。
模糊听到有轮椅进入房间的轱辘声,怀英睁开眼抬头,看到白商离披着夜色进来,门外的保镖帮他关上门。
两人目光相遇,相对无言。
怀英痴痴望着他,脸上泪水未干。
白商离来到床边,不知道是夜色温柔了他的眼神,还是自己产生的幻觉,怀英听到他柔声问自己:“吃过饭了吗?”
怀英没有回答,默默擦掉眼泪,转身背对他躺下。
白商离无言看了他半晌,最终将手他在他肩膀上,道:“你说出给顾游下了什么毒,我送你走。”
“你也知道,以目前的情况,即使你说了出来,也会面临国会和军部的指控及审判。”
“不需要。”怀英捏紧手中的戒指安静回答,“殿下不需要为我做什么,我会承担起所有的后果。”
“怀英!”白商离精力憔悴的呵斥他,“不要说这种负气的话!”
“现在顾游的状况在慢慢恶化,他的基因序列在毒素的侵蚀下在不停的重组,我们现在还无法推演出重组方程式,也无法预测之后他身体的具体变化。”
“……”怀英没有接话。
室内恢复安静,窗外传来风穿树叶的沙沙声。
就在白商离以为怀英会像自杀前一样无声抵抗时,他突然开口:“我要先看看他目前的状况。”
“那种毒,对每一个个体的作用和效果不同,我要先看他目前的变异情况,再对症下,,药。”
此话一出,无疑是向白商离承认了毒是自己下的。
不过,承不承认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已经认定自己是罪魁祸首。
而且,基因工程是自己的专业,即使不知道顾游到底中了什么毒,怀英想至少也可以看出点什么,说不定有办法制出解毒血清。
反正脏水已经泼到自己身上,无法自证清白了。
就当是死之前做最后一件好事吧。
怀英知道,无权无势的自己,不要说什么军事法庭,就算是一般的法庭审判自己也逃不过顾家的报复。
“你——!”
但是即使是这样,似乎也没有令白商离满意,他用力掰过怀英的肩膀,怒火中烧地瞪着他。
可是,当他看到怀英眼神安静如一潭死水时,只能长叹一声,“你这是何必,怀英。”
怀英气若游丝地问他,“这样你满意了吗?可以——让我一个人呆着了吗?”
“你放心,我不会再自杀的。早晚的事,我不会再着急了。”
“不准说傻话!”白商离听不下去,皱眉斥责他。
怀英痛苦的闭上眼,嘴唇微微颤抖,低声哀求,“白商离,求你,走吧。”
“我一定会救回你的爱人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现在,求你,让我喘口气,不要再逼我。”
白商离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轮椅轱辘辘驶向门口。
怀英睁开眼,平静看着再次空下来的房间。
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卡布托亲自过来请他,“殿下请晏先生前去餐厅一起用膳。”
怀英怔忪了片刻,点头,“嗯。”
没有睡好,加上之前的病痛没好彻底,怀英起来换好衣服头感觉头痛欲裂。
在去餐厅的路上,卡布托见怀英脸色憔悴,低声说:“晏先生请保重身体。”
“谢谢。”怀英冷淡点点头。
将死之人,身体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卡布托微微皱眉,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晏先生昏迷三天,殿下守了您三天。在您醒来之前,实在有事不能缺席才离开的。”
怀英冷笑一声,“他不过是怕我就那样死了,顾游的解药没办法找到罢了。总管大人认为我应该感激他?”
这句话说来有些尖酸刻薄,若是放在以前,怀英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咄咄逼人。
只可惜——
整个官邸虚伪的嘴脸已经让他厌烦至极。
明明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却每一个人都表现得对他现在的境况痛心疾首。
好像每一个人都在心里看着他说,看,他爱白商离爱到这个地步,甚至不惜下毒杀害他的爱人。
真让人同情!
对他的理解,卡布托不再说什么。
到餐厅,白商离已经提前就坐,早餐餐点也已经布置上桌。
真是破天荒的场面,想到那三年婚姻中,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独自用餐,怀英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也不行礼,直接拉开椅子坐下。
反正已经是重罪在身,不在乎多一条对雄主不敬的罪名。
摆在面前的都是自己以前爱吃的食物。
怀英不知道白商离摆的是什么姿态,只管拿起刀叉吃饭。
白商离也未说话,直到用完餐,漱口时,才开口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药剂房?有一位老教授与你一起做分析研究。”
“现在就去。总管大人,请派人带我过去。”餐巾布扔在桌面上,怀英转身离开。
卡布托看一眼白商离,他擦干净嘴角,对他点点头。
暗自在心里叹息一声,卡布托弯腰对怀英行礼,“席朗会给晏先生引路,以后由他贴身照顾您的起居,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他即可。”
“嗯。”
从餐厅出来,看到白商鹤在仆人的带领下往这边会客厅走来,怀英视若无睹,不打算和他打招呼。
然而那人本就是个脸皮厚的,认出怀英后立刻没脸没皮的贴上来,“小怀英,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
怀英客气的弯腰对他行礼,“卡利斯亲王殿下,好久不见,您还是那么容光焕发。”
“有吗?”白商鹤煞有介事的摸自己的脸,随后哀叹一声,“这两年我感觉自己老得好快,你看看,是不是长皱纹了?”
说着将脸凑到怀英面前给他看,“你看我的眼角,是不是有鱼尾纹了?”
怀英不动声色后退一步,微笑:“没有,殿下容颜倾城,正值最好的年华,完全不必担心这些。”
“哎,是吗?我怎么——”白商鹤看着怀英,突然大惊失色,一把搂住他的腰,“你,你长白头发了?”
耳旁鬓发中有些许银丝,不多,零星几根而已,可是已经能肉眼分辨出来。
虫族平均寿命五百八十岁,保养得当的话,很多虫族到退化期都不会长白头发,可怀英才刚刚步入成年期五年。
怀英神色一顿,眼角余光看到白商离停留在身后不远处,对白商鹤调戏自己没有半分表示,不由心里一涩,扭头,强硬掰开白商鹤的手,“多谢殿下关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白商鹤没再强求,目送他远去,对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句:“这两年兰斯过得怎么样?我对他,甚是想念。”
怀英像没听到,径直走了。
兰斯和白商鹤之间的事他不太清楚,只知道两年前,兰斯带着他是被追杀离开中央帝星的。
等怀英离开后,白商鹤才走向白商离,“你啊,真是懂得怎么让一个人最痛苦。”
白商离眼神恍惚,看着走廊外的绿植,没有回答他的话。
“认真算来,他其实是最无辜的。我真的搞不懂——”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白商离打断他的话,问。
白商鹤耸耸肩,翻了个白眼,他这个弟弟固执得像石头,轻易无法被动摇。
“怀英,你没事吧?”离开白商离他们的视线后,席朗见怀英脸色苍白得不得了,忍不住担忧问。
怀英摇摇头,“没事。”
记得兰斯曾经对他说过,白商鹤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放浪不羁,是个心胸狭窄而且很记仇的人。
怀英一直记得这个评价,虽然直到现在他都没见过白商鹤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走在一旁的席朗忍不住打量怀英,就像白商鹤说的,他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感,鬓发中有斑驳银霜,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很多,哪里还有半分两年前单纯快乐的样子。
到达药剂房,怀英换好衣服走进实验室,迎面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连忙低头行礼,“瑞安教授,好久不见。”
大学时他曾经上过几堂教授的实践课,受益匪浅。
瑞安手里拿着试管,抬头看到他,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是晏怀英同学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协助教授制作解毒血清。”
“哦,是吗?听说你休学了?怎么没继续读下去,你和兰斯的合作论文真的是让人印象深刻。”
“我本来有意招你们两人到我的实验室做助理的,谁知道你们两个同时从学校消失,可把我气坏了。”
“发生一些事。”教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专研,自然不知道他和兰斯身上发生的事,怀英也不想说出来让他分心。
教授放下试管指旁边的一台大型仪器,“那里正在分离早上刚从患者身上抽取的新鲜血液的细胞,你去守着,等会和我一起分析。”
“是,教授。”
白商离直接在官邸建了一个大型病毒研究室给顾游,整个研究团队加上瑞安教授总共十个人,怀英的到来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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