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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乱
方玖着急地撞开门,大片阳光奔涌而入,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他定睛看去,只看到容与静坐在香炉前,他面前是整套的调香用具。
容与将小香炉中的香饼换了,空气中舒缓的安神香渐渐融入了些醇厚的松木清香,香味的碰撞交融又形成了另一种味道。
方才那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再去寻,就已经遍寻不到。
方玖四下看了看,却听容与轻声笑了笑,嗓音有些凉。
“怎么?方玖,十年了,你还不知道你能跟在我身边的原因吗?”
尽职、不多问。
他逾越了。
方玖脸色一白,当即慌张下跪,全身紧绷着,道:“属下知错!”
苏平遥倚门看着,面无表情。
“去领罚吧。只此一次。”
容与没有抬头看面前的两人,拿着小勺将细碎的香粉移入另一个小罐中,又轻又小的碰撞声音清脆悦耳,再看他沉静调香着实赏心悦目。
方玖捏紧了拳头。
可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闯进来。
香炉上飘出的一线烟气摇晃着向上,醇厚的幽香在空气中浮动着。
方玖决然起身离去。
经过苏平遥时,她看到方玖神色间有些黯淡。
任谁这样一片好心反被罚,都不会无动于衷。
“方玖此次麻烦苏侯爷了。”
容与轻笑着道,言下尽是送客的意味。
苏平遥倚着门框并不动。
容与抬眸看她,目光温和,无悲无喜,一直是不会变的假面一般平静冷淡。
苏平遥话不多说,直接道:“容大人方才又遇刺了?”
“不曾。”
“血腥味是谁的?”
看容与不想多说的模样,苏平遥简明扼要。
“容大人向来习惯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阿玖方才是妨碍容大人做什么了?”
“无事。”
没事就怪了。
苏平遥对方玖略有心酸同情,容与这个人真的……没有感情似的。
背后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竟是方玖又折了回来。
他换下了原本肩头绣着梼杌的劲装,大冷天里只穿着中衣,入了房中便直接下跪请辞。
“公子,属下如今不适合再跟在您身边。”
苏平遥看到容与手里小匙中的香料撒了一半,他放下小匙,用一旁的帕子擦净手指,淡淡应了一声。
“嗯,知道了,你去和容泗交代一声,调往空缺的位置。”
方玖看容与仍是毫不动容,向来死板的脸上有些不平,他看了看苏平遥,豁出去了一般,高声道:“公子难道还不当面告诉苏侯爷,七年前那张纸上写了什么吗?”
容与长睫轻颤了一下,转而低声笑了。
“方玖,你以为说开了就是皆大欢喜?怎样最好我难道不清楚?”
两人云里雾里的话,都指向七年前苏平遥没能看清的那一行字。
方玖最初因为担心容与而逾越了职责,还寻来了她,可现在却是将话题转到了那张纸上。
就算一开始苏平遥是真的不感兴趣,此时也想要知道当年那封信上到底写的是些什么了。
“苏侯爷请回避。”
苏平遥无可无不可地转身去了门外院子中。
方玖不等苏平遥走远,便有些激动地膝行向前两步。
“公子!当着苏侯爷的面,难道您竟说不出口了吗?”
今日连番被言语逼迫,容与看着苏平遥的背影,听到方玖的话,带着点自嘲哂笑一声。
“你们都想让我说什么呢?我说了便一定是好的?”
“属下以为……总能比您如今要好一些。”
容与一笑而过。
“可是方玖,你该清楚,我维持的平静从容,我所有的隐忍和不在意,都是建立在苏候爷不知道,全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上。”
他笑得有些冷,“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别人不知连你也不清楚吗?你觉得,说开了之后,在我克制不住自己时,会比现在要好?我一个人丑恶就够了,何必还要拉上她。”
方玖并不善言辞,他想劝慰、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难以表述自己的意思。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涨地通红,声音拔高了些。
“您一直恋慕苏候爷,从未变过,就是在您写那封信之前,我们也都看在眼里!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您自己强忍着别人谁也不知道,这样就是好的了?”
“这样就是很好了!”
容与出声打断,他看着方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够了,出去吧,送苏候爷回去。”
方玖起身,有些愤怒,但是看着容与这样不在意的态度,只觉自己一腔激愤都砸在了棉花上。
方玖一口气提上去憋在心里,看容与不欲再多说什么,咬牙等了一会儿,容与揉着眉心闭上了双眼,显然不想再理会。
“阿玖,你先出去,我和容大人单独说些话。”
苏平遥尽量走远了些,只是尽管她走得足够远,但是方玖突然拔高的声音,还是让武功高强的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听到方玖突然大起来的声音“您一直恋慕苏候爷,从未变过。”
她心跳突然快了一些。
随后,方玖说,在容与写那封信之前,他们就看在眼里。
所以,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苏平遥艰难地想,只觉呼吸也费力了起来。
写了,他也恋慕她?
苏平遥想起最后与容与的相见。
那是七年前的一个傍晚,她刚精疲力竭从望安公主住处出来,公主殿下一口一个“阿与哥哥”,在她耳边说,容与是容家嫡长孙,将来要么尚公主,要么娶盛京贵女,容与不喜欢她,也不可能喜欢她,他最多也只是拿她当闲暇时的一个消遣。
她在心中一遍遍辩解,他不是,她有哪处值得让人玩弄?
苏平遥忍着满身疲惫闯进了容与的书房。
暗卫、随从一如既往默认她直接进去。
她忍着鼻头酸意,眨去眼中湿气,一直快步走到容与书案前。
他如同过去的每一天一般,默许她随意进出书房,随意她靠近远离,沉着地继续写着手下的文书。
苏平遥和他隔着一条书案,短短的距离在此时的她眼中,就像一道跨越不过的鸿沟。
她用尽勇气、声音带着哭腔道:“公子,你看看我。”
容与听她声音不对,便放下了手中事务,抬眼看她。
他平静地看她因忍着想要哭泣的冲动而有些古怪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他看了看天色,起身要去清点人马,苏平遥快速绕过书案,牵住他的袖口,仰头看着他,哽咽地说着,甚至吐字也不清晰。
“公子,你……你就不能……”
容与轻蹙了眉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今日怎么了?这儿只有我,你直说就是。”
苏平遥一开口,眼泪就落了出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公子,你就,你就不能喜欢我一点吗……你就不能喜欢我吗?公子……你,你……”
她哭到说不出话。
这三年她一直那样开心,而望安公主到来之后,她日日受着委屈,而更让她难过的是,容与确实没有再对她有一点点偏宠的意思。
本就卑微的恋慕日日折磨着她,看到容与她就忍不住想靠近,想问他,难道他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玩物?
苏平遥捏着容与的袖口不放,泪眼模糊地站在他面前,哭得伤心极了。
容与凝视着她,做了那么久以来最出格的动作——
他轻轻将她揽入了怀中。
苏平遥额头贴着他的锁骨,脸颊埋在他胸前,呼吸间俱是他身上淡淡的松雪冷香。
她委屈极了,只觉得自己心中难过到不行,哭地更凶了些,抽噎地重复着:“公子,求你,你喜欢我一点,一点点、一点就好……”
苏平遥不记得当时容与的心跳有没有加快,只记得他的怀抱冰凉,而头顶的声音一如既往平静清冽,理智、沉稳、不带情绪起伏。
“真傻。”
她心中几乎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遥遥,你让我喜欢你,可是你想过将来吗?”
苏平遥忍不住松开他的袖口,抱住了他,原来轻轻的一个意味不明的拥抱便成了紧紧的相拥。
他身体有些僵硬,却没说什么,拥抱了一会儿,他轻轻拉开了她的手臂,低头端详她哭红的眼睛,抬手用指腹小心地揩去了她的泪水。
“公子……”
苏平遥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角,抬眼忍着抽噎望着他。
容与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看着窗外天色。
苏平遥不记得他是用什么语气轻轻叹息了一句。
“再等等。”
她不明所以地抓着他不放手。
他要走,苏平遥心中只觉酸涩苦闷到了极点,唇瓣扁了扁,一串眼泪不受控制地再次奔涌而出。
容与无奈的看着她,道:“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爱哭了?”
他慢慢抽出衣角,往外走。
苏平遥泪眼朦胧地低声喊着。
“公子!你别丢下我……我很有用,我,我去帮,帮你把情报取到,公子,别丢下我……”
容与回过身,眼眸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不必。”
什么不必?
容与转身离去,苏平遥一个人在书房中,呆坐了许久。
随后她和方玖等同一小队的人深入匈奴营帐。
那个傍晚,那个拥抱,成了她之后许久的噩梦。
在最后行动时,方玖把信纸给了她,她来不及看,就被鲜血浇透了整张纸。
容与不救她。
容与走了。
随后她九死一生活下来,终于能离开军营出去看一眼,曾经生活了三年的庄子早早就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就好像过往三年不存在一般,抹去了所有痕迹。
思绪慢慢回笼,她站在门口,挡住了照进房中的光线,香炉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飘起、缭绕,弥漫开的烟气在两人身前扩散着。
苏平遥望着此时苍白地看上去甚至有些脆弱的容与,记忆中那个总是穿着白衣的神仙小公子,似乎与他是两个人,又交织在一起,让人分不清。
她心中乱极了。
她想知道,如今的容与,他要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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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把自己写哭了。
求评论!这个情节过去了,甜虐就来了!甜还远吗?
下章预告:容与低声诵着当年那封信,苏平遥跨越七年的抉择和心境。
就,再唠叨一句看一下预收吧!对作者很重要的QAQ……
真无情女主X小妖精男主(有反转)
沈觅本来是只想做完任务就走人的。
她和攻略对象一起镇压了动乱、平定了天下,最后攻略对象为了皇位安稳与她老死不相往来,两人恨之入骨的宿敌却为她惨死。
宿敌在临死前满眼温柔:“乖,我这模样太丑,别看。”
她看着宿敌在漫天火光中倒下,大火散去,徒留满地灰烬。
沈觅决定再来一世,她欠宿敌的,她要还。
重来之后,她终于不再被系统和剧情束缚,无视前世的攻略对象的反攻略,捡到六岁小可怜宿敌收为徒弟,闭着眼睛宠。
最后终于等到宿敌越棠长成了精彩绝艳少年郎。
沈觅感叹,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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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棠以下犯上表明心意后,沈觅死了,偿还了他上一辈子的那条命。
他才明白,这一场大梦原是戏耍他的荒唐闹剧。
他哭着笑:“死啊,死了好。两辈子,我又不是离了她就活不了。”
越棠最终成了一统天下的暴君,站在两辈子都无人企及的巅峰,至高至寡。他喜欢侧躺在最高位上,阴晴不定谈笑杀伐,看人阶下人不服又憋屈,手里捏着一杯酒,醉眼朦胧。
他夜夜苦求师父入梦,发誓此生不再逾越半分。
师父也不会回来了。
【排雷】
1.师父当然会回来,并成了进贡给暴君的美人。
2.男主越棠,会女装(大概是女装大佬的水平),后期甚至藏着身份和女主做起了闺蜜。
3.修罗场和火葬场交织,甜虐掺半,虐男不虐女。我爱男主,但是越爱越要虐啊,看他哭唧唧,又虐又爽,嘤。
小剧场:
第一世:
越棠为人清冷,却为沈觅撑着伞,淡淡道:“师父,你要为自己而活,自有人奉你为掌心宝。”
第二世:
越棠与沈觅十指交缠,借机凑过去蹭了蹭她的脸颊,一双眸子明澈如水洗般单纯,羞涩道:“越棠不会离开师父。”
第三世:
越棠冷淡自持,耳尖却羞红了一片:“师父,请您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