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鱼的瓶子

　　“芷珂，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刚刚……”庆幸芷珂接电话了，哪怕是最坏的情况出现，还是会有转机。
　　“嗯。”芷珂并没有解释刚刚的情况。
　　“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了。”落落试探着询问。
　　“我没有，生气。”那种情绪不能用生气来概括。
　　“芷珂，孙纪扬，和你说什么了吗？你……”有没有问他奶奶的事情？落落屏住了呼吸。
　　“他，没说什么，只是说自己没有做错而已。”芷珂揉了揉太阳穴有拼命跳动血管。现在再来说谁对谁错已经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你没有问他，奶奶的事情吗？”落落呼出一口气来，呼吸变得顺畅。
　　“没有来得及。”既然找到了，就不能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芷珂，我们换一个律师吧，先把这个官司解决了再去找孙纪扬，好吗？”落落的拖延战术很明显。
　　“落落。”芷珂贸然的叫着名字，让落落下意识的咽了口水“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和孙纪扬见面呢？”这种疑问一直萦绕在脑海中，但自己总是自说自话的给出了回答：一定是落落担心自己，怕自己会想不开，影响现在平稳的生活。慢慢的，察觉出来哪里有些蹊跷，让人摸不着头脑。
　　“啊？芷，芷珂，我，我当然是不希望你纠结过去呀，怕你做傻事嘛！”落落手脚瞬间冰凉，说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生怕芷珂不相信。
　　“嗯，谢谢。”芷珂没想着会听到真是的答案，接着说：“太晚了，晚安吧！”
　　“啊！好，好的。”没有一丝拖沓的将电话挂断。芷珂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孙纪扬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吗？落落焦躁的不停将手机屏幕按亮，再暗灭。最终下定决心似的，点了那个在通讯录里面蒙尘的电话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还没等落落开口，对面就传来了有些愠怒的质问“你怎么不告诉我？芷珂已经出来了？”
　　“呵，告诉你？你是什么立场？你不会忘了是你亲自把她送进去的吧？”突然找到情绪的宣泄口，落落嘴皮子利落的开始抨击着。
　　“我，她出来多久了？”孙纪扬将汽车停下来，自己的状态不适合继续开车。
　　“你管的还真多！”落落嗤哼着，不屑于面对孙纪扬伪善的样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孙纪扬扶着额头，今天是怎么了？颠倒的让自己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我只是想让你离芷珂远一点，案子不用你接了，我们另找他人。”落落一口气的说完，满满的防备从听筒流露出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找她，你觉得芷珂会善罢甘休吗？”孙纪扬仍然记得芷珂的那句再联系。她是要报仇的，这件事情的主动权一直都在芷珂的手里。
　　“我会想办法的，你最好最近离开一段时间。”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阴差阳错下芷珂才见到了孙纪扬，如果孙纪扬消失。依靠芷珂一个人的力量找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可能，我的家人在这里，还有如萱。”芷珂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起，自己就一直在想各种解决办法，却没有一个是逃避。
　　“你就不怕……”说到一半的话，没有办法阻止后面的内容。这句话落落说不出来，懊恼自己现在卑鄙的想法，怎么可以将芷珂想成那样？权衡了轻重缓急之后，决定暂时将好友的声誉放在一旁“怕她……”
　　“她会杀了我吗？”孙纪扬问，双眼茫然的看向窗外，湍急的车流，好像生来就是要一直往前走一样，慢了一步就会被淘汰，永无出头之日。这样的生活让自己喘不上气来，对自己来说这种稀松平常的日子，对芷珂来说是不是奢望呢？当年，莽撞“正直的”自己是不是也杀了那个花季的女孩呢？
　　手机的另一头也陷入了沉默，“绝对不会”这样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如果，哪怕是很细小的希望，如果孙纪扬真的害怕了，是不是就会躲着芷珂了呢？
　　直到挂断电话，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提子呢？”如萱看了看未婚夫空空如也的双手。
　　“啊？”孙纪扬被问的愣了神，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提子的信息。
　　“算了，忘了就忘了吧！”如萱接过未婚夫手上的包，却被下意识的躲开了。
　　“纪扬！”如萱瞪大了眼睛，生气的情绪刚刚要升起，但看见爱人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不忍心的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孙纪扬绕过如萱，走进厨房，抬头猛灌了一大杯水，想要帮助自己回神。
　　“要，和我说一说吗？”如萱走过去，挽着孙纪扬的胳膊，轻声细语的问。
　　“不用，没什么事的。”孙纪扬转头看着怀孕已经八个月的未婚妻，夸张隆起的肚子让她站立都很吃力。
　　“我们，明天去领证吧！”这个自己爱着的女人，温柔的像水一样润物细无声的爱着，宽容着自己，所以婚礼和领证才会一拖再拖，此刻，孙纪扬迫切的希望能够支撑自己力量出现，而婚姻和家庭似乎是最合适的选择。
　　“什么？”如萱有些诧异的看着孙纪扬，轻蹙眉头，对于爱人突如其来的建议，理所应当的认为是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着急，你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好吗？”拉着孙纪扬就往卧室走。

　　一夜无眠，芷珂听着闹铃坐了起来，将手边记录着招聘信息的纸拿起来，决定给失约了面试的两个服装店的老板打电话道歉。
　　还有一家仍然处于招聘的状态，和芷珂约定好第二天见面。今天还有未做完的事情需要解决。
　　在楼下碰到了刚刚下车的冯睿，看到芷珂露出来惊喜的表情“好巧呀！”
　　巧吗？在这里？“嗯，对。”毫无感情的附和着。
　　“你干嘛这么正经的回应我？你今天要找工作吗？我陪你去呀！”热情的好似两人是陈年老友一样，但芷珂却意外的感受不到别扭“我今天不去找工作，现在有些事情。”
　　“那我也可以送你呀！”冯睿已经走回去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
　　“不……”芷珂看着冯睿囧囧有神的眼睛，是不是自己三番五次的拒绝有一点不识好歹的感觉“那，谢谢你了。”
　　“嗯嗯。”冯睿直接笑了起来，牙齿整齐排列，温暖的眼睛里注入了光芒，竟让芷珂觉得晃眼，慌乱的移开目光。他一直是一个耀眼的存在，却因为自己而变得小心翼翼，芷珂将脸转向了车窗的一侧，有些悲伤。
　　“要去哪呢？”冯睿打开导航，问芷珂。
　　“禾卡街道的19号。”芷珂看了眼手机报上了个地址。
　　“那好像有个律师事务所呀，你是去找你的律师是吗？”冯睿启动车子，和芷珂闲谈。
　　“嗯？嗯，算是吧！”芷珂继续看着窗外，没有再说什么。冯睿也在安安静静的开车，只是每到一个路口时都会忍不住的看向芷珂，身后车子的喇叭声响起才反应过来交通灯有了变化。
　　“啪嗒”一声，有水滴打在了车窗上，芷珂回过神来是下雨了吗？扭头看见冯睿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眼角处弯成了柔情的弧度。“下，下雨了吗？”
　　“啊？下雨了吗？”冯睿看向前方，没见着雨滴却看见绿色的提示灯，“我没有注意呀。”
　　“哦。”芷珂再次将头转了回去，这一次回应她的是滴滴答答的雨滴落在玻璃上的声音，是下雨了。芷珂心情随着破碎的水珠放松。
　　“呀！”冯睿惊呼道：“真的下雨了！今年第一场雨呀！”打开雨刷器。
　　“嗯。”虽然还只是一个单音，但冯睿就是能感觉芷珂的心情变好了“你喜欢下雨吗？”
　　“下雨。”芷珂伸出食指，顺着雨滴的行走路线画下去“奶奶喜欢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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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自己扎完头发的小女孩站在奶奶身旁“奶奶，待会儿下雨了，你快进去吧！”
　　老人喃喃道：“我再坐一会。”
　　“就那么喜欢下雨吗？”小女孩会屋里面拿出一个板凳，跟奶奶并排坐在门口等下雨。当时间蹒跚走过时，芷珂才知道，原来奶奶不是喜欢下雨，而是在爸爸年轻时如果遇到下雨天，奶奶总是很担心的在门口等着，这慢慢的就变成习惯，哪怕最后爸爸回来的次数少了，渐渐不回来了，奶奶也会等着下雨，这被当成了一种思念的方式留存了下来。
　　－－
　　而这种纪念被芷珂沿用，用来怀念奶奶，雨滴落在车上，路上，伞上，落在任何地方的声音都让芷珂感到安心。这几年在监狱里，哪怕自己被打的遍体鳞伤，只要下雨或者阴天，自己就会心情好到能哼出歌来，还曾经吓坏过施虐者，以为自己疯了。
　　“奶奶，还好吗？”冯睿顺着话题聊下去。
　　芷珂瞬间收回脸上隐隐的笑意，变回那个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眼中还流露出了狠绝“到了，就在这里停在就行。”芷珂指了指前面，示意冯睿停车。
　　“我车里没伞，要不我……”冯睿将车停好。
　　“不用，谢谢。”芷珂抬手正要开车门，想到了什么，补充道：“麻烦你了，你有事情先去忙吧，不用等我。”
　　“嗯？嗯。好，拜拜。”对于芷珂这么痛快的坐在自己车上，冯睿不奢求他能有机会能把芷珂载回去。
　　手机铃声响起，小郑哀怨的声音传过来“哥，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不是说好的更新吗？亏我昨天还那么信任你，没有催，等到晚上十二点都没等到！”
　　“不会呀，我明明就发送了呀！”冯睿点开自己的文件夹，发现安稳躺在草稿箱的文章“哎呀呀，我昨天放的草稿箱，忘了发了，我现在就发，不要失去信任，我们还是好朋友！”
　　“那好吧，那今日份的呢？”小郑没精打采的问，觉得自己一定会得到乱七八糟的答案。
　　“啊？奥，好，我马上来，小郑，我就先挂了啊！”冯睿自导自演了一出情景剧，就利落的挂了电话。
　　“喂，哥，哥！”小郑咬着牙，含泪回复着读者呼天抢地的质问：小编已经帮着催了，马上就会有更新的，小可爱们耐心等一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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