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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宴会”（7）
“西西里是您的故乡，想必唐·瓦莱诺不会做出食言的事——”彭格列十代目礼貌而温和地笑道，“——毕竟那十分丢脸，您说对吗？”
唐·瓦莱诺如鲠在喉，却又不能驳自己的话、打自己的脸。莱文·瓦莱诺抬眼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眼里隐秘地划过一道嫌恶：“您说的是瓦莱诺名下的冠冕赌场？”他抬手压住父亲的肩膀，询问的音调几乎毫无起伏，“倘若您需要，我们当然接受彭格列的大额入股。”
长子比次子要狡猾得多，这次蓄意谋害父兄的闹剧是他一手推波助澜的也说不定。沢田纲吉在心里勾下一笔，看了一眼有话说不出的老瓦莱诺，觉得他有点可怜。
最终纲吉做了让步，接受了莱文的先发制人：“那签约的时间就定在一周后如何？那天正好是节日，我们签完后还能顺路各自带着家人出去逛逛。”
“您觉得怎么样，父亲？”莱文低头，状似乖顺地询问父亲的意见。
老瓦莱诺沉默良久，最终闭上眼，点了一下头。
椎名葵站在旁边看着这场不动声色的试探战，在心里默默感叹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实在还是太遥远了些，虽说多多少少好像感觉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那么那份签约以及……我的妹妹，一并拜托给你了，唐·彭格列。”莱文深深地颔首，将忠诚托举到唐·彭格列面前，“瓦莱诺会与彭格列共进退，尊敬的唐。”
纲吉略微用余光瞟了一下，看见宾客们屏息凝视的模样和他们或阴郁或愉快的脸，心说这真是个意外收获。虽说在意料之外……但也未必不是个好事，至少好面子的瓦莱诺（不管是唐·瓦莱诺还是他的孩子们）都会在明面上让出不少的“同盟福利”，说不定财务部的就能少费点纸张去打印财务赤字了。
想到这儿，彭格列十代目从心底感到十分惬意。只要赤字单稍微少那么几份，十代目就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年轻个十岁。
——话虽这么说，但这场戏还不够。
“今天大家皆大欢喜——啊，除了令郎，相信您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唐·瓦莱诺阁下。”纲吉用话语挑开快要愈合的痂块一侧。
人们被他的话所提醒，这才将视线又挪回一直挣扎着想要起来的罗恩佐·瓦莱诺身上。此时彭格列雷守正像个往蚂蚁窝里倒水一样的调皮孩子，以同样的态度时不时给那个倒霉的继承候补几伏电，让他浑身麻痹得不行。
“啊。”感觉应该再给这个快要站起来的瓦莱诺再“充一次电”而伸出手去的蓝波·波维诺停下了动作，转头顺着瞬间从远处飞来、锵啷一声扣紧罗恩佐脖子的锁链望过去，“哦，来了啊。”
被逆转常理的夜色笼罩、周身缠绕着冰冷雾尘的三个高大身形出现在大厅的门扉处。所有宾客倒吸一口冷气，着急忙慌地挤到厅事的两旁，唯恐这些瘟神找上自己，个别心虚的人早已趁着混乱躲进里室，缩在墙角不敢露头。
“这次倒是出现得正及时呢，复仇者。”里包恩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从一旁的桌上顺来的黑咖啡，像坐在剧院高等包厢里自上而下观看戏剧的观众，饶有趣味地看着这场好戏。
唐·瓦莱诺霎时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气急败坏地朝着他那快被拘走的儿子怒吼：“罗恩佐·瓦莱诺——你居然！！天大的羞辱！！！”老瓦莱诺从西装内袋里掏出自己专用的手枪，猛地拉下保险，希求在自己的儿子被关进复仇者监狱之前就由他了结，而不是丢人地死在那个臭名昭著的犯人窝里！
莱文·瓦莱诺反应极快地扑到他父亲身边，劈手夺下他的枪械，期间一个不小心的走火打碎了摆在一旁的珍珠装饰台，一颗颗圆润的珍珠从被绷断的框架上滚落下去，啪嗒啪嗒尽数落在地上，嗡鸣着朝四面八方滚去。
“父亲，要三思！”长子的脸变得狰狞，语气像是在斥责一个不听话的下人，“您想看瓦莱诺家因得罪了复仇者而被报复吗！？您以为这是在闹着玩儿吗！？”
老瓦莱诺脸上的青筋暴起：“那是你的亲兄弟！你就看着他被羞辱吗！？——你简直不可理喻！”他试图借助轮椅去到次子身边，但长子死死按住他的轮轴。
“父亲，您记性变差了——您以前没有这么天真。您已经年纪大了。”莱文冷冰冰地回应，“我的责任只在于瓦莱诺家族，不在我的弟弟身上。我们只要活下来就好，这是您教给我的。”
复仇者拖着罗恩佐朝门外隐去。这个被栓起来的年轻人不停咒骂上帝，却死活不愿朝他的父亲求个救，而是高傲地朝两个站着的瓦莱诺那边仰起脖子。莱文敛下眼来，眼中的思绪模糊不清。
沢田纲吉从瓦莱诺一家那边收回目光，开口叫住了走在最后的复仇者：“劳驾等等，阁下。”
脸上缠满绷带的巨人仿佛有眼睛一般转身“凝视”了他一会儿，沉重的步子停下。一直立身于旁的椎名葵打了一个寒战，缩到了纲吉的背后，左手紧紧抓住他的袖子。
“我跟维肯苏坦先生有约，以‘清除表面污垢’的功劳换取彭格列家族的六道骸享受优待的特权。现在工作快结束了，我希望阁下知会维肯苏坦先生，让他尽快地兑现承诺。”彭格列十代目温和地拍了拍葵的手以示安慰，随后颔首以表示对复仇者的尊重，“毕竟我的家族里有好多为他担忧的家人呢。”他会心地笑道。
在众人的注目下，复仇者不发一言，只是向着彭格列家族的十代目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准备跟上同伴的步伐——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了猛烈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躲在地底下，一下一下地，用沉重的锤和钉凿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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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小宴会”（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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