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天空

　　洛航这是不要她了吗？

　　出师不利，小小到现在才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

　　她在国内线时好歹是头等舱服务，号位已经到了2，没想到跟了洛航的机组，竟然光剩下出糗了。

　　“洛机长，能不能再给我次机会，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出错了……”她声音发涩，如梗在喉，但她不想在洛航面前哭。

　　洛航抿着唇没有讲话，看意思是更为无奈了。

　　余涛从旁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该听不该听地他全都听了去，这会儿还强忍着某种笑意，“小小，洛航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让她先把身体养好，”解释完后，还反问了洛航一句，“我说的对吧？”

　　洛航还是不讲话。

　　小小显然没有因为余涛的解释而情绪好转，她声音更涩，喉咙更哑，“我不想休息，如果我休息了，我的号位就会被别人占了。”

　　那样，她就别想再跟洛航的机组了。

　　说完后，她转身走回了房间，关上门，倚在门后面，觉得隔了一层大门，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她可以流下两滴眼泪，也可以重重地喘口气。

　　余涛还真有点小感动，没想到这个小妮子追洛航不是开玩笑的，是要真刀真枪地过招。

　　他看了洛航一眼，真心实意地提醒他，“你别对小小太严肃了，我觉得这个女孩不错。给她点时间，我相信她会是中亚最优秀空乘。”

　　***

　　好在飞回去的十几个小时里，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切。总之小小的胃口很好，精神也很好。

　　飞回来后，她在家足足睡了一天。老妈做了她最爱吃的菜，又大吃了一天，这两天下来，小小上秤一称，足足长胖了5斤。

　　本来晚上想约高幸他们去喝酒，没想到高幸小姐兴趣缺缺。小小又叫了南博，他倒是欢呼雀跃。

　　高幸全程没精打采，小小问了很多次她都不讲。不过小小心里赌得慌，倒是把自己出师不利的事情讲了一遍，讲到最后一，还由衷地感慨一句，“怎么我追个人这么难呢？”

　　“傻B，”高幸骂了一句，“你都有楚阳这个备胎了，干么非抱着洛航不放？”

　　小小更正，“楚阳不是备胎，别用这个词，太难听了。”而且对楚阳也不公平，她只把他当成朋友。

　　“我我我，我愿意当备胎……”南博掉身价地举起了手。

　　高幸拍了下他的头，“你更傻B，人家楚阳一年百八十万，还备胎呢……”

　　“拜托你不要把我讲的这么俗好不好，我又不是看钱，”小小摸着下巴，眯起了眼睛，“姐我可看脸。”

　　“光看洛航那张脸？”

　　“你答对了。”

　　这次高幸和南博同时对她比了个中指。

　　小小……

　　没话说，继续喝酒。

　　没过一会儿，高幸目光闪躲着开口问她，“对了，余涛那个人，是不是特别喜欢玩一夜情？在美国他是不是找外国妞？”

　　“余涛？”小小没注意过他，爱跟谁搞跟谁搞，“管他呢？那个厮话多嘴贱，”她想了想，不能这么抨击他，这两天多亏了他替自己说好话，“不过呢，人还是不错的。喜欢一夜情也不是他的错，从生理层面来讲，属于荷尔蒙分泌过盛。我觉得他应该不是一个小人。”

　　高幸和南博同时讶异地看向她。

　　“我就事论事。”

　　跟余涛贫贫嘴其实也不错，总比对着洛航大眼瞪小眼要强。

　　“你问他干么？”小小终于查觉出了不对劲，再往前翻旧账，她想起一件事来，“好像余涛有一次也莫名其妙地说起了你……”

　　这次换小小和南博贼眉鼠眼地看向了高幸。

　　她举双手投降，“你们饶了我吧，那种渣男我没兴趣。就是在机场总碰上，他嘴贱，总跟我对着干。”

　　高幸端起酒杯干掉，就听南博在一旁大叫，“你拿我酒杯干么？”

　　高幸……

　　小小和南博对望一眼，有问题哦！

　　喝完酒，南博拿出了两张欢乐谷的门票，在小小眼前一晃，“我同事送的，要不要一起去嗨？”

　　小小瞄了眼那两张明晃晃的门票，郁郁未央，“不去，这种小孩子去的地方，你还是自己去吧，姐已经二十好几了。”

　　南博差点没吐血，“你比我还小了好不好？”

　　高幸扒了下头过来，嗑了个瓜子，“要不然我跟你去？”

　　“哪凉快哪呆着去。”南博烦心地挥了挥手。

　　“嘿，给你脸你还不要了，犯贱，”她捅了捅小小，“你还是去吧，人家当宝贝似的。而且嗨一通说不定就能把你的洛机长嗨走……”

　　“你以为风，能嗨走？”

　　“去嘛去嘛…….”

　　“不去不去…….”

　　“我不是黄蓉，我不会武功，我只要靖哥哥，完美的爱情…….”手机铃来凑热闹。

　　小小一接起来更头疼，是楚阳。

　　“我买了两张电影票，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随便看场电影吧？”

　　“我……”她语塞。

　　南博还在这面努力不懈地问她，“去嘛去嘛…….”

　　楚阳在电话在里催她，“到底看不看？”

　　“去嘛去嘛……”

　　“看不看？”

　　小小左耳朵一句，右耳朵一句，感觉像角力战一样，左拉右扯，生生要把小小的脑袋劈开。

　　最后，她捂着耳朵‘啊’地大叫了一声，惊得酒吧里的客人都看了过来。

　　高幸对张钊比了个没事的手势，自己笑得好阴险。

　　***

　　虽然头晕脑胀，但好在第二天的飞行没有受影响。小小带足了药，就怕飞机上又会肠胃不舒服。

　　结果，她这次顺利度过，不但没有不舒服，还一直精神奕奕。别人在打盹，她却睁着眼睛看向驾驶舱，哪怕看见洛航一眼都是好的。

　　飞机上一位外国乘客中途醒来，不知道要找什么，站起来四处张望。

　　前排服务的恬恬应该是在甜美的睡梦中，小小自觉地走了过去，用着流利的英语询问他。原来这个外国男孩的肠胃不太舒服，想要找药。

　　小小是歪打正着了，她拿了自己的药给他，还给他送了一杯热水，那外国男孩用着惊艳又痛苦的目光看她，吃完药后，竟然给了小小一个大大的熊抱，感动道，“you are very bueaty girl！I love you!”

　　小小六神无主时，听到了最后一句，吓得马上弹跳开，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随口说了句，“I have boyfriend。”

　　那男孩似乎很无望，不过很快就开心地又抱了她一下，才坐回到座位上睡了过去。

　　小小虚脱得一转身，发现洛航站在她身后，正一脸不快地盯着她看。

　　小小也是被冤枉怕了，一副急欲解释的样子，赶紧摆摆手，“不是不是，我没跟他说什么，他只是胃口不舒服，我正好有药，就给他服下了，我没有，我没勾引他……”

　　洛航一诧，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她怎么怕成这样？

　　他尴尬地四下一探，看见了前排服务的恬恬倚窗而居，睡得酣甜，“我记得你不是负责前排服务的。”

　　小小一听更骇，生怕牵连到恬恬，“不是不是，是我主动过来的，我反正也睡不着，不管恬恬的事。”

　　洛航……

　　他现在有这么凶神恶煞吗？

　　去了趟洗手间，他默默地回到了驾驶舱，余涛正在集中精力监控飞机的状态，洛航沉了一会儿，忽然间问他，“你上次说让我对辛小小别这么严肃……我对她很严肃吗？”

　　余涛……

　　机长，现在在开飞机呢好不好，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飞行结束后，郝佩芳把她们几个都召集了过来，像要训话似的，其实是私事，“过两天王主任结婚十周年纪念日，请我们去她家happy。”

　　小小还一脸懵圈，“我们这么多人，都去吗？”

　　恬恬白了她一眼，好像说她没见过世面，“王主任的老公现在是某大型公司的负责人，人家住别墅好不好？”

　　小小点了下头，好吧，人家是大财阀，她是个二逼。

　　“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把地址给你们发过去，记得准时到。”干她们这行的，不可以休周末，也就是说机组赶上休假的才能去。

　　小小不知道是自己命好，还是命不好。因为去主任家里总不能两手空空吧，人家还是结婚十周年。她爱热闹，可没银子，就这么简单。

　　她们几个小空乘一合计，最后给王主任买了一个大花篮，一人出了二百，也算可以。

　　***

　　王沁是个十分爽朗的女人，从空乘转到乘务长，最后升了主任，她和郝佩芳的私交不错，听说郝佩芳当年还是她手下的兵。

　　王沁的老公也是空军转业，已经做到了大校。听说浑身都是伤，腰腿也不是太好，只能转业了。家里有产业，比做空军好。

　　小小正酝酿着什么想法时，洛航已经出现在了别墅里。她吐了口气，刚才她还在想，他们应该认识，结果想曹操曹操就到了。

　　他还是那副不懂人情世故的样子，两手空空而来。

　　“小小啊，”王沁过来叫她，笑得眉眼全眯在了一起，“你去帮我招呼下洛机长。”

　　小小讪笑了两声，早知道要求调组时就不告诉她了。

　　王沁见她没动，还主动拉着她到洛航身边，往他身上一推，“洛航，我没时间招呼你，让小小招呼你吧！”

　　小小算是赶鸭子上架了，俩人都有些尴尬。

　　“你，吃不吃烧烤？”

　　“好。”他倒不客气。

　　小小在一堆人中抢了两个鸡腿，本来想她自己留一个，再给洛航一个，没成想洛大机长只道了声谢，两个全拿了过去。

　　小小悲摧地瞪着他。

　　洛航似乎查觉到了这样不合适，又不自在地把其中一个递给了她，“还是，给你吃吧。”

　　小小饿了，也顾不上矜持，真的拿过来就开啃，毫无淑女的形象，把洛航都看愣了。

　　“看什么看，大家伙一起吃烧烤，不抢就没得吃，”小小指着碳炉周围的一群豺狼虎豹，“你去抢。”

　　“我？”洛航震惊了一下。

　　他哪里会抢？

　　“你当兵那会儿没抢过烧烤吃？”

　　洛航想了想，好像野营的时候大家抢过，还挺热闹，但他没去抢，后来也有的吃，没被饿死。

　　小小服了，认命地过去冲着一帮人喊道，“洛机长要吃烧烤，你们赶紧贡献点。”

　　“洛机长要吃？好咧，这些全给洛机长。”

　　“给我留两个羊肉串……”

　　“洛机长想吃，还有你的份？”

　　小小得意地攥着一大把羊肉串又走了回来，在洛航眼前一晃，“怎么样？抢东西吃也得有大智慧才行……喏，分你一半……”

　　洛航……

　　就这样，小小打着洛航的幌子愣是吃到了撑。她摸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满意地喝完了最后一口可乐，“没想到你的名头还挺好用。”

　　她是吃饱了，但洛航可没吃饱，要来的羊肉串全进了她的肚子。洛航的目光落在了她圆圆的肚子上，真不知道这堆羊肉串她是如何吃进去的，这么大胃口。

　　吃饱喝足，一群空乘空少坐在一起打牌，小小跑去凑热闹了。

　　洛航坐在一把大的遮阳伞下，和自己的老战友于明哲聊天，俩人一人一杯清茶，王沁陪在一旁给他们添茶。

　　“刚才那个小女孩就是要追他的人吧？”于明哲指着小小问王沁。

　　“对呀，特意跑到我办公室要求调组……”王沁看着洛航笑。

　　“这女孩不错，挺漂亮的，又很高挑。我看她刚才那吃相，应该还挺能生的……”

　　王沁扑哧一声笑开了，“你往哪看了？”

　　“实话……不做作，不虚伪，我看行。”

　　洛航听着他们俩口子你一句我一句的二人簧，只是淡笑不语。他看了眼辛小小，正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中，笑得粲烂美好。

　　“她只是一个小姑娘…….”

　　“不小了，她都二十二了吧，你不过也才三十，差八岁不算什么吧？”王沁教育着他。

　　“还是，那个张恒的未婚妻让你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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