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锋

　　谢淼运着球半蹲着，他这边哪队的人都有，比较混乱，他正瞅准一个空隙准备用身体杀出一条路来，就听得身后风烨的一声“谢淼，小心！”他下意识地变换了位置，大概瞄了眼场上，将球传给了防守比较少的陈时风，一转身就对上了吴赫阴沉还未消散殆尽的眼睛，心下了然。
　　脏球终于要正式开始了，是吗？
　　早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们就有商量，应对对方脏球的策略。
　　之前风烨和周文经打过几场，他出球还是挺规范的，其他几人也是，手脏的主要是吴赫和深受他影响的刘奇峰，主要防着这两人就行了。猴子是个短板，但胜在视力好，正好可以游离场边，时不时来个助攻，更主要的是盯住吴赫。看得出吴赫也是理三的短板，大半个心思都不在打篮球上，而是利用视觉盲区碰瓷。
　　球再次传到风烨手里，吴赫不太敢上前，毕竟不管风烨多久没打架了，但他校霸人设永不倒，别人不知道，但吴赫确确实实被他打怕了。他估摸着风烨会传给谢淼，只要在谢淼这边守着就行了。但出乎意料的是风烨放弃了谢淼这个最好的传球位置，转投给了黄成光。
　　的确投给黄成光是最好的选择，他自己这边围了三个，谢淼那边有吴赫守着，陈时风那边有周文经防着，只有黄成光那边是空缺的，当然，猴子不算。
　　黄成光速度飞快，在众人追上之前来了个扣篮，随后刘奇峰快速拿到球，运着球往自己场子赶，被谢淼拦了下来，球再度转手。谢淼再度被围困，吴赫想仗着谢淼这边混乱，不容易看清，给他勾上一脚，但谢淼早已经被这种伎俩坑过一次，早有防范，吴赫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没站稳摔了一跤。
　　“报告，谢淼带球撞人。”吴赫恶人先告状。
　　裁判的视线被遮住了，并没有看到刚才的那一幕，这下就有点犯难的。谁都没有看到吴赫摔倒的那一幕，但本着宁杀过不错过的原因，给了谢淼一个警告，吴赫获得了一个罚球。
　　理一的人自然不服，但也只能憋着。理三这招太他妈贱了。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都对吴赫有所防范，但还是让他找了个空挡，撞倒了陈时风，而且让陈时风扭伤了脚。
　　这次裁判没有选择宁杀过不放过的原则，而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手骚操作可把风烨给气到了。如果不是谢淼拦着，风烨早把裁判揪下来打了。
　　最终理三“49:52”大败理一，这场理三可谓是输了比赛也输了人品。但赢了的理一气势甚至比理三更低迷，因为他们的一员大将陈时风明天不能上场了，他们下场会打得异常艰难，尤其是对手会越来越厉害。
　　“操，这次不能忍，谢淼，我知道你不喜欢打架，但别拦我。”
　　谢淼轻叹了口气，“你打的话算我一个。”他的确不喜欢打架，但忍着气的又是自己，不值当。
　　几人打算去小树林守株待兔，但日暮降临了几人都没守到，接下来是小情侣的主场了，吴赫是不会来的。
　　“严重怀疑吴赫事先听到了风声。”没堵到吴赫，胖子有些气愤。
　　但他不知道的是是他们消息滞后了，吴赫自霸凌风波后就没再出现在小树林过。但吴赫也确实在躲着他们。
　　不成想他们没等来吴赫，倒等来了校队教练，他一看到谢淼就热情似火，“有没有兴趣加入校队？”
　　此前风烨一直饱受他的“迫害”，这下一见他生理性后退，找了个借口提前走了，就把这个难题扔给谢淼吧。
　　Oh， poor Miao.
　　教练此前已经磨了好几轮风烨也没能把他磨到校队，此番也放弃了。他本以为有了在风烨那边受挫的经验，在谢淼这边怎样都可以扛过第一轮的。
　　谁知谢淼冷着脸走了，连个拒绝都没赏给他。
　　＊
　　理一这一场对的是高一七班，冠亚军将在这两个班级中诞生。
　　校篮球赛要求高一和高二全体班级都参加，不可弃牌，虽然参赛名额并没有高三的份，但不能说和高三毫无关系，他们可能以另一种身份参赛——外援。七班这次就请了两个外援，秦大斌和陈自卢都是高三的。
　　裁判看了眼上来说狠话的风烨，“放狠话环节都是队长来。”
　　“我们队长今天嗓子哑了，换我这个代理队长来。”
　　“刚还看他说话了，声音大得能震死一头牛。”
　　“你可能不知道，”风烨看向人群中刚说话的那人，“他患的是间歇性支气管炎，没听过也不怪你，这病不常见。”因为这病是我编的。
　　“高一七班先开始。”裁判显然默认了风烨。
　　高一七班队长丁和传显然是个愣头青，当然，说的是放狠话环节，他鼓起一口气，说：“请多指教。”
　　风烨在心里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得了个放狠话的权，结果对方他妈走起了谦虚路线，一点意思也没有，他兴致也减了个七八分。
　　“指教谈不上，顶多教你们重新学打篮球。”
　　这场陈时风不能上场，他的脚还肿着，只能坐在观众席，胖子也从替补席到了赛场上。
　　风烨一如既往派谢淼去跳球，七班派的是秦大斌，那个身材很高大的高三党。
　　两人几乎同时触碰到篮球，但显然秦大斌用的力气更大，球偏向了他那边。这个结果谢淼显然没有预料到，眸子里闪过一丝讶然。
　　秦大斌街道球后将球传给了陈自卢，陈自卢又传给秦大斌，耍得众人团团转，最终秦大斌凭借着身高优势杀出重围，率先获得场上的第一球。
　　“2:0”
　　秦大斌和丁和传显然就是升级版的陈时风和黄成光，一个高大一个灵活，配合更为默契。再加上陈自卢的防守，理一这边落了一大截。
　　中场休息的时候理一连七班一半的分都没有到。
　　“33:16”
　　风烨看着计分表忿忿不平，指教个屁！陈时风也是校篮球队的，也不见他请几个高三的当外援。
　　胖子为众人打气，“最差也是个亚军。”
　　十月末的十一月初的天气降温降得厉害，但一场篮球赛下来几人还是出了不少汗。
　　“风烨，喝水。”杨慧拿了瓶水给风烨。
　　“学委，怎么只有风哥有，我们这些闲杂人等不配拥有姓名吗？”胖子打趣道。
　　“没有，我两只手拿不了多少，水都在那儿。”杨慧红着脸离开了。
　　“去去去，人家女生面子薄，你以后少打趣点。”
　　“风哥还护妻哈哈哈”胖子向来是嘴没个把门的。
　　要说以前胖子也不少这样打趣，风烨早就被他说得麻木了，这次不知怎么下意识慌乱起来，“别乱说，平白玷污了人女生清白。”他眼睛瞟谢淼瞟了三四次。
　　几人本来在商量战术，突然有人来给风烨送水，谢淼本来心里就有点不痛快，他强行按压下心里的异样的感觉，又听得胖子一句护妻，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燃起，他立马转头。
　　“干什么去？就快开始了。”
　　“拿水。”谢淼说。
　　正巧小燕子拿了瓶水递到了谢淼眼前，“谢淼，水。”
　　“不用，”谢淼想着刚才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补充道：“挺近的。”说罢弯腰拿了瓶。
　　下半场几人的重点就是切开秦大斌和丁和传的防线，谢淼弹跳力极好，有可能从他们中间截球。
　　风烨和谢淼虽然在一起打篮球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两人极为默契，投篮、传球往往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谢淼弹跳力佳，预判准确，擅长三分球；风烨组织力强，擅长抢断，扣篮担当，双方正好弥补了对方的短板。
　　风烨记得第一次和谢淼磨合打配合的时候谢淼完全没顾自己的队友，把群体游戏打成单人游戏，现在……
　　现在他们已经是最佳拍档了，任何人都休想从他们手里抢到一分。
　　真他妈绝配。
　　风烨和谢淼越来越默契，七班也越来越难从他两的配合中拿到一球。距离比赛结束还剩下二十秒，理三比七班还少两分，就意味着他们要在剩下的二十秒内进一个三分球，而七班只要守住这个球就行了。
　　风烨从陈自卢手里截住了球，往自己的场子里带，只剩下最后十秒，七班的人都围了过来，他们只要守住这个球就赢了，风烨的视线已经被完全挡住，他高喊一声“谢淼”，随后把球一扔，也没看清方向。
　　谢淼猜测风烨丢球应该不会从秦大斌的方向丢，因此就站在了相反的方向，一听风烨叫自己神经立马紧绷，他的视线始终在球上，看到球出手的第一瞬间就朝球跑过去，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球已经到了他手里，在众人追过来之前他又已经将球投了出去。
　　球已到了最高点，没有谁再能拦截下来，众人都停下来盯着那个篮球，这一球是决定输赢的一球。
　　风烨紧紧盯着那个球，只要进了，他们就赢了。
　　他看向计时器，还剩三秒，篮球要在三秒之类进框。
　　“3”
　　“2”
　　“1”
　　场上响起一阵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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