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24 章
日子慢慢走着，一切安详平静，但人生总会有惊喜，也总会有意外。
这天，怀辰夕刚下课，还没出教室门呢，就被一个男人叫住了。
“辰夕，好久不见啊。”
说话的人站在教室门口，长相俊俏，身材挺拔，身形和怀辰夕很像，但和怀辰夕相比还是少了些魅力。
“广陆，你怎么来了？”看到何广陆，怀辰夕说不出的开心，两人哥们儿式的相拥。
何广陆和怀辰夕是大学同班同学，又是同宿舍室友，俩人打一见面就很投脾气。都说知音难觅，所以两人格外惺惺相惜。
“我来这边演出，顺道来看看你。”何广陆也不和怀辰夕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勾起肩膀就往教室外走。
怀辰夕一边问，一边带他回办公室拿衣物手包：“什么时候回来了？”
“昨天刚落地，这不今儿就来找你了吗。你最近怎么样啊？”
“还行吧。”
今天来上课的老师并不多，所以办公室里并没有人。进了办公室，怀辰夕在一边忙着整理，何广陆也很自然的倚在门框处等他。
“怎么了，听你这语气不对劲啊，说吧，是情路不顺还是事业不顺啊？”
“呵呵，我可和你比不了，毕业就结婚，然后就进了大乐团，最可气的是嫂子也是乐团里的，哎，嫂子那么标致的一名大提琴手，栽你手里了…”
何广陆听完这话抬眼看到手边有一本曲谱，毫不犹豫的朝怀辰夕扔过去，“你给我滚蛋！”
怀辰夕侧身接住曲谱，“你个大钢琴家竟然扔曲谱！！！这要是让咱大学的那个黄老师知道了，得追着你打！”
何广陆一听这话瞬间蔫了，“别提行吗，黄老头那就是我的大学噩梦啊…”
怀辰夕失笑，“行了，不逗你了，不过说实话，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你们那乐团这么忙，还有时间和我在这闲聊呢？”
“不是，我们也是人，也有休息的好吗？再说了，我来看看我哥们儿，不行吗？”
“行行行，特别行！”说着，怀辰夕收拾好东西，和何广陆往外走。
“你一会还有事吗？”何广陆问。
“没。”
“那太好了，走，吃饭去！”
“行吧，那你等会儿，我先打个电话啊。”怀辰夕说着就掏出了手机。
何广陆见此机会，立马调侃道：“嗯？有情况啊？”
“…”怀辰夕也不理他，接着低头拨号。
“别不承认啊，我是有老婆的人，我懂的，报备嘛，理解理解~”
“行吧，您大钢琴家理解就行。”
说着，怀辰夕的电话接通。一旁的何广陆揶揄的看着瞬间温柔下来的怀辰夕，听到他和电话里的人说：
“小枳…嗯，放学了，没课了…不过我今天不过去了…没事，别担心…就是我有个老同学来了，我陪他喝酒去…嗯，行，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多喝的…嗯，好，嗯，我会叫代驾的，放心啊，到家我给你打电话好不好…好，我不在你身边，自己记得吃饭啊…嗯，行，明天见…”
怀辰夕这边的电话刚一挂断，旁边的何广陆就忍不住吐槽：“呦呦呦…听听，听听，这温柔的语气，这宠溺的话语，我都快要被你苏死了！！”
“少废话！还吃不吃饭了？不吃我回家陪老婆去了啊！”怀辰夕毫不留情的瞥了他一眼。
“别别别，吃吃吃！我给您当司机，开车带您去啊，一会完事回来我再陪你回学校取车，行吧。”何广陆推着往外走，把怀辰夕推上自己车。
车开起来，去的是他们大学时常去的那家家常菜馆。
“说说吧，”何广陆一边开车，一边盘问，“怎样的帅哥被你看上了。”
俩人大学时毕竟是一个寝室的，又是很好的兄弟，所以怀辰夕的性向对何广陆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就是之前大学交流时看上的那个。”怀辰夕淡淡回答道。
“啊？又遇见了？行啊，命中注定啊，恭喜恭喜啊~”何广陆打心里替他开心，“我还记得你那次回来后就郁郁寡欢的，和我说完之后，我也是替你惋惜了好久，没想到你们是真有缘啊，真好！”
“是啊，可…这条路…难啊…”怀辰夕侧望着车窗外感慨。
何广陆明白怀辰夕言外之意，也不会过多追问，“明白…对你们来说，现在的大环境还不是很乐观啊…走下来是真辛苦…兄弟，坚持住，有需要就说话！”
怀辰夕转头，“多谢，哥们儿。”
“没事，我最近常回市里，有时间就带出来见见面。”
“哎，以前可以，现在…”
“怎么了…不是…你别告诉我，你们分了啊…我这大起大落的可受不了…而且听你刚才打电话的语气不像分了啊。”何广陆侧头一脸的震惊。
“没分，就是…哎，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我俩不会分，永远不会，就是有些不可抗的因素要解决，所以脚步慢了点…等回来有机会一定让你们见见，他还从没见过我大学的同学呢，要是见了你他一定很高兴。”想到这，怀辰夕眼前浮现出了零枳傻傻痴笑的脸，心里一阵温暖。
“那行吧，我等着，我就看看谁能收了你这么个老混蛋！”
“你给我圆润的滚开…”
“哈哈哈哈哈…”
说这话就到了吃饭的地方，两人点了几个很家常的下酒菜，还有一箱啤酒，打算一醉方休。
“辰夕，你知道吗，我跟你说，就你这种文质彬彬的老混蛋，只看外形，谁都不会想到你会经常来这种地方，你看看，这咱俩一进门，有多少个小姑娘小伙子时不时的看你一眼啊，就连刚才点单的小姐姐也是瞟了你好几眼呢。”何广陆边吃边说。
怀辰夕无奈一笑，“赖我了呗…那你看我这样应该是经常去哪的啊。”
“哪贵去哪呗，西餐厅啊，上流聚会啊，各种高大上的场所啊之类的。”
“切~”怀辰夕不以为然，接着喝起酒来。
“你啊，天生的放荡不羁爱自由，表面像只老虎，威风堂堂，其实呢，就是只再普通不过的无功无害的大型畜生。”
“卧槽，你他妈骂谁呢！”要不是公共场合，怀辰夕都想端起酒杯泼对面的人一脸了。
何广陆要躲不躲，“说错了说错了，牲畜，牲畜…”
“滚你丫的蛋！”怀辰夕狠狠地咧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哎，好久没和你这么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喝顿酒了，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6年前，你随乐团去外国演出前。”
“是啊，都这么久了…这些年我世界各地的飞，你也一直在忙自己的事，咱俩也再没个机会好好见见面…越是这种重逢的时候，心里就越感慨…曾经少不更事、无忧无虑的那些日子现在想来早已远去啊…6年…弹指一挥间…却生生把曾经挥斥方遒的少年人变成了如今圆滑世故的奔四中年人啊…年少时身边的那些哥们儿，如今还剩多少…辰夕，真的，谈得上纯粹的兄弟二字，还能让我无所顾忌的，我身边也就你了…”
怀辰夕低头看着各式各样的菜，沉默不语，心里也有些感叹。
哥们儿间、朋友间随着年纪的成长，彼此身上各自的担子越来越重。家庭、事业、情感、未来…离开校园走入社会，这诸多的因素不断地附加在每个人的身上，渐渐地也都开始随着岁月的历练而不断磨平青春的棱角。渐渐地，人心疏离，情意减淡，更再难见面…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所以再回头看，无论是视如己出的单然和时臻，还是许久未见的何广陆，无论这份友情会持续多久，会到哪里，能够相遇一场都是缘分，都该好好守护…年纪大了，真的是越来越懂“且行且珍惜”这句话背后沉重的含义了…
这样感慨下来，怀辰夕又想到了零枳。或许这一生只有这个小家伙儿会死心塌地的永远陪着自己吧，不管以什么情感形式陪伴在自己身边，是现在悸动的爱情，还是以后激情转化后的亲情…对此，怀辰夕都从没有一刻的质疑，甚至还有一些期待…
这样想着，怀辰夕倏然失笑，半晌才抬头对何广陆说：“行啦，也不用这么悲观感叹，总又再见着了，不是吗？”
“是啊…”闷头喝了口酒，很久后，何广陆才接着说，“唉，我还记得，4年前，是4年前吧，你打电话和我说你接到了一个大乐团的邀请通知，当时把我给兴奋的，感觉是我获得了邀请函一样，可没想到紧接着没两天再给你打电话一问，你竟然…”
怀辰夕抢着把话说了，“我竟然拒绝了乐团的邀请。”
“是呢，把我给气的…你说你怎么想的当时，问你吧，你也不说原因，就是固执的不去，你啊…那现在能说说了吗，到底当时因为什么啊，把大好的机会拒绝掉了。”
“因为我爱人。”
“啊？”何广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
“乐团演出势必要四处飞，我好不容易和他再遇见，实在不想分开，而且他身体不是很好，总不能让他和我到处跑吧。进乐团是有了找落了，但我不想失去他，一点可能也不行。”怀辰夕说得很淡然，仿佛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何广陆也是一愣，但想了想，也释然了，“…行吧，这倒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只是你之前一直在咱当地的小乐团当钢琴手，这事以后，怎么也不当了，直接当老师了？”
“那个小团风气不好，内部斗争太严重，不如不干，眼不见为净。当个钢琴老师也挺好，落得清闲，也有更多时间陪老婆，更自由。”
“…行吧，也挺好，这个自由度也是真的挺适合你的。”
“嗯，你呢，最近怎么样？”怀辰夕默默转了话题。
“挺好，排练演出，排练演出，然后顺便带带娃，日子平淡如水，但也挺知足。”
“哦，对啊，咱们这一届的好几个都结婚生娃了，哎，真是老了啊…”
一说起他们这一届的，何广陆突然想到：“哎，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我跟你说啊，上次去S市我看见咱们学校的那个校花了，还和我打听你呢。”
“校花？谁啊？”怀辰夕头都不抬一下。
“喂喂喂，大哥，给点面子好不好啊，起码人家在学校里明里暗里追了你好久了，虽然吧，你已经明确拒绝过好几次了，但你不至于一点都不记得了吧。”
“不记得。”
“你…你这个无情渣男啊…”
听到这儿，怀辰夕这才抬起头，“我不无情，更不渣好吗？！”
“是是是，就是你的所有情绪都在你爱人身上了是吧~”
“是。”
怀辰夕真是回答的毫不脸红啊，倒也符合他禁欲老混蛋的标签。
“哎…人家校花还问我你结没结婚，在哪里高就呢，听这个意思是想在追求你一把啊。”
“那你怎么说的？”怀辰夕又垂下了眼，一边夹菜一边随意问一句。
何广陆摊了摊手，“一问三不知呗，还能怎么办，不过我还是婉转的劝了劝人家姑娘赶快弃暗投明。”
“劝的好，来，就冲这一点，我敬你！”
“切~”
说完两人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怀辰夕接着给他们两个人都满上。
“何广陆，说吧，绕了这么大弯子，找我是不是有事啊？”怀辰夕倚在靠背上，挑眉终于问道。
“我…说实话，我找你确实是有事，但这是一件我早知结果且你不可能同意的事，所以其实说不说都无所谓了，我来找你真的就是聊天喝酒的。”何广陆也不遮掩，实话实说。
“没事，说吧，什么事，让我听听，说完了你也好交差。”怀辰夕倒是毫不介怀。
何广陆会心一笑，然后伸手指着怀辰夕说道：“你啊，太精明了…是这样的，我们乐团想再找个弹钢琴的。”
“有你不够吗？你这个团里的顶梁柱~”
“你少埋汰我啊…别的不说，单从天赋和技艺相比，我是真的比不上你，所以，怀辰夕，你少拿我开涮！”
“我是真心的！”
“扯淡！”
怀辰夕往椅子后面一倚，“哈哈哈…行吧…你继续，我闭嘴！”
“切~是这样，我们团想办个双人合奏的演出，具体的我就不说了，反正挺多花样的，目的呢是为了增加观众对古典乐的喜爱。其他都还好说，就是差一个给劲儿的钢琴家和我搭档，当时他们这么和我一提，我立刻就想到你了，在大学咱俩就老四手联弹，默契没话说，说实话我现在做梦都想和你再一起演一次出，但我知道你是不会同意的，毕竟4年前你和我说的话我还记忆犹新呢，你说你不想进大乐团了，只想做名老师安度此生，虽然当时吧，我不太理解你，但作为兄弟我尊重你的决定，所以就没声张。”
“但是吧，我们团里有一个也是咱们那届的，他知道你，就和我们领导推荐你了。我们领导看了当年你参加演出的一些视频，也知道我和你是同学，就极力想让我劝你来，说条件你随便开，只要你肯来。我知道你的脾气秉性，也早就替你回绝了，说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来的，要进乐团你早就进了，何等现在啊。可他们说不行，一定要让我来找你，索性我就来了，不为了工作的事，为了咱俩的关系我也得来看看你啊。我坦白完了，句句属实，望主上明白我的一片赤胆忠心。”说着何广陆举起手，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
怀辰夕笑了，“行了行了，瞧你那德行…不过谢谢你啊，广陆，谢谢你来找我，只是我…”
“停停停，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不会答应，而且刚才我又知道你4年前拒绝的真实原因了，就更知道你不会答应了，所以不用多说，我都懂。还是那句话，作为一名弹钢琴的无名小辈，我巴不得有更多的人知道你的才能，但作为兄弟，我无条件支持你所有的决定，所以什么也不用说了，都在酒里了。”
说完何广陆举杯对碰，然后一口喝光。
怀辰夕看了何广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一笑，也把酒杯中的酒直接见底。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