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她会离开

　　严亚轩觉得心中有块大石，郁结在胸中，堵塞的厉害。
　　“心心。”这是自己的声音吗？变的沙哑，带着鼻音的声音。如果来之前，他还在心中想着季心心是爱自己的，那么现在他一败涂地，毫无胜算。
　　“你真的……”
　　这个画面太悲伤，季心心扭过头去继续说到：“亚轩，既使我们离婚了，既使我们这么多年不幸福，但此刻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我真的放弃了。”
　　飘到严亚轩耳边的声音也带着浓厚的哭腔，她哭了。
　　怎么可能不悲伤，怎么可能不流泪，那是她从小幻想的爱情，那是她从小喜欢的人啊！
　　如果婚姻是七年，但是爱他决不止这点时间。
　　在结婚之前，季心心对于这段恋情一直在做加法，直到可以骗自己的地步，然后嫁给了严亚轩；在结婚之后，季心心在这里一直做减法，直到离婚。
　　说她悲观也好，说她怯懦也罢。这段婚姻，错误的开始，及时的结束，这就是现在的季心心所可以做到的。
　　“严亚轩，这场婚姻虽然是你开头，但却是我启动，所以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给了你自由，真心的希望你可以有相爱的另一半。”
　　这场谈话是七年来，或者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谈话，他没有想到它会发生在如此惨烈的环境下。
　　直到他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海城，回到家，他都反应不过来。他应该是真的离婚了，真的失去季心心了，真的没有家了。
　　“少爷，季小姐还没回来？”
　　吴妈接过严亚轩手中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自从上一次季小姐走后，她心中就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个地方可能会换女主人。
　　“你怎么叫她季小姐。”严亚轩现在才注意到这个问题，她不是自己娶回门的人吗？怎么没人叫她夫人。
　　吴妈看着严亚轩，眼神里都带着责备：“少爷，这是你说的吗？不是你嘱咐我们的吗？”
　　严亚轩觉得不知不觉中给了自己一口大锅。
　　吴妈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摇了摇头，走了。
　　严亚轩坐在桌子上，脑子里想着这件事，真的没有，好像自从他娶回那个人来，家里的人就这么叫她，自己也没有在意过，直到现在。
　　直到他看到那个缺了一角的花瓶，那段尘封的记忆才浮现出来。
　　那是结婚后没几天，刚上大一的学生，大好的未来就在眼前，但是他被老爷子威胁必须回家照顾季心心，看着躺在床上那个女人，严亚轩真的是快气疯了。
　　那时是暑假，季心心已经显怀了，开始干各种事情都不方便，有时候看到自己在那里，会吩咐一两句。
　　那天晚上，他出去喝了两杯，回来后，季心心就唠叨自己，不许喝酒，对孩子不好，晚上出去不要玩太晚，打扰休息。
　　太吵了，正好吴妈把煲好的汤端上来，他听得烦，顺手就将那碗汤扔了出去。
　　听到那个声响，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一点，将身边的东西都给扔出去了。
　　旁边的吴妈看着战战兢兢的，小心的看着季心心：“夫人，这个……”
　　严亚轩昏了头，听到这个词更觉得刺耳：“叫什么夫人，这是季心心，谁说她是这家的女主人了。”
　　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季心心当初是什么反应，他也不了解，但是他确定的是，第二天除了那个花瓶，那个他和季心心一起买的，缺了一角的花瓶外，家中没有任何的变化。
　　大概唯一的变化就是，从家到公司到外面的人，大家都知道要叫严少的夫人为季小姐。
　　看着那个残缺的花瓶，就像是曾经的婚姻，现在已经无法挽救。
　　贺锋再见到他的时候，严亚轩已经待在会所两天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哥，我好像做错了。”
　　这个画面何其相似，贺锋明白，天道好轮回，严亚轩的报应来了。
　　“亚轩，你……”越过面前的酒瓶，走到严亚轩面前，看着这个颓废的，胡子拉碴，没有精神气的男人。
　　“哥，我这里特别痛。”严亚轩指着自己的胸口，一下又一下的锤，却没有减少丝毫的疼痛。
　　“我没有陪她过过生日，没有送她首饰，没有陪她逛街，没有度蜜月，没有照顾过小睿与欢欢，没有好好和她说过话，所以她走了。”
　　贺锋静静的听完严亚轩的话，半天憋出一句：“那你确实挺操蛋的。”
　　这句话火上浇油，严亚轩更难受了。
　　推开面前东倒西歪，已经空掉的酒瓶，伸向远处，刚摸到瓶身，就被贺锋按住手腕。
　　“后悔了？”
　　严亚轩乖乖的点头，当初他看贺锋那个样子还一个劲嘲笑，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有多难受。
　　“哥，你是怎么忍下来的。”严亚轩松开手，双手抓着头发，低着头终于弯下了腰。
　　贺锋从他手下拿出那瓶酒，倒了两杯，看着这个弟弟，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在桌子上。
　　一字一顿的开口：“我从来没有忍着，你呢？”
　　将另一杯放在严亚轩面前，看着他，眼中是无奈与期盼：“傻子，你怕什么，反正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不为了她，为了你去拼一把。”
　　顿了顿，继续说到：“想一想你真的想和季心心在一起吗？为什么？还有季心心为什么会离婚。不要再去伤害别人了，尤其是你喜欢的人。”
　　对于严亚轩，他只能劝到这一步，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今天小睿回家，你这么多天了，还没有见过他，今天回去好好陪陪孩子。”
　　贺锋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开这个地方，这身酒气，也不知道回家会不会被骂，要不是因为这个臭小子，自己怎么可能来这个地方。
　　天气在逐渐转凉，出门在外，总要多备一件衣服才可以。
　　季心心对于这种差劲的天气真的郁闷死了，而这几天，每天出门总可以见到严亚轩守在门口，公司里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
　　严亚轩常年上娱乐杂志封面，人们对那张脸并不陌生，尤其他第一天太高调了，西转加身，跑车在旁，在大门前拿着玫瑰花，看到自己立刻迎了上来。
　　这么多年，别人只知道自己结婚了，却没人知道对象是谁。
　　当时下班时分，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件事，现在被传的沸沸扬扬。
　　季心心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资历与成绩摆在这里，因为这些事，被赶出去也说不准。
　　第二天中午送完季心心，直接去了公司，就看到自己那倒霉助理一言难尽的眼神。
　　李伟想到老板让自己准备的那些东西，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结局是什么？追女孩也不会。
　　“你把连莉妘叫到我办公室。”吩咐完这一句，严亚轩直接走进办公室。
　　有些事情该解决就应该立刻解决。
　　片刻，李伟就将连莉妘带了进来。
　　“李伟，你下去。连小姐，请坐。”
　　李伟出去的时候，正在到那个连小姐脸上的笑像花似的，也没看出老板的口气不对劲。
　　“亚轩，你叫我莉妘就可以了，我们之间不用那么生疏。”
　　连莉妘看着对面的男人，自从上一次见过季心心，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离婚了，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
　　“连小姐，你叫我严亚轩或者严总都可以，我们之间没有那么亲密，毕竟我已经结婚了。”
　　连莉妘还挂着的笑停滞在嘴边，“亚轩，你……”
　　“连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这也是一直梗在我心中的一件事。”刚开口的话就被打断。
　　办公室再次进入平静，连莉妘仿佛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如果说以前他的锋芒对于自己是内敛的，那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说明，自己先前的想法都变为了幻想。
　　“严总，当年的真相你不是都清楚吗？”
　　连莉妘直觉告诉她，这是清算，如果说出真相，说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结局。
　　“连小姐，当年的真相是什么你心里清楚，如果你告诉了我，那么不论你做了什么，都可以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但是你要是不说，你知道严家不是那么好惹的。”
　　严亚轩有自信连莉妘会说出自己想听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软肋。
　　他知道连莉妘在犹豫。
　　“连小姐，听说你爸妈还在老家，你不想带他们来这个城市享享清福吗？”
　　”严亚轩，你不是这样的人。“刚刚还在犹豫的人，脸色瞬间就变了，径直站了起来。
　　当年的阳光少年，现在的翩翩公子，她如何也想不到严亚轩会这么对她。
　　“连小姐，你怎么了，坐。我是什么样的人？连小姐倒是比我自己清楚。”严亚轩拿出了当年的一份清单。
　　上面是一些名字，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是连莉妘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别人不清楚但是她知道，那是当年广播站里呆的人，前两个就是在他旁边帮她整理文件的。
　　“连小姐，应该清楚这是什么。我只是嫌调查费事，但如果你一直不说，那就不是这么简单就完了的，只要我查出来，你清楚后果。”
　　连莉妘的手颤抖的拿起那份文件，特别完整，甚至已经有一些调查结果附在后面，但他要自己亲口说。
　　“你确定，我说完后，你不会为难我？”
　　再次得到严亚轩肯定的保证，连莉妘才揭开那段过往，那段自己都嫌弃自己的过去。
　　“那个时候，你明明和我在一起，但是每次做什么事情，你就一定会叫她，后来，我悄悄的约过她，想让她放弃，你是我男朋友，你要知道，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男朋友身边有其他女人的身影。”
　　回忆起过去，连莉妘舔了舔嘴唇，那是所有计划的开端。
　　“我质问她是不是喜欢你，劝她远离你。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严亚轩没想到连莉妘还找过季心心，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交了女朋友，所以她就远离自己了。
　　“不对，自从我们正式在一起，季心心没有私下找过我？”
　　连莉妘听到这话，倒是紧张起来，心虚的看了严亚轩两眼，才解释。
　　“我知道，但是你一直问她，我们聊天的话题也都是她，你让我怎么忍受，所以……所以我就将和季心心的谈话进行了录音。”
　　剩下的话，严亚轩接了过去：“所以，那天广播室播放的是录音？”
　　连莉妘感受到他的怒火，往后躲了躲。
　　“是，那天我骗她你找她有事，在广播室顶楼，害怕她不相信，还专门放了一遍剪辑好的录音，果然她立刻就过去了。”
　　严亚轩一直知道，真相一定是残酷的。其实他愿意听到是季心心逼迫了她，全是季心心做的，这样他内心可能会好受一点，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的不自信，要不然不会一定要问出真相。
　　“那……那毕业那天呢？”
　　听到这句话，连莉妘才敢抬头，看着严亚轩连连摇头。
　　“这不是我做的。”
　　不是她，那是谁，自己醒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季心心，也一直以为是她干的。但是在婚后那一天，当他进入季心心身体时，明显感到她的生涩。
　　她完全不熟悉这些事，什么在那天晚上是自愿的，亲吻自己，只知道亲吻嘴唇，还是一啄一啄的，没有任何的技巧。
　　“那是谁？”
　　问完这句话，连莉妘抬头看了她两眼，又低下头。
　　严亚轩不可思议的开口：“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我？”
　　才说完，立刻就自言自语：“不可能，不是我，我那时候就当她是好兄弟，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随手拿起在桌上放着的咖啡，但是喝完感到更渴了。
　　那一晚，他们之间有了小睿。
　　那也是自己最疯狂的一晚，虽然自己是醉的，但是感觉骗不了人，身下的软滑细腻，触手的温凉柔软，进入时的紧致，这都是真的。
　　当时的自己不管不顾，但是看到季心心的那一刻还是懵的，第一反应就是她有阴谋。
　　“那一天，我听到我朋友说，你想找我复合，我那时特别高兴，但是你却喝醉了，当时的你谁都不让碰，只让季心心扶。没有办法，我只要远远的看着。后来，有人说，让季心心扶你去房间，后来你们就没有出来。”
　　看了看严亚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连莉妘有些害怕。
　　“然后，我就过去，你知道，那地方隔音不太好，我听见季心心让你放开她，问你她是谁，后来就……”说到这里连莉妘的脸红了，不再继续。
　　本来她打算就到这里，但是看着严亚轩的脸色，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将这件事的后续说出来。
　　“那时候，老师们还在做收尾工作，不知是谁报了上去。我留心去偷听了一下，老师们说，如果是你强迫季心心，那一定会严惩，学校不会姑息，但是季心心一口咬定是自愿的，加上快毕业了，你家又不好惹，这件事就掀过去了。”
　　每一件事，每一句话，明明这么明白，但合在一起，自己完全听不懂。
　　“什么叫做强迫，季心心当初是怎么想的，当初的那件事是自己的责任，当季心心看到这么厚脸皮的自己时，在想什么？”
　　“严总，这是我进公司第一天就准备好的辞呈，现在给你，我们之间互不相欠。”连莉妘将信封放在桌，子上，离开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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