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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
经过苏意欢这一闹,夏长歌折腾出了一身汗,好在发了虚汗,身子也见好了。
或许真是心病。
夏长歌正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桶里,暂时把这些糟心事都抛到脑后。
“身子刚好些,怎么就泡澡,也不怕再着了凉。”
夏长歌倏然睁开眼,不出所料,苏茂行贱嗖嗖地站在浴桶旁边,恨不能把眼睛抠出来放进她身上一样。
她冷笑,苏茂行这看浴桶的眼神真真称得上望眼欲穿了。
苏茂行没看见预想中的惊慌,有些无趣。
她倚在浴桶里,仰起头看他,神色自然,“王爷今日登妾身的门,可是有什么事?”
她这么冷静坦荡,与平日里那个得体周全的王妃无异,这屋子里局促的人反倒成了苏茂行。
强制移开自己几乎粘在浴桶里无限风光的眼睛,咳了咳,“无事便不能来看看你了?”
“王爷觉得一只黄鼠狼上赶着给鸡拜年能是有什么好心?”长歌看着苏茂行脸色渐渐沉下去。
“王爷或许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可妾身在这王府里已受了许多委屈了,在外面还是给彼此留些颜面罢。”
苏茂行皱眉,“上次的事,是我没了解清楚。只是朝中局势尚且未定,韩太尉对我来说……”
长歌打断了他的话,“比我重要,对你来说比你正房妻子的面子重要。”
苏茂行沉默,不置可否。
“罢了,我也不是那么死心眼的人,想那么多,白白拖累了自己的身子。我也明白若是有朝一日我碍了王爷的雄心壮志,下场可比丢了面子严重多了,或者说,那个时候,丢的可就不只是面子了。”夏长歌直直地看着他,好像能看透他的内心。
“你我是夫妻,我自然……”苏茂行看着夏长歌的眼神,这些话忽然变得虚伪无力。
“王爷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还是请回吧。水也凉了许多,妾身刚见好,不好在冷水里多待。”长歌垂下眼眸,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苏茂行还想说些什么,又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
瞧着苏茂行走了,轻云进了里间,伺候夏长歌起身更衣。
“离秋分不足半月了吧?”长歌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再过一旬即是秋分了。”
长歌心里一惊,她这迷迷糊糊病了许久,竟然只剩十天元苍那边就要派人来签订条约了。
“主子可是担心门主的事?门主方才还派素月过来传信,说是您问起时便让您且宽心,门里已做了万全的准备,若是皇帝定要门主去和亲,卷了铺盖拼死一搏也是可以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相思门势力虽大,却远比不上元苍重要。即便要和皇帝拼上一拼,至多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最后还是会被送去和亲。”长歌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多日不转的脑子像一团浆糊。
“门主只说,叫您放宽心,或许这次元苍不是冲着和亲来的。”
“不是和亲?那是冲着什么?”夏长歌翻了翻白眼,十分瞧不上苏意欢这种吊人胃口的行为。
“主子放宽心就是了,现在没有什么比养病更重要的了。前几日主子昏睡时已叫踏月偷偷来瞧过了,说主子当年本就伤了底子,又这么不仔细自己的身体,已留了病根了。”轻云瞪着长歌,一脸的埋怨。
长歌很有些理屈的意思,也不再做声,自顾自翻出门里积压的账本来瞧。
无意中看见旁边包了又包的碎玉,长歌一怔,摆摆手,“把这玉收起来吧,这回可放得稳妥些。”
临近黄昏,长歌听见院外闹哄哄的响声,只看见丹枫急匆匆打外间进来,“王爷要来咱们院子,眼下已走到花园了,主子可要梳妆更衣?”
“他方才不是来过了?我倒真是佩服他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厚脸皮。瞧这时辰,估计是来蹭饭的,吩咐小厨房多做些王爷平日里厌恶的,叫他尝个够。”
长歌瞥见丹枫已着手开始要给她更衣,“有什么好换的,不值得为他浪费这力气。吩咐厨房做些养胃的羹汤,估计这顿饭又要吃得我胃疼。”
长歌眼睁睁瞧着苏茂行一句话不说进了里间,用完膳,然后恬不知耻地进了她的被窝,十分彻底地贯彻了沉默是金的原则。
“王爷还是回主院去睡吧,妾身身子尚未大好,怕过了病气给王爷。”长歌翻身,不想看见苏茂行那张天怒人怨的脸。
等了半晌,听不见他说话。
长歌心想,不会是睡着了吧?睡得也太快了。心里好奇,便转身去看看。不转身倒还好,一转身真真是吓了一跳。
苏茂行不说话也不睡觉,直直地看着长歌的后背出神,她一转身,正撞进他的眼神。
“大半夜的王爷要睡就好好睡,能不能别这么吓唬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身边躺了个什么呢。”长歌瞪他一眼,又转回去背对着他了。
长歌感觉他贴过来,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胳膊搂着长歌,把她箍进自己的怀里。
像被烫了一样,长歌一抖,然后不耐烦地挣脱,将他的胳膊甩开。
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许只是几个呼吸间,苏茂行重新靠过来,紧紧地抱着她。
就在长歌即将爆发的时候,苏茂行说了今天晚上第一句话。
“我错了,对不起你。”
生来金尊玉贵的王爷哪里说过“我错了”“对不起”这些话,语气听着很是生硬。
长歌一怔,“你说什么?”
“是我不好,没了解清楚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就当着那么多人损了你的面子,让你受了委屈,你生我气也是应该的。不会再有下次了。”苏茂行靠在她的头边,声音闷闷地听不清楚,可怜得像只被抛弃了的小狗。
长歌心想,真会装可怜。
“随你便。”
“那你是原谅我了吗?”
“没有。”
“那就是原谅了。”
“没有! ”
“原谅了! ”
“我说,没有! ”
“就是原谅了! ”
长歌刚要继续反驳他,忽然听到什么声音,模模糊糊地听不大清楚,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同他在这么问题上纠缠,便唤了云归进了里间来,“外面什么动静,大半夜的扰人清净。”
云归顿了顿,看了一眼苏茂行,“回王妃,是李姨娘在吹笛子。”
长歌皱眉,“大半夜不睡觉,吹什么笛子,有病啊。”
云归答道,“自从王爷留在王妃这里的消息传出去,李姨娘就一直吵着头疼,说是胸闷,唤了府里郎中来瞧也不管用。现下到了夜半三更,说是看着和自己一般孤独的月亮,心生感慨倒是不胸闷了想吹笛子了。”
长歌几乎想象到了那个场面,憋笑憋的肠子疼。
就这个笛声,真是催人尿下,也不怕把她心心念念的王爷吓着。眼瞧着苏茂行来她这了,犯病不管用,难道大半夜不让人睡觉了吗?
她想,我这真是招人恨的体质,什么也没做,就又惹了一笔麻烦。
接着往外挪了挪,估计苏茂行又要走了,她一个人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吩咐下去,以后府里任何人不许过了戌时弄出这些噪音来。她若是睡不着,多抄几遍女德,累了便睡得着了。”说完苏茂行又躺下,把长歌重又往里挤了挤。
云归答是,随即脚步轻快地出了屋子。
长歌眨了眨眼睛,十分不解,今天他是抽的哪门子邪风。噪音?往日不是如听仙乐吗?
苏茂行捂住她的眼睛,“我说了是最后一次,就当真是最后一次。不早了,快睡吧。”
长歌又眨了眨眼睛,睫毛弄得苏茂行痒痒的,分不清是手掌还是心里。
长歌渐渐睡熟了,苏茂行抱紧她,嘴角有一丝笑意。屋子只掌了一盏小灯,烛光摇摇晃晃,好像随时会灭掉一样,温馨与诡异奇迹一般的混为一体。秋夜里天气转凉,外面寒风阵阵,没得让人感到一阵阴冷。
你说你我之间没有感情,我却偏要你对我生出感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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