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

　　《遇魔》的收视情况多方都在关注，作为商朝朝的对家季佳若，官宣遇魔的消息刚出来时他只分了两三分注意力，后来商朝朝上了云台的综艺，季佳若这才不得不重视起来。

　　要说现在谁巴不得《遇魔》扑街，他怕是占头一个。

　　可即使是这样，季佳若也不得不承认商朝朝的运气很好，那个叫但一声的新人帅得出圈，如果他还有演技的话，和这样的人搭戏，只要不被比下去就一定会大放异彩。

　　而张若为了拍这部剧不知道跨了多少坎，眼见周一中午十二点就要见分晓了，他直接给演员们放了小半天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守着电脑等开播。

　　商朝朝约了但一声和贺锐一块儿在他的房间看，昨晚上收工晚，但今儿还是早早起床，九点准时转发了遇魔的官方微博——【中午十二点，《遇魔》与你，不见不散！】

　　商朝朝：【阿棉就位。】
　　但一声：【阿斯就位。】
　　重在参与，纯属花钱买快乐的贺锐歪坐在沙发上，象征性的转发微博，没有带任何文字。

　　他问：“朝儿，紧张不？”

　　“紧张什么？”商朝朝捣鼓着手机头也不抬，“大不了……”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像是大不了回去继承家业之类的话。

　　贺锐又看向但一声，“声儿哥呢，紧张不？”

　　但一声清咳了一声，片酬他已经拿到了，“没什么好紧张的。”

　　所以算起来最该紧张的也只有张若了……三人短暂地为他掬了一把辛酸泪。

　　时间差不多，贺锐叫了一家酒店的外送，点开了视频软件，说是十二点播出，到十一点五十六，点击刷新，《遇魔》的第一集就跳了出来。

　　点进去，熟悉的低沉大提琴声响起后，三人同时一愣。

　　片头曲中本该是小恶魔带着羊头面具的画面被满屏的密密麻麻的弹幕遮住。

　　这得是有多少人在坐等开播？

　　商朝朝放下手机，问贺锐：“你没点错？”

　　“没有，”贺锐指着弹幕中的一条，“正片堪比C站高能剪辑，颜狗可以闭眼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转圈圈！因为爱的魔力转圈圈！！”

　　“冲着朝朝来的~~~”

　　贺锐粗略算了一下，“估计有一半人都是冲着你来的。”

　　边说，贺锐调整了弹幕的透明度和显示位置，两分多钟的片头曲，除了他们一开始看见的内容，还加了剧中出现人物的群像，东明、魔王拉尔斯、在舞会上快闪的云云，还有许久不出现的方玉鸿的木系精灵，他的扮相倒格外好看。

　　不过很快，画面转暗，音乐声陡然转低，温柔的女声吟唱轻轻响起，阿棉沉睡着，消去了所有的戾气与防备，乖乖地窝在阿斯的怀中。

　　【！！！！！！！！！】

　　【这是什么绝美画面，我滴妈我滴妈……】

　　贺锐揣着手，“哟，导演还是用的这一版啊，我还以为他会用张大编辑说的扛着走呢。”

　　这时但一声起身去了洗手间，商朝朝认真看着屏幕没说话，贺锐拿脚蹬了他一下，“哎，哎？”

　　“干什么？”商朝朝瞪他，“能不能安静点儿？”

　　贺锐毫不介意，哥俩好地凑过去小声道：“我不是八卦哈，我就纯属好奇，你俩这么亲近，想了吗？”

　　商朝朝一愣，“想什么？”

　　贺锐就看着他，叹了口气，“朝儿，你今年19岁，如狼似虎的年纪，你说想什么？”

　　商朝朝一蹙眉要骂他，冲水声适时响起，但一声从洗手间出来。

　　两人默契地住了嘴。商朝朝看向屏幕里蹑手蹑脚偷蛋糕的阿棉，不由讪讪，怎么戏里戏外他都在心虚？

　　沙发一沉，但一声坐回来，屏幕中阿棉踩上了酒后放纵滚进长桌下的阿斯。

　　昏暗的光线下，气氛斗转的背景音一响，红眼恶魔幽然醒来。

　　那只大手钳住了他的下巴。

　　都说手是人的第二张脸，但一声不仅皮相好，骨相也好，连手指也是根根修长，手背青筋明显。

　　看起来很有力量，也很有安全感。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也可能是因为贺锐刚才的问题，商朝朝有些耳热。
　　他忍不住用手指压了压嘴唇。

　　弹幕上开始密集的，花式吹捧但一声的美貌，一大批潜水的颜狗被炸了出来，他侧头看了看正主的反应，小声问道：“哎，感觉怎么样？”

　　后者低头瞧着他，从鼻腔里发出轻轻一声“嗯？”

　　“开心吗？这么多人夸你呢。”

　　但一声扯了个笑，“有点儿不真实吧。”

　　三人守着看完了第一集，两位主角从一开始的接触就暗藏锋芒，细节处又充满了CP之间才有的张力，《遇魔》本来就只有二十四集，播到第二集的时候，阿棉就已经住进了火焰街的小白楼里。

　　对于观众来说，那四舍五入就是入洞房，那是新婚夫妇才有的待遇啊！

　　而书粉们无比欢欣，这是我们追过的，节奏最快的甜文！

　　且不说商朝朝但一声的反应，看着评论区的留言，张若激动地翻出上次喝傻了揣回来的二锅头给自己倒了满杯。

　　他是个导演更是个文人，一路走来的辛酸和此刻初尝收获的甜美一融合，激得他两眼泛酸。

　　“扣扣扣！”

　　伤春悲秋时，有人敲响他的房间门。

　　“谁啊？”
　　三杯酒下肚，他舌头都大了两圈。张若软着脚打开了门，门口青年微微一笑。

　　一时间，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对方既是电影里的配角又是投资商，既是他手下的小兵，又是投资商爸爸。

　　贺锐单手揣兜，“哟，张导，你这是先喝上了？”

　　“咳。”张若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

　　还没来得及解释，贺锐从背后拎出一瓶上好的白兰地，“看来我这瓶酒看来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张若终于找回了舌头，问道：“那什么，小贺，你找我由什么事吗？”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贺少爷向来还没有想办却办不成的事，他自顾自推开了门，看似风度翩翩实则无声推进，“咱们里面说。”

　　同一层楼，商朝朝的房间里，毛方还没回来，贺锐说是要回去换个衣服，哪知道走了就没再回来。

　　他和但一声两人分食了酒店送来的粤菜，难得有这份空闲，商朝朝划拉过手机页面，目光在《RG》的游戏图标上停留一秒，最后落到了沙发旁边的剧本上。

　　但一声也在看手机，自从进了剧组后，他也有刷微博的习惯了，而自打刚才《遇魔》的前两集播放完毕，他的消息通知那一版块以肉眼可见在增长，很快就显示99+。

　　如果开了震动，他的手机可能已经卡死了。
　　【我哥哥的大号像个僵尸粉……】

　　“咳，要不我们对对戏？”

　　相比商朝朝莫名其妙的不自在，但一声就淡定多了，他收了手机道：“不去睡一会儿？”

　　“不是每天都要午睡的吗？”他拿起手边的水壶给商朝朝倒了杯热水，“下午拍戏连轴转，你会累。“

　　商朝朝一噎，正要说那就算了，手机振了一下，剧组群里有了新消息。

　　【刘胡子：临时通知，导演身体不适，拍摄推迟至晚上七点。】

　　青年碧色的双眼一亮，蝶翼似的睫毛抖了抖，做贼心虚的感觉又来了。

　　“那什么，现在有时间了。”

　　但一声一看消息，没有再多做犹豫，同意了。

　　《遇魔》拍到现在，第一个小高潮已经拍摄完毕，球球之死，血洗撒旦广场，阿斯的强大已经出现端倪，而再往后，除了些许的生活琐碎，他将重新踏上追杀当初围剿拉尔斯的恶魔之路，和阿棉短暂的别离。

　　所以两人的对手戏再这段时间并不算多，也不算集中。
　　商朝朝连着往后翻了几页，然后目光停在了其中几段文字上，停下后便久久没有挪开。

　　但一声见状，也跟着翻了几页，见身旁青年十分认真的模样，也认真地看起了剧本——

　　【阿棉半梦半醒时，忽然听见门把手的轻响，接着，门被从外面打开，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

　　“阿棉，你爱看书是吗？”

　　“那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你知不知道，人界的讲究，救命之恩怎么报？”

　　“人界的规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阿斯顿了顿，“我救了你两次。”

　　“该不该报？”】

　　但一声动作一顿，再次抬头看向商朝朝，对方依旧埋着头，虽然毛茸茸的头顶代替了脸对着自己，但是通红的双耳耳缘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吻戏。

　　但一声对脑子里浮现的两个字奇异地并不反感，相反，因为青年突如其来的羞涩，他甚至还多了两分怜惜，胸膛中平缓地流过温柔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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