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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来杭州半年了，也有人陆续来提亲，陆离却都没看上眼。她如今在杭州的闺秀中混得风生水起，不知道哪里听来那么多小道消息，不是嫌对方家境不般配，就是嫌人品行不好，要不就是长得丑。我很ORZ，我还以为古时候的妇女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是牛鬼蛇神，也要让嫁谁就嫁谁的。
婆婆其实应该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可是隔三差五的还是要找郎中来看一看，说胸闷，郎中后来私下跟我们说，婆婆身体无恙，只是心肺脉弱，肝气郁结所致，只能慢慢调养。
我也有点理解婆婆的心思，一共两个孩子，一个成亲了无后，一个老不嫁人，心里肯定是不爽的。自从皇后让人追到杭州赏赐了我，婆婆对我好像比以前强些，摆脸子的次数没那么多了。也不怎么问我怎么还不怀孕了，只是每次叫来郎中给她看完，都派郎中再给我看一下，美其名曰关心我，让我也好好调养。
郎中说的，跟宫里的太医差不多，说我体寒，不易有孕，给我开了药，我也阳奉阴违的不怎么好好吃。我嫁过来还不到一年，她总不能因为这个休了我，只有去磨陆爽，让他抓紧努力，还有娶妾。
陆爽怎么跟他妈说的，他不肯告诉我。他从来不在我跟前说他妈不是，我也不试图挑拨，我觉得我跟我婆婆还挺像公司同事的。她是大老板，在幕后坐镇，我是干活的，前面厮杀，两人不是朋友，但因为有共同的利益点，也不算是敌人，暂时谁也别惹谁，一旦干起来那就是你死我亡的事，我觉得她心里也明白这一点。
小武在四月再次来到了杭州，随之而来的，当然还有他从长安大宗贩来的货物。头年他回去以后，我们也有书信往来，只是家里这些人，都是不通文墨的，书信都是让人代写，双方只好写些报喜不报忧的平安问候的话，加之路途遥远，小武来到之前，不过是互通了两次信而已。他在信中说过待二月雪化了还会来杭州，我去了信让他不必急着过来，只是我这边还没收到回信，小武已经先到了。
看到他，心下还是高兴的，只是我是个嘴上不饶人的，还是忍不住数落他：“才在家住了几天，就又跑出来，小昭一个人在家忙得过来吗？白叫她惦记。”
小武风尘仆仆的，一边看着脚夫卸货，一边踌躇着跟我说：“最近酒坊那里不太忙，她一个人在那里也就够了。”
我察言观色，急忙问他：“酒坊那里怎么了？可是有事发生？不要瞒我。”
小武吭哧了半天，跟我说了一下大概情形，还好，不算太坏。
我走了以后，有伙计被别的酒坊挖角，带走了我木炭过滤和巴氏消毒的法子，本来这也不是什么高难度的秘诀，又不占什么成本，别人家的酒自此跟我家的一样好，卖得更便宜，我又离开了长安这个势利的圈子，销量自然大不如前。好在宫里的酒仍由我家供奉，但是加上上下打点的费用，这次小武给我带来的头几个月的分红，就不那么丰厚。难怪小武起了两头贩卖的念头。
还是勉力安慰小武：“没关系，这是迟早的事，我再想别的法子。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你是主力，不要这么奔波了，你在长安，我也放心些。”
陆爽的俸禄，养一个四口之家，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并不能长久维持眼下的优裕跟舒适，我比他有钱得多，只是这样的花法，少了进项，开销却只增不减，一向信奉有钱走遍天下的我，心里也有点没底了。
纵是愁眉百结，日子还是要过的。此时本地茉莉花开，街上到处都是叫卖的花球花串供妇女们插戴。陆离梳了俏皮的双髻，用茉莉花串密密的围着，连我看了都觉得好看。天还没大热，她早已迫不及待的换了浅色的衣衫，银红粉紫的，自有一种少女清丽。
我没心思打扮，却有另一番享受，劳累一天，常常让小菊给我烧了热水在木桶里泡澡，放上时令鲜花，洗尽一身郁气。
有时候沐浴的时候赶上陆爽进来，我也不怎么避他，反正也看不见什么。这一年多来，我□□上的欲望已经降到最低点，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最后就是我这个下场，也许摊上陆爽这么个丈夫，对我是最好的判决。
陆爽有次跟我说：“你身上茉莉花的味道很好闻。”
我笑：“茉莉也可以熏茶的，我很爱喝，可惜不太懂是怎么个作法，不然拿来卖钱也好。”
陆爽气得笑了：“你真会扫兴。”
我赶紧找补：“等过阵栀子花下来了，用那个沐浴才香，我最喜欢栀子花的味道，过去用过法国……哦，那个西域来的栀子膏，抹在身上，香味比这个持久。”
陆爽问我：“现在怎么不用了，可是杭州这里没有？我们成亲以后，我还从来没跟你上过街，明天放旬假，我陪你去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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