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只有绿谷不在的世界

　　怪物混浊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上，近在咫尺的狰狞面容让绿谷毛骨悚然。

　　他试图挣扎，但却低估了对方的力量。怪物的大手如同吸铁石一般，牢牢地吸附在他的双臂上。另一边，面对大个子的怪物看似笨重，实则灵活的攻击，埼玉并不想跟对方多加纠缠，他捏紧拳头，侧身躲过对方的一击，随后精准地落在了怪物暴露在空气中的大脑上。

　　噗嗤。

　　对方的大脑像是充气过度的气球似的，砰地一下子在埼玉的手中爆裂开来。碎块四处飞溅，失去了大脑的庞然大物像块钢板，直直地向后倒去，掀起阵阵烟尘。

　　埼玉偏了偏头，恰好躲过一块直冲着自己脑门来的碎肉。

　　随后，他转过身，看着在分神的间隙，趁虚而入地被擒桎住的绿谷，一成不变的表情终于开始有松动的迹象。他蹙起眉头，双眼不再像是平日那样如简笔画上去的那般散漫。

　　“……埼玉先生。”绿谷下意识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而一直未有任何动作的怪物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像是激活某种信号一般，倏地收紧了力道。

　　“唔！！”怪物或许只是稍许用了点力，而对于被它桎梏在手中的绿谷来说，他清晰地听见了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生理性的盐水因为痛楚而翻涌上了眼眶，绿谷咬紧牙关，努力忽略自己的手臂上传来刺痛。

　　下一秒，凌冽的拳风擦过他的头发，身后的墙壁硬生生地被砸出了一个巨坑。怪物的反应比埼玉预想中得要敏捷得多，虽然右边的胳膊已经因为埼玉的那一拳报废了，但它依旧没有放开对绿谷的桎梏，以单手扣住绿谷腰的姿势，抓着绿谷跳到了一旁。

　　埼玉则站在它的对面，双眉紧蹙。

　　他从刚才开始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跟那一上来就被爆头的怪物不同，眼前这一只全身上下都没有散发出任何攻击的意味。被它捏在手中的绿谷也是，如果刚才他没有看错，怪物还替对方挡开了头顶落下的碎石。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埼玉缓缓松开了拳头，一步一步地朝着怪物走去。

　　不明白埼玉要做什么的绿谷绷紧了神经，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大意被挟作人质才会让场面陷入僵局，而现在他随时都可能成为威胁埼玉安全的不稳定性因素。

　　绿谷试着活动了一下伤势较轻的左手，顿时传来的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下一秒，他注意到裹在自己腰上的力度似乎松了松。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他猛地抬起手，手里攥得是他方才趁着怪物躲避埼玉攻击时吸引过来的玻璃碎片。

　　他全然不顾被碎片割伤的手掌，铆足全力地将那块玻璃的尖端狠狠地插进了怪物的大脑中。只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哀嚎，绿谷瞬间感到擒在自己腰上的力量消失了，他一下子失去了重心，随后被埼玉稳稳当当地接住。

　　埼玉抱着绿谷迅速拉开和怪物的距离。

　　怪物此时正因为疼痛而变得狂躁不已，它几近癫狂地破坏着手边的一切事物。仪器和电脑都被它甩手扔到了墙壁上，四分五裂。浸泡在液体中的同类也被它打破了玻璃箱，一把拽了出来捏爆了脑袋。

　　血混合着脓水一同顺着怪物的指缝流了下来，随后它的头以一种诡谲的角度扭转过来，直直地落在了背对着的埼玉身上。

　　“没事吧？”埼玉将绿谷轻轻地放下，问道。

　　“……没事，埼玉先生呢？”绿谷摇摇头，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他脸色不太好，除了手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汩汩流血之外，他的胳膊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瘫软状态。脖子上的装置正闪烁着黄色的信号灯。

　　埼玉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头顶就罩下了一片不详的阴影。

　　怪物的力气绿谷是体会过的，它随时都能如捏碎一个鸡蛋似的轻而易举地碾碎人类的头颅。

　　它的速度很快，但埼玉明显更胜一筹。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抓住了怪物妄图落在他头顶的爪子，然后看似轻轻地向前一甩，怪物的身子一下子就飞了出去，直接嵌进了墙壁中无法动弹。

　　“未经允许摸别人的头，是一件很没礼貌的行为啊。”埼玉翻着那双死鱼眼，对着几乎要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怪物说道。

　　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猛地颤动了一下。埼玉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发现头顶上的天花板开始不断地往下掉落着碎石块，隐约能听见上方的骚动。

　　这时，无线耳麦里传来塚内焦急的声音：“埼玉！快带着绿谷离开那里！！”

　　“怎么回事！”埼玉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立刻弯下身子。绿谷应该是手臂脱臼了，所以埼玉尽量避开那受伤的位置，一手扶着绿谷的后背，一手托住他的双腿将其抱起。

　　“果然被那些家伙预料到了！该死！”

　　塚内的声音险些被淹没在那冗杂的鸣笛声中，他将自己声带的极限拔到最高点，几乎是吼出来：“总之，在工厂彻底爆破之前，你们抓紧时间离开那里！！”

　　又是轰地一声巨响。

　　与此同时，方才被埼玉一拳砸进墙壁的怪物动了起来。失去了半条胳膊的断口汩汩地流着鲜血，被伤及的大脑由血液变为了黄色黏稠的脓水，既恶心又可怖。它脚步沉重地朝两人走来，落在绿谷身上的视线始终没有移开半分。

　　它慢慢地咧开那满是尖牙的长嘴。

　　“……谷。”怪物嘴巴翕动，如同幼儿学语似的发出了一个混浊的音节。

　　绿谷怔楞了一下，旋即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怪物。震惊对方竟然还留存有语言的能力之余，他还听出了那个声音中所透露出的哀求和悲伤，像把利刃倏地穿透他的大脑。

　　……他在向自己求救？
　　那个念头刚冒出头，绿谷就发现怪物的身后出现了一块黑色的雾状漩涡。

　　“……谷！”怪物似乎仍旧不死心，它那巨大的手掌胡乱地摆动着，固执地撕扯着自己的嗓子，从那骇人的嘴中发出了如同锯子切割铁块似的刺耳的声音。

　　那漩涡很快就吞没了怪物的身体，连同它的嘶吼一并消失了。

　　爆炸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意识到余留的逃离时间所剩无几的埼玉，低下头对着绿谷说：“抓紧我。”

　　随后，他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埼玉奔跑的速度很快，却十分平稳，没有什么会触及到绿谷伤口的颠簸。风混杂着爆炸的声音从绿谷的耳边呼啸而过，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进来时的大门。

　　门口停放着一辆车子，车门旁站着的是塚内，他正焦急地四处张望。一见到他们两人平安地从工厂内跑出来，他顿时松了口气。

　　“这里快爆·炸了！具体情况等会儿再说，先离开这里！”

　　他一脚油门，警车迅速驶离了废弃工厂。

　　车子刚开上公路没多久，身后突然爆出一声巨响。那剧烈的气流让车子的后轮都为之一震。借着后视镜，绿谷看到身后霎时间窜出的火光席卷了夜幕，伴随着浓重的烟幕，一朵硕大且乌黑的蘑菇云浮现在工厂的上方，并且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火光在数秒内吞没了整座工厂。

　　塚内开了一会儿，直到视野里出现好几辆闪烁着红色警灯的车子和救护车时，塚内才慢慢地踩下了刹车，靠边停好。

　　“消防队已经赶到了是吗。”从同事那边了解到支援已经到位，塚内放心地点点头，旋即看着被医护人员包围的绿谷和埼玉，叹了口气。

　　……绝对会被欧尔麦特念的。

　　“好了。”医护人员干脆利落地帮绿谷把胳膊接上，随后看了看旁边毫发无损的大光头，“你是这孩子的……爸爸？”

　　埼玉：“不是，监护人而已。”

　　“……哦、哦，想想也是呢。”
　　医护人员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他干巴巴地笑了几声。

　　倘若真的是父子的话，那两人也太不相像了。
　　莫名脑补了一出家庭伦理大戏的医护人员抿了抿嘴。

　　“情况怎么样，绿谷？”塚内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刚好能让两人的视线持平。

　　“我没事，塚内先生。”绿谷摆摆手，右手被纱布缠绕着。

　　塚内像是有话要说，他沉默了半天，开了口：“抱歉，果然还是不应该让你去冒这个风险，还让你受了伤……”

　　他深深地低下了头：“真的很抱歉。”

　　“不、不是塚内先生的错！！”绿谷被对方的行为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是我自己要去的……”

　　“塚内，上头要找那名C级英雄询问情况。”一名同事走了过来，他这才看到和埼玉并排坐在救护车上的绿谷，“哪里来的小孩？怎么还受伤了？”

　　塚内：“……咳，说来话长。”这其中的隐情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若是被上头知道了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干脆随便编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打发走了同事，塚内顺便支走了救护人员。蹲得时间太长双腿有些发麻，于是他站起身来朝前走了几步，坐在了埼玉的身旁。

　　“埼玉，方便现在说明一下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埼玉瞥了一眼绿谷，直言：“不方便。”

　　塚内一怔，笑了：“抱歉，是我太心急了。今天辛苦了，我等会儿让同事先送你们回去。”

　　“那塚内先生呢？”绿谷问。

　　“我还有善后的工作要处理。”塚内拍了拍绿谷的肩膀，“回家好好睡一觉，绿谷，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即便错位的关节已经被重新安好，手上的伤口也经过消毒包扎好了，但对方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他忍不住去猜想对方究竟在那工厂内部看到了什么。

　　但埼玉的表情也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杞人忧天。多年来的经验，总能让他在第一时间内捕捉到人们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但这一招似乎放在埼玉身上就变成此路不通。

　　拜托同事开车送走了两人之后，塚内将身子倚靠在车前，问同事要了根烟。他把烟叼在嘴里，还未准备点着。

　　“啊，打火机我好像落在办公室桌上了。”
　　同事摸遍了全身的口袋，都没能找到打火机。

　　“我车里面应该有。”塚内说道。因为戒烟的缘故，那只打火机已经闲置在车内很长一段时间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出火来。

　　“塚内啊，你、你的配枪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同事翻找了半天，只翻出了被拆解成两半的手·枪。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

　　塚内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他拿着烟的手微微颤抖：“……是借给那个C级英雄自保用的。”

　　“啊啊，我懂。”同事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他由衷地感慨道，“果然对C级水平的英雄来说那确实是一场苦战啊。你放心，上头会给报销的。”

　　塚内：……让他一个人静静。

　　·
　　这是一家不知名的小酒吧。算不上宽敞的屋内光线很暗，放置了几张沙发。吧台上的台面上摆了几只已经空了的酒杯。

　　靠墙的酒柜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各类酒品，地板是由暗色的大理石铺砌而成。

　　弓着背坐在沙发的少年，他头发灰白，全身都由手覆盖着，就连面部都不例外。透过指缝，他那双猩红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一处。

　　“……老师。”他声音嘶哑低沉，眼前似乎还回放着那漫天的火光，“我们失败了吗？”

　　左侧的墙壁上挂着一个液晶屏，透过反光能依稀看到一个坐着的身影。

　　掺杂着电流的男声从亮起的屏幕中传了过来。

　　“不，那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实验已经成功了，弔。”那个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那将会成为我们杀死欧尔麦特的王牌。你可以随意差遣，脑无只会听从你的命令。”

　　画面一转，那个与绿谷他们对峙的怪物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它比先前膨胀了近一倍，巨大的体格和恐龙不相上下。长喙变得越发尖锐，掩在口腔内的牙齿凸出，闪烁着阴冷的光芒。被绿谷创伤的大脑已经完完全全修复，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老师。”手中攥着这么一张王牌，距离理想不过几步之遥，而少年的声音却没有丝毫喜悦，“黑雾说在工厂看见他了，他身边还站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哦，是么。那都不重要。”对方一点都不感到惊讶，甚至那裹挟着丝丝电流的男声意外变得温柔起来，“我想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到那个时候，我们一起接他回家吧，弔。”

　　“回家”那两个字男人似乎故意说得暧昧不明。

　　“嗯。”覆在脸上的手指颓然缩紧，他将指尖的死皮连带血肉一同咬去。

　　终于……找到你了。

《[综]审神者火神的日常》
已完结，请放心使用。cp:27x火神